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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鸿关彻底被堵死了,将妖族大部队彻底堵死在天谴山脉以北,只有孔墨尘率领的一万精锐可以飞跃天堑山脉,现在正在南边与曲如眉的齐魏大军正面交战。
  妖族精锐远非人族士兵可比,一个妖族轻易灭掉一个人族村庄尚且绰绰有余。所以即便齐魏大军有几十万人,在妖族精锐面前,却根本不堪一击。
  这一战真正有能力一战的,还是人间修士与天界神将。
  各地仙门世家能派到齐魏大军中的人并不多,因为现在人间除了妖族为患,各地也突然出现了一些并非生灵的傀儡,正在不断杀害生灵,正是九渊在落雁峡以南的傀儡大军中的那种傀儡。
  这些傀儡非常难对付,不仅修为极高,而且根本不畏伤痛,只进不退,直到打到彻底消散才作罢。各地仙门世家主要实力都被这些傀儡牵制住了,自己辖下平安都尚且不能保证,更不用说再腾出多余的人手来帮助萧琴楚曲如眉抵御妖族进犯。
  现在世间的局势非常艰难,天恒圣君柳言卿驻守在天苍峰那通往溟海的通道,虽然溟海内的蛟奴没有出来作乱,但九渊控制大批傀儡往天苍峰而去,不断攻打柳言卿及所带神将,意图拿下那通道的控制权。
  风不同见柳言卿撑得吃力,便派月素绵前去协助柳言卿,并下了死命令:死守天苍峰,半寸不让。
  如今九转化魂血阵已经停止,世间生灵仰赖的元气全靠那通道,可想风不同的重视程度。
  鬼王与姜若篱在鬼界抵抗魔界大军,也是左支右绌,魔界大军被九渊控制,莫名其妙冒出来好多五重魔尊境界的高手,光这些高手就够鬼王与姜若篱喝一壶的。
  好在鬼王与姜若篱配合还算默契,早年因为姜若篱主动来鬼界将仙骨赠与风不同的事情,鬼王对她的印象比薛凡清要好得多,两人在对付魔族时也算可以同心同力。
  如今天界的武神,基本都被派到这些地方去支援了,光华神君支援鬼王去了,南明神君被风不同派来支援曲如眉与萧琴楚。
  天界如今就剩一些没有太多战斗力的文神,和一些修为低下的低级神将,连天墟宫的四师兄叶声生与五师姐洛华摇都主动来协助大师兄萧琴楚了,只剩一个二重弟子凌欢燕。就这样,还是凌寒烟不让他去,天墟宫好歹才剩下一个小弟子。
  帝君风不同一直把自己关在神武大殿后的九转化魂血阵主阵法的小屋内,他在凌寒烟的协助下,终于找到了控制这阵法的一些诀窍,他想对阵法的作用做一些关键性改变。可惜当年设计这阵法的薛凡清已经失去神智了。
  风不同对这些秘术邪法向来没有研究,但好在他足够灵性,几日之间,他已经掌握了关键诀窍。再给他几日,定可以研究出阵法的新作用。
  就在他日夜不休地耗在主阵法上的时候,凌寒烟来报:东阳神君请帝君开释,他愿意去鬼界支援鬼王与姜若篱,战死赎罪。
  风不同看着眼前灵光流转的天机石,头也没抬:“如他所请!”
