别人也许可以成为你的依靠,但是却没有人有义务对你一生会经历的事情负责。
她没有读过多少书,也没有男儿的胸襟和抱负,没有想过进出朝堂,为国家效力,如果不是顾歙,她到现在为止也不会这么想,就连做梦也不会做到这些事情,可是现在看来,顾歙的强势,又何尝不是给了她一个,像男人一样为国效力的机会呢?
斥候又如何,探事司又如何?就算危险,就算随时会没了性命又如何呢,人生在世走一遭,不能光想着怎么苟且下去,家人要保护,生活要继续,可这并不妨碍她做更有意义的事情,世间有多少女子能够有此机遇呢?重生以来,她都把父母,哥哥放在第一位,为了扭转他们上一世的惨痛人生而努力的做了一些事情,现在也是该她为自己做点事情的时候了。
萧氏和傅星落都来找过她,傅星落直说她想不开,萧氏倒只是问问,没说别的。
傅新桐觉得在家里不安静,便跟萧氏请了命,再次回到云熙山去,不过自从张家出了事之后,萧氏还没有缓过身,坚决不同意傅新桐一个人住到山上去,所以傅新桐大多都是一早出发,晚上回,行动更加自由了,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在云熙山的日子过得飞快,傅新桐有时候写字写累了,就到山间去和花儿们说说话,听听它们在山间的趣事,而令傅新桐高兴的是,她年前培养的几株名贵松羽墨兰,好像过两天就要开花了,这松羽墨兰,算是墨兰品种里最为娇贵的兰花,因为不必普通墨兰好种植,所以市面上并没有很多,当时姚久娘跟她说过,这种松羽墨兰,她未必能养的出花,而就算勉强开花,也不一定能开出好的姿态,傅新桐自问对这几株放在山壁前养着的松羽墨兰很是用心,对它们的要求几乎都做到了满足,花儿养的连花匠都说非常好,所以,傅新桐有信心它们能够开出好看的姿态来。
当天晚上就把六株松羽墨兰带下了山,送到皓兰轩去,让姚久娘着手准备观兰事宜。
姚久娘对傅新桐能够种出松羽墨兰这娇贵的品种,很是惊讶,让园里的几个花匠看过之后,也都说确实到了花期,大概这几日要开的样子,傅新桐养兰并不是纯粹为了欣赏,她更希望在这方面获得一些成就,皓兰轩中每隔十多日,就会开展一次赏兰会,邀请文人墨客前来赋诗,若一株兰花能够在赏兰会上获得名次,那便算是成功的,天下爱兰之人千千万万,有京城本地的,也有专门从外省特意赶过来的好兰之人,有时候,若兰花实在稀罕,在赏兰会中,就能以高价卖出。
而傅新桐只负责养,其他赏兰,卖兰只是却是一概不想沾手,交到了姚久娘手里。
姚久娘跟花匠们确认了好多次,才相信这六株确实是松羽墨兰的品种,并且从叶颚的光泽饱满度来判断,六株都是生长极好的胚子,绽放只是时间问题。
六株松羽墨兰若是遇上懂行之人,少说一株也要卖到千儿八百两银子,六株的话,就有近万两的收入,这么大的金额过手,姚久娘心里没底,抽了个时间找到顾歙,将这情况告诉了他,原以为顾歙会很奇怪,为什么傅新桐那小丫头能培育出松羽墨兰来,可谁知顾歙的反应相当平静,还说了一句让姚久娘听不太懂的话:
“应该的,这还只是开始而已。”
姚久娘不太明白,踌躇问道:“那……银子方面,咱们照付吗?”
其实说白了,皓兰轩就是一个中介体制,搭建一个供人观赏买卖的平台,一般来说,皓兰轩收钱多少都是按照与客人关系好坏而定的,但对于傅新桐这么个小丫头,姚久娘实在拿不准主意,这么又问了一句后,顾歙的回答更加出乎姚久娘的意料。
“傅三姑娘是自己人,她的事便是我的事,你只管替她办就是,无论多少银两,分毫不取,悉数交给她便是。”
姚久娘虽然还是没搞懂这两人的关系,怎么就变成了‘自己人’,她想往那些粉红画面想去,可是毕竟傅三姑娘才那点年纪,但不管怎么说,自家公子发话了,那她自然就只能照做了,看着那几株名贵的松羽墨兰,暗叹了一声后生可畏,小小年纪,种植花朵就有此成效,实为罕见也。
傅新桐自然不知道因为她送去的几株墨兰,皓兰轩中有过这样一段谈话,她每天练字,刺绣,在山上种种花,养养草,日子过得相当充实。
眼看傅庆昭收拾了行装,三月初就住到国子监里去了,直到他殿试结束都不能回家来,对于傅庆昭殿试的结果,没有人比傅新桐更加确定,甲榜榜首,状元及第,傅庆昭在这方面的荣耀,绝不会少一分,反而需要关注的事情,是傅庆昭中了状元以后可能发生的事。
傅新桐现在还不知道傅庆昭是因为什么而遭受了袭击,真的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不管怎么样,现在都还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这日她从湖底上岸,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练字,端端正正的坐着,背脊挺直如松,手腕悬空,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写着,额头与鼻子上都沁出了汗珠,可见其专注程度。
顾歙站在远处山坡上看着亭子下面的傅新桐,接过了徐枫递来的纸,纸上是傅新桐这段时间的成果,徐枫是探事司里专门教授新人的前辈,对傅新桐的评价很高:
“这孩子有天分,有灵气,难得自己还肯努力,不骄不躁的,当初公子将她送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会是个娇娇小姐,但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短短的时间,能把字练成这种程度,已非易事了。只要坚持不懈,将来在临摹字体上,应该会有所成就的。”
顾歙将手里的纸交还到徐枫手里,目光再次落在那亭中女子身上,孱弱单薄,却如劲竹一般透着股难言的韧性,阳光斜斜照在她的侧脸之上,仿佛在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一章晚,章章晚!我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ㄒoㄒ)/~~大家看着,我先去吃了。
第58章
第58章
傅新桐每天刻苦训练,不敢丝毫懈怠。渐渐的,连她自己都有些察觉,自己从前那狗爬是的字体,开始变得有些娟秀起来,徐枫说过,如果要学仿字的话,首先你自己本身写字的基本功就要过关,要不然根本就搞不懂,该如何运用笔锋才能写出你想临摹的字。
傅新桐觉得自己没有音律和画画方面的天分,那就好好的钻研书和棋,如果再能学一点其他更有用的东西就更好了,比如说,绣花……这里说的绣花,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绣花,而是那种以针为刀的暗器针法,但同样的,首先你得学会刺绣……
只是听听,傅新桐就觉得自己前路漫漫,幸好这一世她还年轻,一切从头学起都不算晚。
时光过得飞快,傅新桐每天忙得像个陀螺一般,走动闯西的,就连萧氏都忍不住埋怨她成天往外跑,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
三月科举,举国瞩目。
傅庆昭连过三关,好文章成就了他的好前程,状元及第。傅新桐只记得开榜前一天晚上,傅远就勒令全家不许睡觉,像是守岁一般,从晚上守到凌晨,再从凌晨守到辰时三刻,宫里头终于派了人来敲锣传喜,一声‘状元大老爷’让傅远高兴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个劲儿的朗笑,比生了孩子还要高兴,当即下令赏赐全府,那传信来的公公,傅远就直接封了大大的红封,府中上下全都沉浸在一片欣喜之中。
萧氏高兴的直颤抖,拉着傅新桐和傅星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高兴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