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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分分辨不清。
  且假太子不仅和真太子身量相像,还也能用得了龙雀天戟。
  若是再一细想,无论是拓跋坚、拓跋宏、还是拓跋宝,此三人都与子楚太子的母族贺楼氏关系并不和睦。
  而贺楼楚原本就是贺楼氏之人。
  她便反而可借此联合贺楼氏,做到一箭双雕。
  到时候,她一手哄骗,一手拉拢。
  若是遇到能认出贺楼楚不是太子,且软硬皆不吃的。
  她便……将其杀了!
  此计虽险,却是真的可行。
  夜已深,可赵灵微屋子里的灯却是一直亮着。
  她看似是在给如何考这些朔方郡的士卒们写个章程。
  可实际上,心中却是另有所想。
  “哆哆哆。”
  屋外传来有人敲窗户的声音。
  赵灵微连忙起身,拉开了窗户。
  只见先前已经让她想了好久好久的人现在就在窗外看着她。
  两人在这夜色中对视了那么几息,而后贺楼楚便不等她邀请便翻进了她的屋子。
  “我来给你擦药酒。”
  窗户上出现了两个人的影子。
  可带着药酒而来的贺楼楚,却是不再像前一晚时的那样,把烛台挪到没法照出他影子的地方来了。
  他拉起赵灵微的手,把宽大的袖子向上拉开了些。
  只见那节皓腕上的紫色指印现在已然向外散开了些,变成了青紫色。
  它的确是在慢慢变好,却是看起来更可怖了。
  贺楼楚看了那处好一会儿。
  待到赵灵微都已经想把手收回来了,他便在那节看起来好不可怜的手腕上落下了好几个轻柔的吻。
  “我以后,会小心。”
  他对赵灵微如此认真地说道。
  于是赵灵微也笑着点点头,看着贺楼楚从那个白瓷瓶子里倒出些许药酒,开始给她揉起了手腕。
  “累了,想靠你身上。”
  “嗯。”
  贺楼楚将身子挪动了些许,而后便让赵灵微可以靠在他的怀里让他擦药酒。
  贺楼楚:“既然累了,怎么这么晚都不睡?”
  赵灵微:“我和达奚将军说了,想要考考这些朔方郡的将士们,也好知道他们的战力如何。我想看看,有谁明明官阶不低,却只是个混了战功的草包,又有谁其实战力很好,然被低估了。所以,就想写个章程出来。”
  说着,赵灵微便把她有关检验这些士卒的想法,以及现在想出来的几个项目给说了出来。
  贺楼楚:“是个好主意。只是有些人拥有指挥之能,自己却不善射术,臂力也不够。”
  这会儿的贺楼楚其实已然给赵灵微擦完了药酒,却是也不把手给撤了,只是拉着赵灵微的那节手腕,轻轻地揉着。
  那实在是……有些舒服。
  就这么躺在人怀里的赵灵微不禁用脸蹭了蹭贺楼楚的肩膀。
  赵灵微:“那……你给我看看,应该怎么把章程写得再完善些?”
