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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猫叫什么?”秦救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老舅。”杜予声头也不回地说。
  秦救嘴角抽了抽:“啊?”
  杜予声把捏在老舅脖子上的手收了回去,双手插兜斜了他一眼:“你别想多,我不是为了纪念你什么的,只是这死猫成了精似的,要么叫舅舅要么叫爸爸,不然它不应。”
  秦救:“......”
  杜予声接着在旁边幽幽地补了一句:“也不知道哪来的臭德行。”
  秦救觉得杜予声在指桑骂槐。
  杜予声撸够了猫,绕到吧台后面敲了敲桌面:“要喝点什么吗客人?”
  “你会调酒了?”秦救摊开吧台上的菜单,上面写满了不同的歌名,他愣了下问,“这是什么?”
  “饮品名称,”杜予声的手指挪到一个歌名上点了点,“柠檬水。”
  “那下面这个呢?”秦救问。
  “热牛奶。”
  “这个?”
  “雪碧兑芬达。”
  秦救心情复杂地抬起头看着杜予声毫无愧色的脸:“你这快属于欺骗消费者了知道吗。”
  “那你要抓我吗警察叔叔?”杜予声面不改色地怼回去。
  秦救沉吟了会儿才慢慢开口:“不是警察了,我辞职了。”
  杜予声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一直挂着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慢慢皱起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回来前辞职的。”秦救补充道。
  “那你现在有工作吗?”杜予声低声问。
  “无业游民。”秦救轻描淡写。
  杜予声的眉头拧得更深了,拿过一只玻璃杯倒满水推到秦救面前。
  秦救下意识地握住水杯,和水面中看上去有些傻的自己对视一番:“我还没点呢。”
  “我怕你付不起酒钱。”杜予声一撩眼皮往他脸上一扫,语气凉凉。
  秦救已经不指望能从这人嘴里听到什么好话,所以非常大度地一耸肩:“那到不至于。”
  杜予声压抑住把他的头摁进洗手槽的冲动,接着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秦救顿了一下:“你希望我回去?”秦救说完就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暧昧中还有点拉关系的意思,他看着杜予声,准备接受对方新一轮的冷嘲热讽。
  杜予声却意外地没有拿着这话刺他,而是说:“你妈希望你回去。”
  秦救:“你怎么知道?”
  杜予声重新摆出一张懒得搭理他的脸,秦救也没再黏着他继续问,在心里默算了会儿日期后说:“具体时间不知道,反正在上海找到工作后再回去看看,免得家里人不放心。”
  杜予声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你这酒吧……买来的?”秦救又四下环顾了一周,虽然装潢简约到了平淡的程度,但是面积不小,在上海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估计能值不少钱。
  杜予声摇头:“不算我的,邓迟的。”
  时隔三年,邓迟这个名字在秦救听来已经有些陌生,他回忆了两秒才想起来是大学期间杜予声工作过的吉他店的老板。
  “那他人呢?”秦救问。
  “回家结婚了,”杜予声点了点脚底下,“他挺舍不得自己失败的处女作,就把店托给我了。”
  秦救真没想到记忆里那个有点不着调的吉他店老板居然还是个富二代。
  “营业额呢?”秦救有些没话找话地问。
  “还成,养自己和肥猫没问题。”
  不等两人接着没什么营养地寒暄下去,酒吧门就被推开了,两个妆容精致穿着短裙的女孩亲昵地手牵着手,刚进门就笑意盈盈和杜予声打了招呼,直奔着吧台过来,秦救看了杜予声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端起那杯白开水,转身找了一个双人卡座坐下。
  他像一个老年人般窝在角落里,看着杜予声重新拾起笑意和两位青春明艳的少女闲聊,对着光可鉴人的吧台灵活地摇晃着手腕,冰块在调酒被中撞出清脆的声音。
  秦救的目光停留在他光裸的手腕上,皮肤与骨骼的弧度干净而锋利,不加任何赘饰。
  他端起那杯寡淡无味的凉白开一饮而尽。
  酒吧的生意到晚上终于好了起来,酒吧门一次又一次地推开,店里的三个服务生忙得有点脚不沾地,杜予声手上的动作也逐渐加快起来,但事情做得有条不紊,脸上的表情也还算悠哉,看上去还挺赏心悦目。
  秦救独身守着空玻璃杯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困得几乎下巴点脖子,直到睡意开始侵蚀大脑的时候肩膀被拍了一下。
  被突然惊动后他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
  “想打架?”杜予声垂眸看着他。
  秦救的心率在杜予声的注视下慢慢稳定下来,他松开杜予声的手:“结束了?”
  杜予声看了眼残留对方温度的手腕,有些不自然地把手插进兜里:“嗯。”
  抱着手臂在空调下打完一个盹,秦救觉得浑身有点发冷,站起身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吸了吸鼻子问:“周围有什么宾馆吗?”
  杜予声一点头:“有啊,往外走两步往右拐有一家速七,这会儿应该已经满员了,或者再过条街有一家五星酒店,这会儿应该还有总统套房,两晚上抵你一个月实习工资。”
  不等秦救说话,杜予声接着加了一句:“桥洞和我家,选一个吧。”
  秦救意外地看着杜予声:“什么?”
