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她小声道歉。
秋程没有立刻说话。
沉默在周围蔓延，邱橙忐忑不安，似乎连牵着他手的勇气都在渐渐消失。
她慢慢地松开了抓着他手指的手，就要缩回来。
却在她的手从他手上离开的那一瞬，突然被他用力地攥紧。
“小橙子，你为什么要道歉？你哪里错了？”他的语气有点沉，一字一句道：“从一开始你就告诉了我，并无半分隐瞒，是我自己选择要继续跟你在一起的。”
邱橙抿紧唇。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茫然地沉默着。
“我承认我很想跟你结婚，我想让你的名字出现在我家的户口本上，我想拥有属于我们的结婚证。”
秋程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低声温醇道：“但我再想，也不会逼你。”
“等你什么时候做好了准备，愿意跟我结婚了，我们再结婚。”
“多久我都等。”
“如果你就是跨不过这道坎，那就不结婚，也不差那个证。”
“我们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
我当然想让你完完整整成为我的，想让你的名字冠上我的姓氏。
可我更想尊重你，让你过得轻松开心，不要有那么大的负担和压力。
邱橙被他的话弄破防。
她眼眶泛红地伸出手，抱紧了他的腰身。
“再给我点时间，程哥，”邱橙呢喃说：“再给我点时间。”
他为她改变了很多。
她也想努力为他们的感情做点什么。
可她现在确实没有勇气迈出踏入婚姻的那一步。
秋程心疼地回抱住她，低声温柔道：“不急，慢慢来，我陪着你。”
“嗯。”邱橙闭上眼，将眼泪蹭在了他的浴袍上。
这晚他俩没有特意出去看烟火，而是在房间里看的。
烟火在零点盛开的那一刻，邱橙正在他怀里掉泪。
秋程把她抱起来，挪到落地窗那边。
因为是单向玻璃，他很肆无忌惮。
邱橙被他从后面拥着。
她望着窗外，目光却是涣散的。
夜空被五颜六色的烟花点亮，玻璃上映出他们搂在一起的模样。
邱橙意乱情迷地向后扭脸，而后就被他吻住。
.
从温泉餐厅回去后，秋程就趁假期有空，帮她把东西都从对门搬了过来。
元旦过后，秋程在学校也没几节课要上，这学期的最后一堂课在1月5号下午最后一节。
他之前在书房准备课件时，特意在台历上做了标记。
4号晚上，在他洗澡的时候邱橙去书房拿耳机。
今天下午打完游戏她就把无线耳机随手放到书桌上了。
邱橙来到书桌旁，在拿了耳机要离开前，无意间瞥到台历上在明天做了标记，上面写着几个字——b207，最后一节。
邱橙轻蹙眉，最后一节？
在公教楼b207上这学期最后一节课？
邱橙捏着耳机回到卧室时，秋程刚好洗完澡，正坐在床边擦头发。
邱橙佯装自然地问：“程哥，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
秋程没察觉端倪，回她：“除了下午最后一节课，其他时间都空着，怎么了？”
邱橙笑说：“想让你陪我去逛街。”
“好。”他答应，随后就把人扯进怀里，吻着她呢哝：“但现在你得先陪我。”
本来还想玩会儿游戏的邱橙招架不住他的攻势，很快就沉沦进去。
开始了就有点收不住，最后闹到后半夜俩人才睡觉。
这也导致邱橙直接取消了逛街计划。
不过本来她也是找借口才说要他陪着逛街。
秋程知道她累，也不吵她起床，等她睡饱再喂她吃饭。
但直到下午他要出门去学校时，邱橙都还赖在床上。
秋程临走前弯腰亲了亲她的唇瓣，温声带笑说：“那你在家休息，我上完课就回来。”
邱橙乖乖地点了点头。
等他离开，她立刻就起来洗漱打扮。
然后乘坐地铁去了沈大。
邱橙到秋程上课的那间教室时，刚好就快到上课的时间点。
邱橙混在几个女生身后走进去，挑了个在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她弯着腰低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在上课后，邱橙偷偷地望了他几次后，拿出手机调出相机来。
随即，她轻举着手机，摁下了拍照。
然而，在这一刻，她的手机发出了拍照的音效。
在安静的教室里，这声“咔嚓”格外清晰。
邱橙这才意识到她忘记把手机调静音了。
她瞬间趴到桌上，低着头飞快地开了静音。
从她出现在教室里就注意到了她的男人嘴角漾起淡笑。
他望着她这边，眉宇疏朗地温声说：“上课记得调静音。”
话语明明很一本正经，但奇怪的是，听起来让人觉得莫名宠溺。
邱橙窘迫到了极点，哪里还敢抬头。
她脸色泛红地耷拉着脑袋，看着拍下来的他戴着眼镜站在讲台上讲课的这张照片，唇边牵出一抹浅笑。
等这堂课结束，她正要趁混乱溜之大吉，就突然听到男人煞有介事道：“那位上课时手机响的同学，留一下。”
邱橙：“……”
她轻撩眼皮，登时撞进他似笑非笑的眸子里。
邱橙忽然意识到，他似乎早就认出她了。
那就没什么好藏的了。
她一步步走下阶梯教室的台阶，来到他旁边。
邱橙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秋程低笑：“你出现在教室里的那一刻。”
邱橙十分惊讶，“教室里那么多学生，我还特意跟着几个女生一起走进来的。”
“没办法，你太显眼了。”秋程拎起公文包，另一只手牵住她，出了教室。
有不少学生还没离开教学楼，他们看到教授牵着一个女孩子从教室出来，纷纷八卦地瞅过来。
随即就有一些之前在论坛看到过那个关于秋程和他女朋友的帖子的学生认出来，他们教授牵的这位，就是当时帖子里说的那位女模特。
这群活跃在网上的网虫们还知道，这位女模特前段时间还参演了一部话剧，口碑反响很不错。
从教学楼出来，邱橙歪头笑着说：“今晚想吃什么啊？我请你，庆祝你这学期的教学工作圆满结束。”
秋程无奈叹气：“后面还有监考呢。”
邱橙话语明朗：“我们就先小小地庆祝一下嘛，等你监考结束彻底放假，再给你庆祝一次。”
“你想吃什么？”他的嗓音低沉。
“那要不，就在学校旁边吃顿火锅？”邱橙用商量的语气询问。
“好。”秋程应道。
从火锅店吃完火锅出来时，天色早已晚。
夜幕笼罩着下的城市繁华喧闹。
这个时段，大学旁边更是热闹，三五成群的学生说笑着走过，朝气蓬勃。
邱橙和秋程手拉手慢悠悠地漫步往学校走。
就在他们走到和校门口只隔着一条马路宽的路边时，一辆失控的私家车突然飞快地直行穿过人行道，撞倒了一位骑自行车要拐弯进学校的学生。
学生当场被推出去好几米远，不知道他哪里受了伤，血迹很快就浸染了路面。
有胆小的女孩子惊叫出声，周围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瞬间变得嘈乱。
车祸就发生在秋程眼前，他亲眼看到那位学生被车撞，倒地流血。
触目惊心的大片红色液体映在他的眼睛里，让他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
秋程的脸几乎在一瞬间就变得苍白，瞳孔失去焦距的他目光涣散，脑子里久远的记忆被强硬地拉扯出来，一遍遍地回放着父母被卡车撞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