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星并不想去,但看到周茉的神情,就点点头。
周茉真是不给???唐光稷省钱,她挑了一家人均七百的日料,古城唯一一家。张晨星还没进去就觉得心疼。
“这附近有一家淮扬菜,也不错。”她提议换一家。总觉得吃个饭而已,三个人花出去两千多,会让她肉疼。哪怕这钱不是她的。
两千多,能帮助两三个人。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
“就吃他!”周茉也心疼,这家馆子开了两年,她都没吃过。她也不是奢侈的人,但她就是想花唐光稷的钱。
“这不是在吃饭,这是在割肉。”张晨星说。
“又没割你的肉。”
两个人站在那像两个小孩子犹豫不决,小声讨论去还是不去。这在唐光稷看来很新鲜,至少他没见过心疼别人花钱的姑娘。尽管周茉说得狠,但她的神情也不自在。好像就是为了较什么劲一样。
“走吧!”唐光稷手插在兜里,招呼她们走:“我都不心疼,看你们俩操心的。”
“走。”周茉推着张晨星向里走,跟着唐光稷走到靠窗的位置。窗外就是江南庭院深深,种满了草树,一个昂贵的私家花园。吃过饭的客人可以去里面品茗散步。
“点菜?还是按套上?”
“按套上,都吃一点,好吃了再叫。”唐光稷擅自作主,又叮嘱:“给女士们来一点酒。上次喝过的那款酸甜女士酒,热了喝。”
“我不喝酒。”张晨星说。
“我也不喝酒。”周茉说:“来热茶。”
她才不会喝酒。唐光稷眼里冒着贼光,显然要把她灌醉。她才不上当。
唐光稷笑了:“那就不要酒。给我老婆来壶茶。”他故意的。上次来是家里安排的相亲,这才多久,有老婆了。服务生表情复杂的看了周茉一眼。
周茉倒是自在,大大方方地说:“等咱们离婚了再来庆祝一次。我这辈子就吃两次这家,一次结婚一次离婚。”
张晨星在一边看他们俩唇枪舌战,倒是有那么一点夫妻的样子。奇怪的般配感。
周茉懒得搭理他,美食上来就敞开了吃。
倒也不见得有多好吃,但食材是真的新鲜,做法也多,直接入口也不寡淡。
唐光稷在那里照顾她们,倒茶、加菜,倒也贴心。
“看见没?这都是久经沙场历练出来的。”周茉说:“据说我们唐主任相过六十多次亲。古城里有头有脸人家的姑娘都见过呢。”
“倒也没那么夸张。但三十个有了。”唐光稷对周茉扬扬嘴。
“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要协议结婚。”
“主要是别人要的商铺更多。”
唐光稷不愿意在嘴上吃亏,直把周茉气的恨不得剐了他。这顿饭吃得精彩,散伙的时候周茉坚决不跟唐文稷走。
“那个破家我不回!”
“我妈晚上要视频。”唐光稷说。老人可能也觉得这婚结得蹊跷,有事没事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破绽。
周茉不跟钱计较,但坚持要先送张晨星回去。两个人都不想坐车,要走回去,号称减肥。唐光稷在身后跟着她们,听她们在说话。
说的是张晨星接下来要做的一件什么事,唐光稷听了个大概。舍不得花钱吃饭的人,要出钱帮助别人。这倒是稀奇。更稀奇的是周茉,唐光稷听她说:“等我拿到商铺就有租金了。租金我也要这么用。”
?拿我的钱做公益?
等两个人到了家,唐光稷靠在沙发上,拍拍沙发扶手:“来,坐这,谈谈。”
周茉坐在餐椅上,离他远远的:“谈什么谈啊?谈着谈着你又要动手。都说了,那是另一个协议。”
“怎么?多拿一分钱做公益啊?”
“你管我怎么花钱。”周茉说。
她对唐光稷眨眼,想气死他。
“那之前那次是什么?会员体验?”
“之前那次是我一时糊涂。”周茉瘦瘦一个人,把腿盘上餐椅:“我现在头脑灵光着呢!”
