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老师皱了皱眉:“第二个,petitor。”
喜萌咬住嘴唇,犹犹豫豫地写了三个字母:
……后面怎么写??
“根据读音拼。”低低的男声划过耳畔。
喜萌很小声地‘啊’了下,转过眼睛看向牧骋。
那是他熟悉的目光,清泠澄澈,像养了一丸墨色的小鱼。
一群白鸽扇动着翅膀,扑棱棱飞过少年的心脏……
“看什么呢?听写还带参考的?”英语老师不耐烦地敲敲讲台,“回过头去,自己写自己的!”
喜萌不敢挑战权威,怯怯地垂下头,捏着粉笔继续想。
牧骋心不在焉地写着单词,余光不受控制地被拽向右边。初春时节,全国大多数地方仍需要穿着厚重棉服才能抵抗严寒低温,s城已经有春暖花开的迹象了。女孩儿穿了一双奶白色的圆头小皮鞋,浅灰色的百褶裙下是一双细直的腿,柔软的马甲勾勒出细瘦却不失玲珑的曲线,脖颈瓷白,因为单词的迫害而微微低伏着,像一只忧伤的小天鹅。
咚地一声脆响,牧骋按断了一截粉笔。他顿了顿,从黑板底槽中重新捡起一只,随手写下最后一个字母。
“dynasty。”英语老师沉着脸瞪喜萌,“dynasty。”
灼灼的视线刺破空气,在喜萌脊背上烧出噼里啪啦的火星。她战战兢兢地写了几个字母,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用黑板擦抹去,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单词。
英语老师从鼻孔中呼出一声冷哼。
喜萌一哆嗦,一只手握成拳头,不知所措地抵上了黑板。
牧骋突然有点烦。
他不再磨蹭,加快了书写速度,希望能尽早结束这场折磨。
英语老师现场批改,黑板上的成果两极分化,左边一片红勾,右边一片红叉。
英语老师将课本往讲台上一摔!
“喜萌同学,我昨天是不是布置了背单词的作业?!”
喜萌盯着鞋尖,轻轻点头。
“那你背了没有?”
这是个死亡问题。无论是往左走还是往右走,都能被英语老师怼出一口老血。
“看你这样子,就是没背!”英语老师双手叉腰,一对有些褪色的纹眉高高吊起,“你不是不心虚嘛?!听写的时候别露馅啊,二十个单词你就对了三个?!看看人家牧骋,你害不害臊?害不害臊?!”
喜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今天给我把第二单元的单词抄十遍,连同翻译和音标,听到没!”
喜萌咬了下嘴唇:“听到了……”
“我告诉你们!高中和初中的学习要求不一样!你们还是重点班,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对自己的学习必须有要求!别一天到晚起些歪心思,尤其是某些女同学,别没皮没脸的!学习才是正经事!如果被我发现有谁想断送前程,那我就送你们一程……”
一股又堵又涩的感觉蔓延到喉咙。喜萌觉得羞耻极了。她垂着头,用尽全身力气睁大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
突然间,她被人轻轻推了一把。
英语老师暴躁刻薄的声音陡然消失,像一只掉在地上的尖叫鸡,她看着牧骋紧抿着嘴唇,抬手将喜萌轻推下讲台。
喜萌怔怔地抬起头,泪眼婆娑。
牧骋二话不说,在众目睽睽之下,先是将她推下讲台,又把喜萌带回了座位上。
牧骋见女孩不动,抬手往她肩上用力一按:“坐。”
喜萌下意识看向英语老师,可视线被一堵高瘦的身影挡住了,像是喷薄的火山被堵住缺口,她莫名间有了一丝勇气。
喜萌整理了下裙摆,端端正正地坐到椅子上。
牧骋目不斜视地回到自己位子。全班陷入诡异的静默里,静默之下又滚沸着一丝躁动。
“我操牛逼啊……”张怀压着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