  “帝君,九尊山还有一个……他也想出去与九渊一战。”凌寒烟道。
  风不同冷笑一声:“他倒看得起自己,与九渊一战,他有资格吗?废人一个,除了去送死还能做什么?以后他的事一律不报与我。”
  言罢,他又叹了一口气,道:“你帮我照顾好凡清,我这几日都不回家,我不在他身边他爱梦魇,你多点安神香……”
  凌寒烟道:“是!帝君您放心,我定会照顾好仙天师。”说罢退下去了。
  如今这世间已经七零八落,风不同不知道这六界会不会在自己这一任帝君上毁掉。他这人从小就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年轻时修道四处行侠仗义,几次差点丧命,好不容易做到了一派之主,却因身带帝君命格被月重华害得丧命。在接下来的千万年,更是受尽苦楚……想保护的人最终也没护住,好不容易当上了这个劳什子帝君,刚上任就遇到九渊这种大魔头。
  他没有时间去伤感自己那比黄连还苦的命运,只有拼尽全力,保住这六界,保住曲灵霜这些小辈,保住他爱的人。
  天界神武大殿后天琼湖边小筑,为薛凡清点上安神香后,凌寒烟便离开了。他弟弟凌欢燕如今一个人独守天墟宫,他要过去照顾他。
  薛凡清神色安然地睡着了,似乎睡得很深,看来加重剂量的安神香起了作用。
  凌寒烟离开后,月重华如鬼魅般的身影悄悄潜入了薛凡清房内。原本他是无法离开九尊山的,但东阳神君接到御令被放行离开时,他也悄悄随他离开了。
  毕竟做了九尊山一千多万年的主人,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他胸口的大洞一直还在,里面没有心脏,却奇迹般地活着。他知道这是风不同不让他死而已。
  既然还没有死,便把欠人的能还多少还多少吧。之前作的孽,欠他师尊,欠他妹妹,欠他兄弟柳言卿的是还不上了。但眼前这个因他而失魂,与他纠缠至深的人,还能有办法还上一还。
  他一身白衣,面容苍白似鬼,跪在薛凡清的床前,眼睛痴痴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不管不顾地低声念叨起来,也不怕有人听到进来捉拿他,因为他太想对薛凡清说这些话了:
  “当年你喜欢研究各种异术,我便四处搜罗给你,自己却从来没有学过。只有这以魂换魂之术,我没有给你,自己学了去。当年,我认为我是怕你学了去,会用自己的魂去换风不同的魂,所以不给你。现在看来,我竟然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换回你的魂魄。”
  “你甘愿用溶血咒,成为我的傀儡,寄生在我身,是为了你师尊,我一直都知道。但我偶尔也奢望过你能真的留在我身边一辈子……素绵骂得对,我禽兽不如……我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都脏透了,连魂魄都是肮脏的,但我可以用我这肮脏的魂魄换回你的。对不起,凡清。愿你……愿你生生世世都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人……”
  在絮絮叨叨中,月重华施起了以魂换魂的秘术,只见一道金光从他体内缓缓向薛凡清体内而去,月重华的身影在这金光之中渐渐模糊,直至彻底消散。
  金光过后,薛凡清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不再散乱。他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缓缓坐起身来,大梦初醒,浑浑噩噩地下床,看着铜镜中的人,脸色苍白,身形消瘦。
  他脑中一片混沌,过了好久才明白铜镜中的身影就是自己。脚下冰凉的触感传来,他才发觉自己光着脚。
  这卧室……好奇怪,为什么那么像玄清观?难道竟是回到了在玄清观修炼的日子?那师尊呢?师尊是不是在室外等着他?
  薛凡清兴奋地往屋外冲去,嘴里还喊着:“师尊!师尊!”
  他的喊声终于惊动了小筑内的随侍,当那侍从看到薛凡清的瞬间,惊了一跳:“天师,你醒了?你怎么这般模样就出来了?当心着凉!”说罢就要伸手来扶薛凡清。
  薛凡清一巴掌打掉他的手,疑惑地道:“你是谁?我不需要你扶,我……”
  话音未落,他便被脚下一个突起的石块绊得跌坐在地。
  侍从赶紧将他扶起来,道:“您能醒来真是太好了,我马上去禀报帝君。”
  等等,帝君?
  薛凡清立刻擒住那侍从,低声道:“不许去!不能告诉帝君……月重华能安什么好心?我……”他本想杀了这个侍从灭口,却发现自己手上一点法力也没有。
  那侍从可是正儿八经的神官,轻而易举地就挣脱了薛凡清的钳制,见他还迷糊着,也不多解释,连拖带拉地将薛凡清拖到室内给他穿上衣服鞋袜,嘴里还碎碎念:“身体不好就不要逞强,回头生病了还要劳帝君为你耗费法力医治。他已经够累的了,您能不能为他省点心?”