唐光稷才不肯为了上床出钱,头靠在沙发上看周茉。
周茉才不理他,起身去洗澡。主卧的独立卫浴不出水,她又穿上衣服折腾出来洗。带着湿哒哒的头发出来,过着浴袍向卧室冲,关门的时候被唐光稷挤了进去。
“我不跟你睡!”
“谁稀罕似的!”唐光稷把手机丢到床上:“我去冲澡,我妈打视频你帮我接一下。”
“老规矩,五百。”
“六百。那一百是我高兴。”
周茉后来都想不起那天晚上是怎么发生的。
明明就是接了个视频,挂断后她踢唐光稷下床,唐光稷抓住她脚踝,莫名其妙就纠缠到一起。
周茉非常懊恼。
“怎么就着了那老狐狸的道?”她在书店里自言自语。
张晨星正在修赵叔叔托付给她的日记。那本日记塞在牛皮信封里,打开之后看到字迹已经模糊了。但能看到当时的内容。
是赵叔叔女儿刚出生时夫妻一起写的日记。
第一次笑、第一次坐、第一次走、第一次长牙,那么详尽。
听到周茉这句话终于放下手里的活,看着她。
“怎么啦?你别看我。”周茉被张晨星看得心虚。
“你喜欢。”张晨星肯定地说。
“凑合吧。”周茉嘴犟不肯承认:“唐光稷有病。不肯跟我签另一个协议,今天下班的时候却把工资卡给我了。”
“随便花?”
“对,让我随便花。”
“奇怪。”张晨星说。
“可不!”
周茉想了想,坐到张晨星对面,神秘地说:“梁暮没谈过恋爱,是不是某些方面有问题。”
“我不知道他谈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问题。”
“那…”
“要不我去试试。”
张晨星一板一眼地说,根本看不出真假。
第30章 3084天
“试什么?”马爷爷拿着剑进来。
老人家最近结交了一个会舞剑的朋友, 每天带着马爷爷在河边缓慢“舞剑”。
周茉好整以暇看着张晨星,后者又低下头工作,忽略这个问题。
周茉撇撇嘴, 对马爷爷说:“梁暮没谈过恋爱。”
马爷爷显然有点震惊:“二十七八岁了吧?”
“那可不。”
“听谁说的?”
“那个萧子鹏。”
“不太可信吧。”
马爷爷想了想梁暮的相貌, 多端正一个小伙子,怎么会没谈过恋爱呢?
张晨星就那么一说,她正在纸上誊抄。日记上有个别地方因为着水模糊了, 她要把字摹下来、补上去。这个非常费功夫,却是张晨星最喜欢的部分。
“那到底试什么?”马爷爷不死心, 刨根问底上了。
“试试梁暮有没有问题。”周茉说。
马爷爷闻言呵呵一笑,背着手去泡水喝。
在书店里消磨一会儿, 就喊着两个孩子去家里吃饭。马奶奶今天做了醉鸡和霉千张, 还拌了小菜下酒。
张晨星去厨房帮马奶奶拌菜,马奶奶递给她酱油瓶,手微微抖,酱油瓶差点掉到地上。张晨星慌忙接住,问马奶奶:“奶奶怎么了?”
“这几天手抖。”
“别的呢?”
“心慌。”
“得去医院。我明天带您去。”
“等你南风叔叔回来再说。”
“叔叔还没回来?”
“说是身体还需要调理,下周就能回来。”
“别等下周了。不舒服就要马上去医院。明天一早我就带您去。”
张晨星拿过拌菜的小盆站在调料柜前:“奶奶告诉我放什么、放多少。”不想马奶奶再受累了。
马奶奶拍拍张晨星的头, 轻声说:“是谁说我们晨星没良心、性格差的呀?那些人要么心瞎、要么眼瞎。”
张晨星头朝马奶奶的方向歪了歪, 方便马奶奶摸她头。马奶奶年纪大了, 摸不到自己孙子, 就喜欢摸别的孩子。这几年愈发明显。
在马奶奶轻声细语的指导下, 拌了小菜, 又把另外的菜端到桌子上。去盛白饭的时候马奶奶对张晨星说:“别告诉你马爷爷。如果他要问起,你就说带我去街上走走。”
“你马爷爷现在脾气不好, 一生气血压就上来。”
“跟谁生气?”
“还能是谁。”马奶奶摇头:“罢了, 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