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接连地后退着与他斡旋,迷晕神经的炮弹接连放出,他一脚踹开射击者,毫无所觉地继续上前逼问。
直到一个人冲到时周的面前,神色慌张,声音急得带上了哭腔:“时周你做什么呢?”
是副官。
机甲的长剑离那人的脖颈只有一毫米的距离,他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但是除了司凛他好像忽然一下子忘记了其他人的长相和姓名,他干涩地重复了问了许多遍的问题:
“司凛呢?”
他偏过头,剑尖稳稳地没有再近一步,目光空洞洞的没有聚焦:“你告诉我,司凛呢?”
其他人见他的心神不如之前狂暴,隐隐察觉到问题的关键,急忙推搡着询问彼此得知的消息。
“元帅在哪儿呢?”
“元帅好像出去了,我一整天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怎么办?”
“我知道,元帅在里面!”
一声扯开嗓子的高喊如同远方传来的梵音一下子击中了时周,顷刻由指尖麻痹到心脏,卸下他所有蔓草般疯狂生长的杀意。
他在里面。
司凛还在。
时周跳下机甲,愣愣挨下一刀,不顾袭击者错愕的表情和身上的一刀,踉跄地朝那人所指的方向奔去。
漫长的走廊光影交错,尽头的门落了把没有合上的锁。
时周推开门,惊破一室静谧的阳光。
一贯冷素的色调因为午后染上了琥珀一样的光彩,风舒缓地在窗外的绿意旁打转。
司凛倚靠在窗边。
时周僵在原地。
几步之遥,司凛完整地站在他的面前。
脸色虽然苍白,但目光沉静,温和的如同一片柔软的云。
没有黑暗,没有绝望,他永远是一道干净的光。
“怎么了?”他发觉时周的不对劲,嗓音里透出了疑惑。
时周张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什么声音。
无数的画面在他脑中交织着,迅速产生又迅速褪色,使他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司凛没有穿一贯有的制服,军装工工整整叠得整齐摆在桌上,象征着元帅身份的白蔷薇勋章安静地躺在上面,旁边散落着最后需要他署名的文件。
终于,时周抓住闪过的最强烈的一丝灵光,颤颤巍巍地摸向上衣的口袋,特意蹭掉掌心的血污,掏出一支被挤压的变形的蔷薇。
花瓣零落,花枝弯曲,他垂眸一点点整理好,视线模糊得厉害,一低头滚烫的泪珠掉落于扎上点小刺的虎口。
司凛仍然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脸上依旧困惑不解的神情,但时周没有力气抬腿,他们之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
时周紧紧抓着花伸直手,声音抖得不像样,仿佛扬了一把粗粝的沙。
他努力挤出一个算不得好看的微笑,结结巴巴,好像要碎了:
“我回来时在路边看见一朵很漂亮的白蔷薇,想要送给你。”
穿越凛冬,给你一朵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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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周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司凛一个人站在辽阔广袤的宇宙星光之下,依旧是如青松一般的沉静背影,似乎在眺望着什么。
时周痴痴地望着他发呆,忽然心脏开始重重地跳动。
有危险!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