  “不然呢?让你去老羊家闹洞房?”杜予声睨着他说。
  秦救:“......”
  杜予声租的房子面积不大但是设施齐全,一室一厅一卫还有间小书房和阳台,装潢风格和酒吧如出一辙,只在门口的玄关上摆了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朵玫瑰,只是玫瑰已经不很新鲜了,花瓣边都有些枯萎了。
  “要脱鞋吗?”秦救站在门外问。
  “嗯。”杜予声一边点头一边露出犯了难的表情,然后弯着腰从鞋柜里掏出一双女式拖鞋扔在了他脚边。
  秦救看着拖鞋上隐隐闪着荧光的塑料小花:“挺鲜艳啊。”
  “我妈来上海的时候给她买的。”杜予声解释完便进了屋。
  秦救换好鞋跟了进去,杜予声在书房的墙上拉下一个隐藏床板,微微侧过脸说:“睡这儿行吗?”
  “行。”
  “一会儿自己抱床被子。”
  “好。”
  杜予声出去没多久秦救就听见了流水声,他心里稍稍一松,既然杜予声在洗澡,他可以稍微放得开一点。
  他走出门,冲关着门的浴室喊道:“床铺在哪?”
  “我房间,衣柜里,你翻一下!”杜予声抬高的声音伴着流水冲刷声传出来。
  秦救应了一声,在杜予声房门口踱了几步,才把门打开。
  杜予声的卧室没通风,熟悉的气味立马扑了满面,秦救的心紧跟着一滞。
  他晃了晃脑袋,告诫自己别乱心猿意马。
  他打开屋内的白纹衣柜,在里面翻了翻找到一条被压在最底下的毯子,有些费力地把毯子扯出来后,把上面铺着的几件衣服也带出来了点,秦救低头一看,愣住了。
  他把毯子往床上一放,慢慢地拎起上面的一条不算起眼的毛衣。
  毛衣的颜色和做工熟悉到秦救以为是自己的衣服不小心落在了这里,只是他自己的那件上因为在县城时经常东奔西跑而有些磨损,但他手里的这件明显受到了主人的优待,连起的毛球都被刮得干干净净。
  指腹一点点地抚过针线的花纹,心里涌起了不可思议的感觉。
  “你妈妈给我的。”
  秦救抬起头,杜予声穿着棉质睡衣靠在门框上,肩上搭着一条毛巾,正一点点地吸收他头发上滴落的水珠。
  “为什么?”秦救愣愣地问。
  杜予声看着他,突然勾起一个笑容,然后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不告诉你。”
  秦救:“......”
  秦救从来不是一个认床的人,但这天晚上却迟迟没睡着,他的床板挨着墙,稍稍一侧耳朵就能把隔壁卧室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他听见关灯的声音,然后慢腾腾地翻了个身。
  “你没想过复合?”王启河的话仿佛还在耳边,敲打着自己的耳膜。
  想啊,怎么不想。
  但是踏出第一步对他来说永远是最困难的事情。
  十八岁那年才第一次真正意义地从家里走出去,连第一次恋爱都是杜予声先开的口。
  他似乎永远在惶恐什么,在规矩下长大的大早习惯把自己放置于边框之中,他总善于给自己戴上枷锁,所以他有多惊艳于杜予声的一往无前,就多恨自己的沉闷压抑。
  他怕错,他也怕错过。
  如果错和错过注定要选一个,他又该怎么办?
  秦救一个晚上没睡好,早上也是在生物钟的作用下早早地就醒了,但他没想到的是杜予声居然起得比他还早,正在客厅里弯腰收拾什么。
  “酒吧早上不是不开门吗?”秦救刚问完,发现杜予声居然在收拾行李箱。
  “你去哪?”秦救惊愕地问,就因为他住了一天,杜予声就呆不下去了?
  杜予声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回重庆。”
  秦救的心猛地凉了半截,和被什么东西捅穿了一般,前后都开始刮凉风。
  “你......”秦救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了,“我今晚就可以搬走,你不至于......”
  杜予声没说话,依旧保持着淡淡的表情,眼眸沉沉。
  秦救深吸一口气:“你别走。”
  杜予声看了他半响,然后轻轻笑了:“你会铲屎吗?”
  一个意料之外的急转弯让秦救懵了一下:“......啊?”
  “我妈让我参加完婚礼就回去几天陪陪她,老舅你照顾一下,”杜予声合上行李箱,扬起秦救无比熟悉的笑容,“钥匙我放桌上了。”
  门在眼前慢慢关上,橘黄色的肥猫听见动静后踱着步子走了出来,然后和客厅里的两脚兽来了个四目相对。
  它警惕地退后几步。
  两脚兽突然蹲**来,然后狠狠地搓了搓脸:“操,我是傻|逼。”
  它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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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熟是因为第二章的时候杜予声也做了同样的动作说了差不多的话(大家应该都忘了,我提醒一下2333 杜予声现在就是在报复。 “让没发生过的梦都做完 忘掉那些过错和不被原谅的青春 直到有一天我不再歌唱 只担心你的未来与我无关”——《傲寒》马頔 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