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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飘着细细密密的小雨, 杰弗里左手撑着把黑色的大伞,右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块小蛋糕。最近乔希参加了个设计比赛,下午都待在学府,中午也不回家, 然而他从小跟着艾伦评鉴各种美食,嘴巴被养得极刁,杰弗里担心他不好好吃饭,就会抽空去看他。
  不过他还没有走到雄虫的校区, 就遇上了群不速之客。
  杰弗里冷冷地盯着几个挡在他前路的雌虫, 他也没有多话,就小心翼翼地把右手的蛋糕放到长椅上, 再用雨伞把它罩住, 不让雨把它淋湿。
  而挡在他前面的几个雌虫也任由他动作,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东西是带给乔希的。
  杰弗里看到这群雌虫里最高大的身影, 一字一顿道:“安格斯。”
  这样的场景在这些年里已经发生了无数次。
  安格斯还是跟以前一样,身边时时刻刻都会跟着一群小弟,他们默默地围了个圈, 把安格斯、杰弗里围在中间,但没有出手的意思。当这个圈刚刚围上,安格斯就像阵风出现在杰弗里的面前, 下一刻, 他的拳头毫不犹豫地朝杰弗里的小腹袭去。
  杰弗里侧身避开, 直接用手肘回击安格斯的后背。
  他们所有的动作都快速、简单、有效, 毫不花哨, 却极具杀伤力。
  同时,他们也极其有默契,哪怕有很好的机会,也都不会往对方的脸上招呼。
  因为从很久以前,安格斯就被乔希按头向杰弗里道歉,他们甚至答应乔希,握手言和。
  之后,乔希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们动手。
  更确切地说,他们再也没有在乔希面前动手过。
  杰弗里的膝盖毫不留情地袭向安格斯的小腹,这下力道很足,安格斯立刻像煮熟的虾似的蜷了起来。杰弗里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安格斯5分钟内会完全失去战斗力。他也没有报复性地再踹上几脚,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虽然他赢了,但安格斯也没让他好过。
  安格斯的小弟们沉默又缓慢地让开了条道。
  他们目送杰弗里重新拿起雨伞,把小蛋糕严严实实地护在怀里,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这些年,就是安格斯、杰弗里都记不清他们交手了多少次。
  只要他们撞见了,乔希又恰好不在边上,他们就会让对方身上挂点彩。可能是因为这两个家伙日益增长的武力,纯肉搏连天马初等学府的武术老师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日渐增长的凶残名声,安格斯、杰弗里都是对自己比对敌人还要狠的货,哪怕乔希跟他们两在同个学府就读,这些事都没有虫敢传到乔希的耳朵里。
  最开始,安格斯赢多输少,杰弗里小时候有些营养不良,也没有接受过太正规的武术指导。杰弗里只能靠着股狠劲,伤敌一千,自伤八百。
  这些年的情况却反过来了。杰弗里住在乔希家里,营养不用说,小别墅里训练室的配置比起军部都不遑多让,他偶尔还能得到诺兰的指导,实力自然突飞猛进,安格斯已经很少能在他手上占到便宜了。
  不过这么多年,安格斯仍然认为,杰弗里是使用卑鄙的手段得到乔希的信任。他无法说服乔希,也没办法看着乔希被骗,他执着地用他的方式提醒杰弗里——他会一直盯着他的!
  ……
  杰弗里在整理天马初等学府毕业生的档案,这本来是校长办公室老师的工作,不过发现杰弗里这个优秀的劳力以后,校长办公室的老师越来越喜欢把工作交给他了。
  杰弗里也毫无怨言,他有考虑以后留校的事,现在跟校长办公室的老师打好关系,对他将来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这样,他今天也没有办法陪乔希去看电影了。
  “作者来自地球”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已经上映2个多月了,尽管电影评价不是很好,但乔希一直想去看看,这个约会被杰弗里一拖再拖,现在电影快要下映了,他们都没有看成。
  还好乔希非常善解虫意,说正事比较重要,对此也没有怨言,
  杰弗里想要不周六早点回去,陪乔希在家里看吧。
  “主席。”学生会的成员在门上敲了两下,把杰弗里从沉思中唤醒,他说道:“校长有事找你。”
  “我这就来。”杰弗里把资料重新放回档案袋里,直接跟着他去见了校长。
  “……杰弗里,你也知道,这个机会非常难得。摩羯作战部准备在天马星建立个据点,根据政策,我们学府有1个推荐名额,我向他们递交了你的资料,他们同意了。”校长道:“摩羯作战部是黄道十二作战部之一,历史悠久,获得过无数荣誉。我非常看好你,才对你说这样的话,因为你雄父的原因,你基本不可能在军部爬到高位,从政也会很难,但黄道十二部作为最顶尖的作战部,他们跟其他作战部不同,他们不问出身,只看实力。”
  杰弗里当然知道校长的话没有错。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把留校作为第一选择。
  虽然在学府的工作很受尊敬,能积攒大量的人脉,但绝对不可能有自己手握实权好。
  而且摩羯作战部……
  杰弗里的眼神变得晦涩起来,他的雌父就曾在摩羯作战部服役过,并在那里遭遇了最大的幸与不幸,他要在雌父曾经失败过的地方作为起点吗?
