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这么一气呵成地搞定,却被近侍队劝止了。因为这样步调太快,那初来乍到的人类恐怕会被吓到。
随后臣属们纷纷表示弱小的人类如果第一时间进驻内宫,会有这样那样的不便之处,更重要的是,这相当于把他直接关在了内宫。
“所以你是想起我小时候被关在别院的经历,才让我待在外宫?”
毕竟比起守卫严密的内宫,外宫更适合游玩,想要出去也方便得多。
祁云晟难以想象余渊竟然有如此细腻的考虑——虽然是有了其他人的点拨。
“哼,我本来想你肯定会受不了,然后要求换个地方住……谁知道你,哪怕是被欺负了也不开口。”
余渊的这份“贴心”,在祁云晟眼中成了“冷待”的证据。
怎么说呢,哭笑不得。
随后各种各样的场景切换而来。
祁云晟不断恍然大悟,这样那样的误会,这样那样的证据,甚至于他们好不容易有的接触机会,提及的话题也都是牛头不对马嘴。
他们上辈子的沟通问题到底是有多严重啊!
而余渊这边则是看得越来越不爽。
祁云晟在海宫的物质生活是没问题的,但是精神压力很大,这让他选择了回避其他人的生活方式,可即便他退避,那些鲛人,或是闲得无聊来海宫外宫游玩的贵族眷属,又或者是一些外宫待久了的老油条,他们会主动来到祁云晟这边。
“别生气了。”祁云晟道,“一切都过去了。”
“这次总不是‘尽忠职守’了吧?”余渊道,“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必然要清理一番!”
“我也是之前才想明白的,现在完全确定了。”祁云晟道,“他们之所以那么针对我,无非就是察觉到了我的威胁。”
哪怕对待的手法再像玩物,也是鲛人皇用特殊目光注视的人,因此他们几乎是费尽心思,以不符合鲛人耿直爽快风格的手段,日复一日给他灌输他们想让祁云晟知道的“认知”。
而来到海宫,自认毫无依靠的祁云晟,也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之下,陷入了自我怀疑。
意识到自己完全没达到目的祁云晟,立时想要离开了。
他想来海宫是想见旧友,如今物是人非,他也没必要仰人鼻息生活,只能让余渊看在往日情分上,让他到海华城也好,到哪里也好,找个地方自谋出路就行。
只要能拥有自由的生活,他便感激不尽了。
“我就说你怎么没多久就要走了!”余渊恍然大悟。
“……我也奇怪为什么你当时说的话那么奇怪。”祁云晟感叹道,“我也说了,事情很简单,我想自谋出路。”
“外面那么危险,你当时连修炼都不行,我怎么能随意让你离开!”余渊道,“所以我说你不乐意住的话,我可以让你搬到内宫。”
“余渊,这话我也说了不止一遍,请理解一下我当时的处境,你或许觉得是无心的,但是在当时的我听来,完全就是讽刺!我当时还觉得心凉了,没想到我们长大之后,你也来嘲讽我了!”
“我从没有那个意思!”余渊道,“我说了你可以搬进内宫,就是可以!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办到。”
其实祁云晟也看出来了。
当年那些仿佛是讽刺,嘲笑,或者在内涵什么的话语,其实只要从字面上理解就行了。余渊并没有把和他之间的相处想得太复杂,1就是1,2就是2。
他也许只是把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因为太过直白反而不符合一直以来的话语潜规则。而且更深层的原因恐怕是自己的自卑。
余渊的好意表达得太过直白,让自己完全不敢相信。
祁云晟看到了余渊的回忆,让他惊讶的是,在他眼里一直对诸事游刃有余的余渊,其实一直在摸索如何成为一个帝皇。
自己抵达的时间是他刚登基一段时间,虽然有近侍队的辅助,但是很多事情需要他自己去掌握。
在祁云晟不知道的时候,余渊一直马不停蹄地赶着各样各样的事情。
修习传承,阅览古籍,并且在实践中摸索用人之道,以求成为一个优秀的鲛人皇。
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时间,他才会出发前往外宫。
他已经把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大多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是双方的交流并没有对上,以至于没有多少放松的效果。祁云晟从一开始的惊喜,期待,到后来发现过去记忆被否定后的自我怀疑,让余渊也很是不舒服。
他质问祁云晟是不是有不开心的地方,这让祁云晟更受惊吓。到最后竟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