  贺楼楚:“好。”
  这会儿的赵灵微已在贺楼楚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有些犯瞌睡了。
  她似是已经全然信任了这人。
  贺楼楚便低下头来,又亲了亲她的眼睛。
  那让赵灵微笑了起来,躲了躲:“别闹我,痒。”
  “灵微。”贺楼楚唤了她一声,道:“我想学商言。”
  他似是想起了白天的时候,赵灵微与那负责传译的礼官讨论时的样子。
  那时候的赵灵微认真极了,且还在搞懂了自己先前不明白意思的新词后特别开心地笑了。
  但他却不知道怀里的人和那名礼官究竟说了些什么,才惹得佳人笑。
  对于贺楼楚来说,这样的感觉并不好。
  仿佛是在提醒着他,他的太子妃与他们这些魏国人并非是一起的,与那些商将才是。
  “那我就……找人教你。”
  已然快睡着了的赵灵微嘟哝着:“反正,我也要让不会商言的学魏言,让不会魏言的……学商言……”
  说着,赵灵微便侧了侧身,一手抱住了贺楼楚的腰,一手则抱住了贺楼楚的脖子,试着在这个暖和的地方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贺楼楚在赵灵微还在蹭着他的时候,便把人抱起,并把公主放到了卧榻上,给她盖起被子。
  只不过,今夜的太子殿下可不敢再留宿在这里了。
  那感觉过于甜美,也过于煎熬了。
  他又亲了赵灵微脖子上那片吻印,且还亲了好一会儿,而后才起身离开。
  当他从这间屋子的正门而出时,就又一次地与守在外间的童缨撞了个正着。
  正在打哈欠的童缨:“……”
  贺楼楚:“她乏了,我把她抱去卧榻上了。但这么睡不舒服,她肯定半夜就会抱怨着起来。”
  童缨:“是……奴也是这样想的。”
  贺楼楚:“去替她擦擦脸,换了衣服,再让她好好睡吧。”
  说罢,带上了那瓶药酒的贺楼楚便离开了。
  翌日一早,府内贴出公告。
  所有人,从今日起都可自愿报名,学习魏言。
  此举乃是为了让他们能在行军打仗之时用魏言下达军令,同时也能听得懂魏将所说的指令。
  魏言课堂每两日一小考,谁若通过小考,便可在府中的浴池沐浴一次。
  在赵灵微的和亲使团里,自然不是人人都能看书识字的。
  但与她一同住在府中的千牛卫与千鹘卫,他们却是都能识文断字。
  当他们才看到公主要他们都去学魏言,以后还要用魏言来下达军令时,有些人的心中其实是有了那么片刻的不悦的。
  凭什么啊?
  这朔方郡虽然是魏国的,可城主是他们大商的公主啊。
  为什么不让那些魏国人来学习如何听懂商言的指令,而要他们去学习如何用魏言来下达命令呢?
  然而,当他们看到通过小考便可在使用府中的浴池一次……
  他们就如此简单地投了敌!
  不不,是报名上课去了。
  能让他们在魏国的冬天好好地泡个澡,那可是哪怕让他们自掏腰包交黄金都愿意做的事啊!
  等、等等,府中有几个浴池?
  要拿出来给他们用的……怕不就是公主前些天泡过的那个?
  看到千鹘卫的女子也都排队报起了名,这些千牛卫的少年郎们便默默地,默默地红起了脸。
  那,这名还报吗?
  报报报!
  谁不报谁蠢!
  在府里的后院,从神都而来的工匠们正在建造能够通去浴池的水渠。
  用来挂衣裳的大木架也在赶制着。
  木匠做出了两块大木牌。
  使团中写着一手好字的人则被唤来,用浓稠的墨汁在木牌上写下字来。
  一块木牌写着“女”。
  另一块木牌上,则写着“男”。
  待到墨干了,他们便把写着“女”字的木牌挂到了今日的浴堂门口。
  傍晚过后,手上抱着干净里衣的千鹘卫们便来到了这间院子,各个都是喜笑颜开的模样。
  她们的头儿已经说了,魏言的课程虽然要从明日才开始,但公主特意给了同为女子的她们一个优待——可在第一次小考之前,先来浴池与公主共同沐浴一番。
  反正,这次跟来的千鹘卫总共就那么三十个人。
  只要别在同样时辰一起过来,便怎么也能挤得下。
  因而,仇怀光特意把她们分成了两队。
  一队先来,二队见到有人回来了,就再过去。
  待到两刻之后,便已有人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仇将军!快去,现在就去浴池沐浴!”
  此时仇怀光还在看着赵灵微在傍晚时才拿给她的,考验那些朔方郡士卒的项目与章程,她的一名部下便直接冲来她这里,大声地呼喊她这会儿就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