  “你好像与乔希关系不错,乔希的雌父也是中将。”校长斟酌着语句,他对杰弗里与乔希的关系也有所耳闻,他道:“如果诺兰中将愿意培养你,比去摩羯作战部也不差。你要不要与乔希商量下?”或者说,探探诺兰中将的口风。
  杰弗里问:“校长,我之前有听说过个传闻,在黄道十二作战部立下功勋,就可以用军功兑换进化药剂是吗?”
  校长点点头,道:“是的,只有黄道十二作战部的军雌才有这个殊荣。”
  如果使用进化药剂,他就有60%以上的可能成为s级雌虫,跨过血脉等级最大的天堑。
  杰弗里心中的天平已经缓缓地偏向一边了。
  他道:“我要去摩羯作战部。”
  他要去他雌父失败的地方,从那里获得成功,比任何雌虫都要成功。
  天马初等学府的校长也没有想到他这么果断,他反倒劝杰弗里慎重,“你要不要再考虑下?”
  “不用。”杰弗里道:“请您告诉摩羯作战部,我随时都可以去报道,越快越好。”距离他的成年礼也没有多久了。
  ……
  “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喜欢回家了。”吃过晚餐后,艾伦就横躺在沙发上,乔希本也想在客厅里坐回,看他雄父把沙发挤得满满当当的,他就想上楼了,没想到他又被雄父叫住了。
  “有吗?”乔希看起来对此毫不知情。
  乔希今年已经15岁了,他有头柔软的黑发,如海水般温柔的眼睛,皮肤晶莹如玉,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只长着蓝眼睛的小狐狸,很可爱,却算不上漂亮。
  跟他一起长大的安格斯极其英俊,路过他们班的时候还能引起小雄虫的惊呼。杰弗里更不用说了,他有种雌雄莫辩的美丽,但不同于雄虫柔软的美,杰弗里的美非常有攻击性,像是太阳,熠熠生辉,用乔希以前同桌的说法,“为什么个雌虫要长成这样,让雄虫多没成就感。”
  毕竟雄虫才是靠脸吃饭的。
  “有!”艾伦斩钉截铁道。
  乔希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边上,带着点讨好的对雄父笑,“我最近有设计比赛。”
  艾伦无情地戳穿他,“难道不是为了跟杰弗里多待会儿?”
  杰弗里在四年级以后就加入了天马初等学府的学生会,现在更是学生会的主席,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如果乔希还是按照以前的作息,可能他睡着了,杰弗里才回家;他起床,杰弗里已经出门了。可他要是整天待在学府里,杰弗里空闲的时候还会主动来看他,他们每天至少能见一面。
  乔希的脸慢慢地红了,艾伦的心里却不是滋味,除了对乔希乔希情窦初开、儿大不中留的感慨,还有对乔希淡淡的担忧。
  乔希悄悄问艾伦,“雄父,我可以与杰弗里在一起吗?”
  虽然杰弗里的资质高出乔希很多,但乔希越长大越感觉到他雌父不同寻常的权势,以及家里惊虫的财富,这让他足以配得上这个星球99%的雌虫。而杰弗里的出身,让他以后不管从军,还是从政都会异常艰难,一个没有太大前途的雌虫,很难说是个合格的雌君。
  “只要你喜欢,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艾伦回答他。
  乔希很开心,他抱了艾伦一下,“谢谢你,雄父。”
  只要雄父站在他这里,雌父接受杰弗里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高。
  乔希哼着小曲,欢快的离开了。
  ……
  艾伦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感到有双温暖的手把他蹙起来的眉心抚平,他睁开眼睛,看到诺兰关切地看着他。诺兰坐到沙发上,让雄主枕到他的腿上,“怎么了?你后悔让杰弗里这些年住在家里?”
  “不是。”艾伦淡淡道:“我只是发现我很偏心。我不在乎乔希未来伴侣的出身、实力,我只是希望他能把乔希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诺兰不在意道:“这没有什么不对。”
  艾伦笑道:“当年卡罗尔雄父可没有拿这个标准要求我。”虽然对艾伦来说,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了,但卡罗尔更多的是担忧诺兰不会照顾虫,没办法好好照顾艾伦。艾伦总觉得,他是更受偏爱的那个。
  诺兰道:“这怎么能一样。”
  卡罗尔当初可是把艾伦当自己的虫崽养大的,杰弗里只是暂住在他们家而已。
  更确切地说,他们对杰弗里只是更为全面的资助。
  艾伦理解乔希的心理,乔希自己长相平平,就想要个绝顶美貌的伴侣来弥补遗憾。而且乔希、杰弗里朝夕相处,共同长大,杰弗里对其他雄虫都不假辞色,却对乔希常常有贴心的举动,这给乔希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就连杰弗里没有煊赫的身世,对乔希来说都是加分项。
  乔希总觉得,他对雌虫越好,帮助越大,对方对他的感情就会越深。
  艾伦倒是对另件事有些后悔,“如果当初让卡罗尔雄父帮忙抚养乔希,这事可能就会不一样了。”至少卡罗尔不会把乔希养得这么单纯,在感情的世界里患得患失。
  艾伦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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