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深深望着她的眼睛,道:“是你告诉爷爷和杨爷爷的吗?他们后来也去了,因为有他们出面的关系,第五军区的军长让他们把蒋朝阳给带回来了,不过这件事情一定要给出一个结果,荣师长已经安排其他人去调查了,我……没能参与调查。”
“以你和蒋朝阳的关系,还有你为蒋朝阳做的这些事情,是一定要避嫌的,好在爷爷们都去了,如果他们不去的话,你强行把蒋朝阳带回来,不只是蒋朝阳那边会有问题,连你自己也可能会……”
“乔乔,我都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才会突然头痛的吗?”季沉转移话题道。
其实他很想参与蒋朝阳的事情调查,因为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人极有可能是他一直在调查的那个人。
可惜,他得避嫌。
好在调查人员的小组长是明封。
明封那边也说了,会公平调查,也会把结果随时告诉自己。
蒋朝阳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他犯了错,该接受惩罚,但是他被人算计和陷害……这件事情也一定要查清楚,绝对不能让蒋朝阳轻易的就成为一个罪人。
听到叶子阳报告乐乔头痛,进入手术室一个多小时才出来的事情时,季沉当时都给吓懵了。
他走的时候乐乔还好好的,怎么才离开一会儿,她就出事了?
好在那边还有两个爷爷在操心,他也只是在那边待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的事情没有告诉家里人吧?”
“乔乔,你的事情当然要告诉家里人了,他们来看你的时候你还在昏睡着,现在也不早了,我让他们先回去,晚上的时候再过来看看。”
乐乔蹙起秀眉,“我真是没出息,总是让家里人为我担心,对不起,季沉。”
“和我说什么对不起?这又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才对,如果我好好照顾你,当初好好保护你的话……”
乐乔闻言,不解的看着季沉的眼睛,“怎么了?当初怎么了,我这次出事,和当初的事情有关系吗?”
乐乔连连追问之下,季沉也只好实话告诉她了,反正她知道了也没什么,反而有个心理准备。
“乔乔,当初你车祸,引起了脑震荡,之后有坠楼,你的脑袋里出现一块淤血,现在已经压迫了神经,医生那边给出的结果是,尽快手术,把血块取出,不然等到血块彻底压迫你的神经,你就不只是头痛了,还很有可能再次失忆,甚至是出事。”
季沉的语气十分凝重,乐乔知道,他一定是不会骗自己的。
她的眼神,微微变得凝重。
萧然。
“季沉,我如果动手术的话,会不会也有危险?”
这话,让季沉无言以对。
是,的确是会有危险。
医生说,越快动手术越好,可是血块已经很接近神经处了,动手术会有百分之三十的危险。
也就是说,乐乔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看到季沉沉默了,乐乔也不再说话,更加不再问关于自己的手术问题的事情。
她想了想,道:“蒋朝阳的事情,有两个爷爷参与,还有蒋家那边,只要莫瑶不反口告他的话,他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是吗?”
季沉不知道乐乔突然说这个做什么,但还是点头道:“嗯,他会没事的。”
“三个小家伙的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妈把他们照顾的很好,就是有点想我和你,今天下午来的时候,死活不愿意回家,就想在这里陪着你。”
乐乔闻言,弯起了眼角,道:“那我就放心了,对了,关承刚的身体怎么样了?之前关果凌还给我打电话呢。”
“住院一段时间,也不是什么大病,只要好好养着就行了。”
“陆煜寒呢?醒了吗?”
“已经醒了,他也没什么问题,骨折,只要好好养着就会康复的。”
季沉的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越是看到乐乔这平静的神情,他越是担忧,越是不安。
如果她追着自己问她的身体情况,和动手术的风险,他反而没那么不安,可看到她这么平静的问大家的情况,他真的很害怕。
“乔乔。”
季沉突然紧紧握住乐乔的手。
乐乔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
“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对了,我上次听到二姐说起温馨,你是不是也知道这个人?”
季沉点头,眼神深邃的看着乐乔,“我知道,温馨是温暖的姐姐,很喜欢陆煜寒,不过陆煜寒似乎对她没什么感情。”
“你觉得,温馨和二姐,谁比较合适陆煜寒?”
季沉不解的蹙起剑眉,“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
“没,我只是好奇一下,季沉,你看看你,整个人疲惫成这样,不然你去洗漱一下,然后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
乐乔皱起眉头,不悦道:“我知道你累,我不想看到你没精打采的样子,季沉,你去洗漱好不好?”
季沉紧紧的盯着乐乔,见她直直看着自己,眼神很是平静,毫无波澜,季沉知道她还在忍着,于是也不忍心继续为难,甚至是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时产生难受和痛苦,他点点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好,我去洗漱,我很快回来。”
“嗯。”乐乔点点头,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季沉的心口狠狠一抽,这个时候看到她笑,他宁愿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压着心口的疼痛和不安,季沉走出了病房。
其实这病房里也有浴室的,可是最懂得乐乔的季沉,当然知道她只是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只是想要静一静,让自己去洗漱,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如果自己还在病房里的浴室洗漱的话,她也难以释放自己的情绪。
走到病房门口,季沉关好了门,就这么靠在门边,守护着里面的人儿。
乐乔看着门被关上,听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响动。
她全部的坚强和乐观都在这个时候随之崩溃,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一开始,她只是无声的哭泣着。
躺在床上,眼泪不断从眼睛里滚落,落在枕头上,湿漉漉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