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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楠指着门口,愤怒的神色,一下让门外的人明白了什么,于是几乎是瞬间便作鸟兽散。
  李思瑞低垂着脑袋离开了,景妤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出神。
  季楠气呼呼地坐下,连着灌了好几大口水。
  包厢里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再唱歌了,纷纷围过来问她怎么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季楠翻了个华丽丽的白眼,恼怒地说,“我报个补习班他也非跟着一起报、我去哪就跟到哪还管东管西各种纠缠,他是我谁啊?最过分的是居然还跟踪我回家,你们说这种人可不可怕?”
  “这哪里是追求,分明是骚扰吧,太过分了。”
  “是啊,实在不行咱就报警。”
  ……
  第259章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啊
  后面她们说了什么,景妤一句都没听清,她只觉得耳边轰隆轰隆的,整个人像漂浮在大海上,马上就要溺毙。
  因为她发现,这些被季楠厌恶至极、归类为骚扰的行为,她好像也对顾梓言做过,虽然或许没到李思瑞的疯狂程度,但多多少少,是不是也对顾梓言造成困扰了呢?
  虽然他从没说过,但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对别人口出恶言。
  她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了,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此刻,她疯狂地想找个空气流通的地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我有点累,先回去了,你们玩儿吧。”
  景妤站起身,不顾身后好友的阻拦,径直跑出了包厢。
  九、十点钟的澜洲大门外,正是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景妤出了门,傻呆呆地沉浸在自己思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就漫无目的往前走,甚至没有意识到前面有棵大树。
  就在她的脸即将和大树来次亲密接触的前一瞬,有只温暖的手贴在她额头,阻挡了她往前走的步伐,也拯救了她社会性死亡的一刻。
  景妤怔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急匆匆退开一步,低头说:“谢谢。”
  “想什么呢?”
  这个声音温柔得太过熟悉,景妤本能地抬起头,在看见顾梓言的一瞬间,眼泪就不自觉流了下来,耳边像有无数个小人在重复着:
  “你们说这种人可不可怕?”
  “这哪里是追求,分明是骚扰吧。”
  “你能不能别再纠缠我?”
  ……
  她甚至忘了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景妤一边哭,一边像机器人般重复:“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顾梓言吓了一跳,在看到她泪流满脸的这一刻,心隐隐泛着疼。
  察觉到周遭人怪异的视线,他伸手拉住景妤的手腕,将她带进了一旁无人的小巷。
  小巷里没有灯,黑漆漆的,但凭借着月光和巷口射进来的光亮,隐约也能看清彼此的神情。
  小姑娘脸上已经晕满了泪水,顾梓言没带纸巾,穿的又是短袖校服连袖子都没有,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他低头看了眼,明明放学的时候她还背着包,但现在却空着双手,很显然,她光顾着出门,估计连包都忘在澜洲了。
  右手在半空中纠结了好几秒,终于还是轻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地帮她擦去了泪水。
  景妤彻底愣住,连哭都忘记了,双眸泛着水光,呆呆地仰头看他。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说对不起?”顾梓言问。
  “我……”景妤吸了吸鼻子,声音轻颤着问,“之前,我总给你去送水,还假装偶遇你,缠着你去你家,还强迫你帮我补课……其实,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啊?”
  顾梓言皱了皱眉,心里怀疑她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谣言。
  然而他罕见的严肃神色,却让景妤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他真的觉得烦,只是出于绅士风度,才一直没有直说。
  第260章 难以启齿的颜色
  心里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定,景妤呼了口气,低着头诚恳地说:“对不起,这段时间带给你太多困扰了,你放心,很快就上大学了,反正我也不可能和你考上同一个大学,我不会再去纠缠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学习、好好照顾自己。”
  如果说李心恬的话让她对自我产生了怀疑,那么今天的事情,就是彻底让她看清了自己。
  她啃过了,强扭的瓜果然不甜。
  原以为放弃很难,但是到开口的时刻,景妤才发现,其实也没那么难。
  因为她明确的知道,比起在一起,顾梓言过得开心顺遂,才是她更希望的,既然她已经带给了他困扰和不幸,那放弃,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敢看顾梓言的反应,说完就低着头想走,但才刚迈出一步,却被顾梓言拉住手腕往后一扯,而后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禁锢在了身前。
  景妤后背贴着墙壁,身前是他略显急促的呼吸,一时之间,完全慌了神。
  顾梓言沉默看了她一会儿,没有直面她刚才的发言,反而说了一句看似完全无关的话:“我这个暑假,找了个送外卖的兼职,所以可能会很忙。”
  景妤:“……啊?”
