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夜,他被按着折腾了一宿,到后来根本不记得有没有求饶,有没有哭,有没有被逼着说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脑海中最后一个画面,是透过摇晃的暖红纱帐,看到窗外天边泛起的微弱晨光。
再后来,将醒未醒间,四周似乎聚集了许多人,无数陌生人的声音此起彼伏,祝贺溢美之词潮水般涌来:
“恭喜恭喜!”
“恭喜东域天君历劫归来,双喜临门啊!”
“恭喜天君!贺喜天君!”
“……”
不明意义的只字片语传进耳朵,还来不及产生疑问,这些字句又在巨大的困意中,被排出了脑海。
楼云后来在祁朝的殿中醒来,回忆起睡着时发生的事,犹豫道:“这……是不是不太好?”
祁朝不明白他在纠结什么:“什么不好?”
楼云道:“早上跟人第一次见面,我居然全程一直睡着,都不曾打个招呼,好像很没礼貌……”
说着说着欲哭无泪:“而且我飞升上来,居然是这个时间点……”
太巧了,大婚第二日飞升,以后若是有人问起因何飞升,这要怎么说出口?
祁朝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亲了亲他,让他放心。
“能见你是他们的荣幸,没人会要求你做什么,也不会有人问这些。”
楼云记得祁朝当时是这么说的。
后来几日,他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身边的小仙童告诉他,他师尊祁朝,本是上界统领一方的东域天君,上界四位天君平级,除此之外再无更尊贵的人,自然不会有人敢要求他做什么。
而他们之前所在的世界,是祁朝为了历劫点化的小世界。世界因祁朝而生,怪不得气运都在他身上。
此次历劫,本该在一千年前结束,可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岔子,祁朝没能如期返回,小世界也摇摇欲坠。有精于卜算的仙君推测,东域天君红鸾星动,八成是遇上情劫了。
再后来便是一千年后,祁朝终于在众人八卦的期盼下历劫归来,带回了一位合籍道侣。
身为祁朝的道侣,楼云还在习惯这个身份中,来上界的几日几乎都在殿内,没来得及出门,也没法出门。
毕竟新婚燕尔,许多事控制不住,也就容易过度。前一日的酸痛还未散尽,第二日醒来,酸痛感更甚,身体愈发不想动。
白天祁朝出去处理积攒的公务,楼云便留在殿内休息。就这么白天晚上都在榻上度过,楼云有天终于憋不住,挣扎着起来说要练剑。
剑练了一会儿,有没有解闷不知道,倒是把一旁侍奉的仙童们吓得不轻。本该熟稔的剑招从手中划出,舞了几下便莫名失了准头,好几次寒光闪过,不是差点削了房柱,就是差点劈了墙。
“仙君……仙君当心!啊啊!!”
又一道剑光袭来,小仙童们抱头四散开来,楼云连忙收势稳了稳剑,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那个,我不是故意的……重来。”
静心凝神,楼云背了一遍剑诀,忍住身体的不适,再次挥剑。
半柱香后,不听话的剑又歪向一边,在仙童们惊恐的眼神中,一根柱子即将毁在剑下。下一瞬,一道凛冽的剑光拦住了楼云的剑身,轻轻一挑,将其拨回正轨。
楼云心跳停了一瞬,不由出声叫道:“师尊!”
祁朝一袭银袍立于他身前,那双狭长凌厉的眼淡淡地看过来,手中长剑挥动,接连不断在给他喂剑招。
“专心。”
这两个字仿佛一道定心丸落在心上,楼云定了定神接过剑招,二人对了十几个来回,最后收招时,祁朝挑过楼云的剑,楼云猝不及防跌进了对方怀里。
清冷的气息铺天盖地包裹上来,楼云被圈在这个怀抱里,鼻息间满是对方的味道,不知想到什么,耳根刷一下烧起一层薄红。
“怎么起来了,不再休息会儿吗?”
祁朝侧头贴在他耳边,温热的吐息拂过耳垂,楼云不由一颤,脸上更红了。
“我休息好了……”楼云眼睫抖了抖,眼神不自然地飘开。
祁朝笑了下,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他转头望着楼云的眼睛,轻声道:“方才对剑的时候,你有些心不在焉,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