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难受也只是贝齿咬着粉唇,死死不吱一声他?的名。
南青沅朝池焰伸出手?,白嫩的掌心向上,那双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道:“你把结婚证给我,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是你一时的错误,否则——”
她说否则的时候,他?停下脚步,紧锁的眉头瞬间松散,像是听见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又像是在嘲讽她不自量力,这世界上能威胁他?的东西,他?还?从未见到过,她口中?的否则,他?倒是想听听。
他?嗓音带着低低的笑,道:“嗯,否则什么??”他?等她的答案,踱步向客厅走去,拿起?透明的玻璃杯,倒一杯清水。
南青沅粉唇轻颤,无力道:“否则,我会很恨你。”
客厅倒水的声音戛然而止,池焰眸光微动,继而自然的放下水壶,拿着水杯踱步走向南青沅,递给她,嗓音沉沉道:“你现在和恨也没区别。”
南青沅没接,别过脸不去看他?。
“结婚证我不会给你,”池焰将?水杯搁置在玄关木柜上,失了耐心,“我与你结婚这件事情无法改变,也没办法改变。”
“南家人说的那个企业家,是你,”南青沅看着池焰,问:“是吧?”
“不是我是谁?”池焰嗓音低沉:“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这么?一说她就懂了也通了。
积压在心里的那颗石头仿佛也随着这句话被搬开了,原来结婚这件事情,他?早有预谋,从南家人那里下手?,甚至都安排了廖宇出现在医院打了一张特大的感情牌。
步步为营,没有给她一点儿退路。
南青沅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就像是被放在粘板上待宰的羔羊,看着屠夫磨刀,脖子上却被绑了一条麻绳,无力逃脱,只能认命。
只不过,这个“屠夫”还?算有些人性。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食指和中?指交叠,递给了南青沅。
她低头一看,名片上写着维森,下面是电话。
很简单的名片。
“他?在国外很有名,你可?以试着联系他?,应该可?以帮到李洲。”池焰见南青沅没反应,无奈的抬起?她的手?,将?这个名片放在她白嫩的掌心,轻叹道:“你就不能...乖一点?”
南青沅轻抿了抿唇,她骨子里的傲气催着她把这张名片狠狠地撕烂,揉碎,告诉他?不稀罕,可?现实的摧残却让她死死咬着唇,虚拢起?掌心,将?名片收紧,低声道:“谢谢。”
像是终于吃了颗甜枣,又像是看穿了她骨子里的傲气,却又不得不趋于现实低头接受,池焰嘴角一勾,转瞬即逝,却又从喉间溢出一丝轻笑,难得闲散逗弄她,“你说什么??没听清。”
“我说,”南青沅微微别过脸,像是回到了早些年前,轻声道:“谢谢池少爷。”
那句池少爷就像是甜枣里的核,一口咬下去,硬邦邦疼的让人措手?不及。
他?眉头皱起?,低垂眼眸,欲言又止。
却又听见南青沅低声道:“那,廖宇今天说的那些,是不是还?作数?”
“廖宇说了什么??”
“第一,你不可?以强迫我,第二,我在娱乐圈的事情不要插手?不要干涉,第三,我们虽然是夫妻,但我们是自由的。”
这和约法三章又有什么?区别?
池焰看着南青沅低垂的眼眸,轻颤的睫毛,还?有那微微带着泪光的眼眸,瞧着一副委屈样?,池焰眉头一蹙,“作数,但...”
南青沅终于舍得抬眼看他?,问:“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你住在这。”
南青沅本想拒绝,但结婚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住在这,那三点他?都能做到,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相对而言,她是自由的。
南青沅沉思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那一瞬,她听见池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期盼自由,可?结婚是我提的。”
“我选择你,就代表用余生和你绑在一起?,”池焰语气淡淡,却很诚恳,“我的任何事,你都有过问的权利。”
她有过问他?的权利。
南青沅在夜里吓醒时,耳边还?萦绕着这句话。
她白皙的手?背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脑海中?浮现起?旧时的一幕,池焰一连消失了很多天,她一个人住在那半山的别墅里,空旷又害怕。
半夜吓醒时,她没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
他?接到她电话时,语气低沉,没有一丝喜悦,“怎么?了?”
南青沅嗓音颤抖,道:“我一个人在家,害怕...你在干嘛呢?”
