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单手托腮歪着脑袋,郁闷地拿起一串玉米粒梦游一般咀嚼。
尤铮铮的心情也格外沉重,他喃喃自语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对宁绪之下手了吧,我怕他和你一样。”
纪淮的眸子慢慢恢复清明,他诚恳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没事啦。”尤铮铮笑意盈盈地摸摸纪淮的寸头,“我才不会和阮玉尘感同身受,谁让他惹你不开心,咱们淮淮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吗!”
说完,尤铮铮将餐盘里的肉全都挑出来放到纪淮碗里,“吃好喝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你要这么想,反正失恋的是他又不是你,对吧?”
纪淮想想也是,人家被拒绝还没说什么,他一个拒绝人的这样要死不活,不知道的还以为失恋的是他。
他想通之后猛灌一口酒,怅然若失道:“我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么称心如意的游戏好友了。”
纪淮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宿舍的,他隐约记得全宿舍仿佛天塌般混乱,大家都以为纪淮失恋了,不分青红皂白就为他打抱不平,宿舍长还扬言要把欺负他的人打一顿。
宿醉使纪淮头痛欲裂,脑子里像是装了一团浆糊,难受得想吐。
他强忍头痛起身洗漱,谁知一个不留神撞翻了铁盆。哐当一声巨响惊醒梦中人,室友们依次直挺挺地从床上爬起,中气十足地喊:“老幺你没事吧!”
纪淮被吓了一跳,回道:“没事,你们继续睡。”
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联想到室友昨晚的举止,他们好像……把他当成女生在护短?
纪淮的脸顿时阴云密布,大概是平时和尤铮铮玩得多,给了这群傻子一种他是娇花的错觉。
“我觉得有必要声明一下。”纪淮脸色铁青地把室友一个个从床上拎下来,“我不是gay,更不是0。”
几个人缓缓瞪大眼睛,面面相觑几秒,老三迟疑地发问:“你朋友不是gay嘛……”
纪淮:“按照你这逻辑,那我要是gay,你们也全都是?”
老二小声逼逼:“你不是还和男网友住酒店了嘛……”
纪淮:“?”
宿舍长连连摆手:“好了,老幺说不是就不是,我们让着他点。”
这误会解不开了?
纪淮总算明白为什么宿舍长当初和谈妙告白放心让他送人家回学校,敢情在这几个人眼里他和谈妙的属性一致,都是姐妹。
纪淮自知多说无益,漠然睨了他们一眼,带上平板和读馆复习。
碧渊潭的小插曲对纪淮的生活没有产生太多影响,消沉了几天他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期末复习了。
而另一边的阮玉尘和纪淮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
他的房间昏暗无比,分不清白昼黑夜,厚重的窗帘将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无法透进分毫。
原本整洁明亮的卧室现在凌乱不堪,阮玉尘没心情收拾。茶几上摆放着昨晚只吃了几口的外卖,因为开了空调,倒也没坏味,放微波炉里加热还能吃。
距离两人闹掰已经过去大半个月,阮玉尘始终没出过门,他不要命似的消耗体能超负荷直播,似在赎罪又像在宣泄。
明明可以在他身边陪着他,偏偏控制不住喷薄而出的感情。说到底人类都是贪得无厌的,得到了一点光亮,就急不可耐地想要抓住整片阳光。
阮玉尘能将纪淮的联系方式倒背如流,但他不敢再打扰对方。他害怕极了那人眼中的嫌恶,以及聊天窗口鲜艳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又是一夜多梦,阮玉尘走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手掬了几捧水胡乱拍在脸上,接着坐到电脑桌前,点燃一根香烟夹在指尖。
忽明忽灭的火星在黑暗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缕缕缭绕的烟雾模糊了阮玉尘的面部轮廓。他揉了揉眉心,把烟蒂扔进烟灰缸里,继而打开电脑登录游戏。
纪淮不在好友列表,阮玉尘玩游戏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工作,没有半点热情可言。
阮玉尘有些恍惚,曾几何时,他把电子竞技视为至高无上的理想。热血沸腾得去追逐,去拼搏,到头来现实给了他致命一击。
当时的心态几乎与现在如出一辙,阮玉尘从未想过,那样孤独无助的心情他还要再体会一遍。
阮玉尘最近玩的都是单排,他不想和人交流,只顾着机械性地杀人。
[尘哥最近是不是改变作战方式了,像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为什么这些天都不见酷哥呀?]
[老粉表示尘哥现在有当初刚出道时内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