  薛凡清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侍从为何这么大胆。被这侍从挟制却无法反抗,薛凡清怒从心起,脑中又是一阵眩晕。他被侍从扶着坐下来,等眩晕过了点,才茫然地问道:“我是这么了?我法力去哪了?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九尊山……九尊山……”
  侍从日常服侍帝君与薛凡清,什么都知道。此刻他不敢擅自做主告诉薛凡清什么,只得哄道:“天师,您放心,您没有一点危险,我已经向帝君通灵禀报了,帝君来了,会给您解释清楚的。”
  “什么?帝君?”薛凡清一听,又激动起来,“我不要见他,我不要……求你放我走……”
  他话音未落,风不同已经闪电般站在了他面前。
  薛凡清惶恐的眼神终于静了下来,他痴痴地看着风不同,疑惑地道:“师尊?……是师尊吗……”
  “凡清,是我。”风不同上前将惊恐疑惑不已的薛凡清轻轻搂进怀里,侍从便识相地默默退下去了。
  风不同抱着薛凡清,趁他还惊魂未定,手掌悄悄在他背后动作,一股强劲的法力进入薛凡清体内,他的脑子便更迷糊了,似乎即将要想起来的什么事情又给彻底忘记了……
  “师尊,真的是你!弟子好想你啊……”薛凡清脑子一片混沌,干脆什么都不想了,抱着风不同“呜呜”地痛哭起来。
  “为师也很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风不同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搂住哭得支撑不住自己身体的薛凡清,将他扶到床上,拍着他的脊背轻轻安抚道:“不哭了,你才醒,神魂都很弱,不宜太过激动。你好好睡一觉,为师哪里都不去,陪着你……”
  薛凡清哭得无法停止,风不同又为他输送了一些法力,让他心境安定下来,渐渐陷入睡眠状态。
  风不同为薛凡清盖好被子,看着薛凡清哭得一塌糊涂的脸,陷入了焦虑。
  他万万没想到薛凡清还能醒过来,一个魂魄不全的人如何能醒过来?而且三魂七魄都完好无损地归位了!风不同实在想不通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不是不希望薛凡清醒过来,他是怕薛凡清醒过来无法面对过往。所以刚才暂时用法力暂时封住了薛凡清的记忆,现在看来,只有将薛凡清记忆中的一些东西抹去。
  虽然这样对薛凡清的神魂有伤,但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若是记起那些事,该如何是好?
  要抹去一个人的记忆中不好的东西,需要进入他的回忆,从回忆中挑选那些不好的东西……风不同浑身都在颤抖,难道九尊山发生在薛凡清身上的事情,自己还要亲眼去看一遍吗?
  想到当时看到薛凡清的凄惨模样,风不同几乎一口血就要吐出来。为什么自己命这么苦?
  他颤抖着坐到薛凡清身边,开启心欲了无痕进入了薛凡清的回忆……
  半晌后,风不同面色苍白地睁开了眼,停止了心欲了无痕。薛凡清从此以后都不记得有那么不堪的一段了,可是自己却什么都看到了……
  他之前硬憋下去的一口血,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
  他颤抖着将睡眠中的薛凡清抱在怀里,怜惜地在他额头上一吻,却不小心将嘴角的鲜血也染在了薛凡清的额头,与他苍白俊美的面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像是九尊山那帷幕内的鲜血……
  “师尊,你这么了?”薛凡清被风不同的动作弄醒了,以魂换魂之法虽然让他魂魄归位,却因魂魄离身太久,所以他还未能想起更多事情。
  “无事,为师最近研究阵法有些劳累……今夜为师不去神武大殿了,在此陪你可好?”风不同强忍心中伤痛,温柔地道。
  薛凡清搞不清状况,只觉得头晕脑胀,缩在风不同怀里,呢喃道:“好……弟子对阵法研究有些心得,等天亮了弟子帮师尊吧,师尊好好休息……”
  如此折腾,已经过去了大半夜,风不同看着薛凡清睡安稳了,便悄悄起身去了神武大殿,没有吵醒薛凡清。
  薛凡清的记忆很快会恢复,风不同心事重重,一边想着血阵的事情,一边还忧心该这么跟薛凡清解释他缺失那段记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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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疼风不同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