“在工作,”池焰叹气,道:“你可?以让张嫂上去陪你。”
那一句话,
让南青沅无声地流了泪,然后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正?常,说:“不用了...那你先忙吧,我...睡了。”
池焰先她一步挂断电话。
南青沅呜咽的哭了出来,那晚她一夜未眠,她其实不是害怕,也不是想要人陪她睡觉,她只是想他?了,几天没见他?,她将?思念寄托在这通电话里。
可?他?的语气却像是她在干涉他?的工作。
她突然醒悟过来,她似乎没有权利过问他?,你在干嘛。
也没有权利告诉他?,她想他?了。
因为这段关系,只是简单的各取所需,她需要他?的庇佑,而他?则需要她的身.体?。只是她刚好在,他?刚好要,就那么?恰好,就这么?浅,点到为止。
南青沅依旧一夜未眠,从她答应住在这开始,池焰就离开了洋楼。
她却怎么?都睡不着。
第二天她起?床洗漱时,却发现卫生间里各式各样?的高档化妆品都在化妆台上摆着,门外响起?中?年女人的声音,“夫人,早餐已经备好,您洗漱完就可?以来用餐了。”
南青沅听不惯那句夫人,但是刻意去纠正?又显得矫情。
待她下楼时,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餐。南青沅挑了自己?喜欢的豉汁凤爪还?有虾饺,又挑了一碗粥。
吃饱喝足时,她拿着纸巾擦拭粉唇。
此时,一个男管家上前,恭敬道:“夫人,少爷吩咐司机送您去片场。”
南青沅轻声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去。”
管家像是早就料到了南青沅会这样?说,亮出了一直藏在背后的车钥匙,“少爷吩咐了,如果?夫人不想坐车,可?以自己?开车去,这些是少爷给夫人买的车。”
南青沅睨了一眼,车都是限量款的超跑还?有一些豪华轿车。
她知?道这是池焰的交代。
这是在告诉她,她要么?司机送,要么?高调的开着他?的车去。
他?昨天说的好好地,不会干涉,南青沅当时也被气攻了心,没有多想,却忘记了依照他?的性格,他?不会主动干涉,但他?会见缝就钻,把她的生活无时无刻里不充满他?的痕迹。
这样?,她就还?是在他?的控制内。
她知?道他?不可?能改变的。
南青沅很想直接无视管家手?里的车钥匙,但她不能。池焰的手?段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在昨日之前,她或许还?觉得自己?能有几分算计,至少能和他?彻底断掉。
可?万万没想到,一个商界赫赫有名的顶尖人物,居然做出骗婚的行为,可?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南青沅走出去,在一众豪车里选择了较为低调的一辆,全黑的轿车,可?哪怕是所有车里最低调的一辆,也还?是限量版。
开到片场的时候,宿命组内都围上来看。
南青沅笼统的解释,“昨晚去闺蜜家住,今天开她车来的。”
众人为此深信不疑,唯独南雪路过的时候,冷哼一笑,“果?然啊,人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前几天还?是一个在医院凑不够医药费哭哭啼啼的穷酸女人,今天就开着豪车招摇过市,你那么?高调,不怕被爆出已婚阿?”
南青沅按下车遥控,顺手?将?车钥匙塞进包里,扭头看向南雪,轻蔑一笑,“很羡慕是吧?你如果?想开,也可?以让你爸爸给你找一个有钱又年轻的企业家。”
南青沅敢确定南家人目前还?不知?道她的结婚对象是池焰,不然依照南家人的性子,一来,不会把嫁给池焰的“好事”让给她,二来,若是知?道了,早就开始攀关系了。
此时此刻,在南家人的心中?,估计还?以为她的结婚对象是廖宇。
她猜测南雪目前不会把她结婚的消息四处散播,毕竟在南家人眼里,她嫁了一个有钱有权可?以帮到南家的人,在南家重振威风的时候,南家人都会小?心翼翼,南雪也不敢怎么?得罪她。
南青沅还?有个更大胆的猜测,南雪的私心也怕散播她结婚的消息,会否对她的事业有所帮助,要知?道这个圈子,背景比咖位更重要。
以上这些想法,让南青沅索性一条路走到黑,“你不知?道吧,我的丈夫今天送了我十?辆限量款豪车,我每个星期可?以不重样?开,我们的婚房在海月岸,东城最好的楼盘,这些,你都没有吧?”
南雪自从知?道南青沅才是南家真千金时,每天都害怕南青沅会回来拿走她的一切,她恐慌害怕,无时无刻不想要证明自己?过得比南青沅好。
攀比之心,无人不知?。
南雪得知?南青沅要被安排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企业家时,她私心祈祷那个企业家是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专门贪图美色,最好外面还?有几个情妇,让南青沅每天备受折磨。
可?没想到,她盼的全是相反的。
南青沅嫁的很好,第一天就有那么?多豪车,住的还?是海月岸,这些都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她怎么?能甘心咽下这口气呢?
南雪正?欲开口骂人,却又想起?南家人的叮嘱,“你在片场和清沅好好相处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还?得继续要廖宇一家帮忙。”
南雪只能死死咬牙忍下这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别高兴的太?早,等南家危机解除了,爸爸妈妈都会给我买,不比你的差。”
南青沅从鼻息间轻笑一声,仿佛在笑她口中?的爸爸妈妈。
旋即,不屑的睨了南雪一眼,转身离开。
宿命的拍摄进入了中?期部分,每天的拍摄时间也被加长,盛亮在工作上兢兢业业,一视同仁,好了就夸,不好也会当场说。
但南青沅虽说是新星演员,演技却是可?圈可?点。盛亮为此特别满意,进入中?后期,导演和投资人要汇报进度,以便?后期宣传。
这不,中?午盛亮发了个信息给池焰,问他?有没有空,对方隔了很久都没回复,盛亮一拍脑袋也觉得自己?是个白痴,池总什么?时候闲散到会给你回复手?机信息了?
盛亮干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挂断。
盛亮:“你不听一下宿命的进展?”
盛亮觉得池焰这样?或许是对宿命不怎么?上心,转念一想,“或许也是对我很信任呢?”
谁知?下一秒那头回了消息:【下午过去一趟。】
盛亮眼眸瞬间发亮,这可?太?上心了,要知?道池焰可?是忙的见首不见尾,居然还?能抽出时间亲自来这里看进度。
“不愧是我的好哥们。”
对他?的事业,百分百支持。
池焰是将?近晚饭的时候来片场的,来的时候刚好南青沅在和许星山拍对手?戏,最后一幕是许星山将?南青沅强拥进怀里,这里许星山的眼神戏要深,有痛苦和绝望还?有不舍。
许星山是老戏骨,也不知?怎的,这一幕拍了好几遍,许星山的眼神总是缺了一些感觉,池焰来到的时候,许星山刚好抱着南青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