  “可能没什么时间陪你,暂时也送不起你太像样的礼物,但是我会尽力做到别人男朋友能做到的所有事。”
  顾梓言顿了顿,温柔地直视着景妤的眼睛问:“如果这些你都能接受,那就让我试着做你男朋友,好吗?”
  感觉像漂浮在空中,双脚不着地,
  景妤的心像被人从冰窟一下揪起又护进暖炉,她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不确定地抬头看着他问:“你刚才……说什么?”
  顾梓言颇有耐心地重复:“我说,让我试着做你男朋友,你愿意吗?如果将来你觉得……”
  景妤抿了抿唇,依旧觉得这好像一场幻觉。
  因为大概也能猜到他后面会说什么,她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确定,你现在是清醒的吗?没喝酒吧?”
  顾梓言笑了,“我确定。”
  景妤暗暗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疼痛让她瞬间回神,她尖叫了一声,跳起来勾住了顾梓言的脖子,脚尖勉强地点着地。
  顾梓言俯下身,让她抱得更容易些。
  景妤的下巴靠在他肩头,恍恍惚惚地问:“你为什么突然……”
  “没有突然,我想了很久。”
  其实从春游回来之后,他就在思考这个问题,理智明明告诉他,不该和她靠的太近,但是当得知李闹喜欢她的那一瞬间,心里翻涌而出的不悦,还是让他明白,自己对她,其实不是没有私心的。
  尤其是当他发现,从春游回来,她开始慢慢疏远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疏远让他不安,更让他难以接受。
  他开始频繁地做梦,他甚至没有梦到过画漾,可是从那时候起,他却开始频繁地梦到景妤。
  做不出题目烦恼的她、笑得满脸天真的她、和他说“我不喜欢你了”的她……
  正是十七八岁冲动的年纪,有些梦,甚至带着难以启齿的颜色。
  第261章 他想拥有她
  如果说这一切,都只是让他动摇,那么今天的事情,才真正让他下定了决心。
  明明知道她就是一时口快,根本不可能真的去找什么鸭王,但听到她说的那一瞬间,内心的占有欲还是开始疯狂作祟。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这一面。
  送外卖的过程中,他根本无法集中心思,视线总是不自觉移向路边,想看看能不能凑巧找到接走她的那辆红色跑车,连带着效率也下降了很多。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容易受外界影响的人,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不是。
  就在他被焦躁吞噬、请完假想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却终于发现在校门口接走她的那辆车,就停在澜洲门口。
  他来过一次澜洲,自然知道这里不是什么混乱场所,悬着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但也就是在“死而复生”的这一刻,他终于确定,他想拥有她。
  不去顾忌家境的差异、不去考虑他人的目光。
  他终于也想自私地任性一次,只跟着自己的心走。
  不知抱了多久,景妤的双手已经从他肩膀处转移到了腰际,她终于舍得分开,而后主动牵住了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
  眼里泪光已经不见,剩下的只有欢喜。
  她低头,晃着他的手,这才注意到他穿着外卖人员的小马甲,明明平时看到觉得丑丑的制服,穿在他身上居然丝毫不觉得,景妤想,果然还是看脸呀。
  她终于想起问:“我有没有耽误你工作呀?”
  “没有,我刚请假了。”
  “不舒服吗?”景妤担心地左看看又看看。
  “不是。”漆黑的夜色,掩饰了他通红的耳根,顾梓言低声说,“来找你。”
  说到这儿,景妤不由疑惑:“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顾梓言没有提自己搜寻的过程,只一语带过:“刚好看到接走你的那辆车停在门口。”
  景妤根本不会怀疑他的话,心里还傻白甜地想:这都能巧遇,谁不说一句我俩是天生一对呢嘻嘻嘻!
  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口哨声,两个中年醉鬼勾肩搭背地经过,嘴里还不太干净地说着:“哟,这还能看现场呢。”
  顾梓言眉头微蹙,左手捂着她的左耳,将她护在怀里走出巷子。
  景妤的右耳贴在他胸口,听到了他快速的心跳声,左耳被捂住之后,心跳声变得愈发明显。
  她不自觉地扬起嘴角,把脸往他胸口埋。
  他今天是骑电瓶车来的,景妤没坐过这种交通工具,好奇地这里摸摸,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