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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他这个不在其中的人都知道,她悄无声息地给彭家弄了多少东西、给予了多少方便。那些油盐肥皂什么的,渗透在生活里,虽然不起眼,难道就可以假装看不见吗?
  “还好吧。”风知意倒觉得这也正常,“不过是财帛动人心,人之常情罢了。”
  不管换谁来,在那两个人这般骚操作下,恐怕都是同样的应对。
  一个月可以赚一个壮劳力一年多的钱?这种诱惑有谁抗得住?更何况,是这些早就穷怕了苦怕了的人。
  而且之前她和彭大娘她们的关系也没多亲厚,对她们也没多好,只恪守本分地出每个月该出的粮食,没有特意给过她们什么。
  额外出的油盐肥皂什么的,只当住宿费。
  最重要的是,那两个女人时不时地彰显家里有权有势,不仅经常地送丫丫和彭大娘东西,还表示丫丫以后长大了可以去京市找她们,要给她在京市里找工作、介绍亲事,接彭大娘去首都享清福,这得多动人心啊!
  这样连番的攻势之下,彭大娘会一点一点地倒向了她们那边,风知意一点都不意外。
  不然,是钱不亲吗?还是肉不香?
  孟西洲微微点头,“那你要不要换一家搭伙?眼下你和彭大娘之间有了嫌隙,估计以后相处都不会愉快了。”
  “我知道的。”风知意点头,从彭大娘不征求她的意见就把她的食物做给别人吃,她就知道,她该跟彭大娘家该分道扬镳了。
  她好歹在彭大娘家住了一年多,买卖不成仁义在,趁早还能和平分开。再相处下去,只会闹得一地鸡毛,不愉快收场。
  要知道,有了那两人大方和她的“吝啬”对比,彭大娘现在对她已经神色寡淡了,“我早就留心过了,可没有哪家有空余的屋子。”
  而她又不可能去跟社员挤睡一屋甚至一铺,“如果不跟彭大娘她们一块吃的话,我怎么好意思住她家的屋子?”
  孟西洲微微蹙眉地沉吟了一下,“那你自己建一个屋子吧。”
  风知意听得微怔,这主意倒是不错,她若是再换一家借住搭伙,可能还会遇上像如今这样的问题。
  毕竟,牙齿都有磕破嘴唇的时候,更何况有利益关系的人相处,久了肯定就会有各种摩擦矛盾。
  更何况,还有两个莫名其妙就开始用砸钱企图孤立她的女人,她总不能傻缺地跟对方比砸钱?
  所以自己独立出来住,那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那样的话,就再也不用担心去哪家搭伙借住产生龃龉闹得不愉快。而且自己独立的一个“家”,那该多自在。
  只是,“我们这些外来的知青,有资格申请到宅基地?”
  “应该可以租借。”孟西洲也不太确定,“你去问问大队长,村里闲置地那么多,你多出点钱,想必他很乐意为大队里创收。”
  风知意听得眸光一点点地亮起,“听起来好像可行,那我一会下工就去问问。”
  “嗯。”孟西洲还建议,“地批下来之后,不要做泥石头墙,做个小木屋就行,干净也省事。”
  “小木屋吗?”风知意有些欣喜,“你要帮我做吗?”
  孟西洲遗憾摇头,“我只会做一些简单的木工活,那种大活我火候不到家,做不了。你去找何木匠,他们家是祖传的手艺,专门做吊脚楼的那种。”
  “行!”风知意想起什么问,“省城的事你忙完了吗?还走吗?”
  孟西洲以为她不舍得他离开,声音和眉目一样特别柔软地微微笑道,“嗯,忙完了一段落,暂时不走。我不能一直不见人,不然没法跟大队里交代。”
  “那你留下来帮我一起建屋子吧。”风知意立马道,感觉这整个梦庄大队都是外人,只有他是自己人。
  看着她不自觉地流露出有些依赖的样子,孟西洲心下柔软地想都不想地答应,“好。”
  可随即又想到,“你不怕我去一起干活的话,会请不来帮工?”
  风知意丝毫不以为然,“现在大队里的人都被大水冲得一贫如洗,我出高点工钱,会有人跟钱过不去?放心吧,多的是人抢着干呢!真有那种傻缺的话,我去别的大队里请。”
  孟西洲笑,“那我去山上相好树木,你回头跟大队长买,五分钱一棵应该就可以。想造什么样的木屋,你画个大概的图样给何木匠看就行,他会知道给你怎么建造、需要花多少木材。”
  附近大山里的树木那么多,社员们造屋子、打家具所用的木材其实都不要钱的,跟大队里说一声就行。
  但碍于她是外来的知青,一下子要太多树怕是大队长不会答应,也怕社员们有意见,所以就干脆建议她去买。
  说着,还掏出一大叠大团结给她,“这些你先拿着用,不够我再给你拿来。”
  风知意被塞满手地惊了一下,这么一大叠,至少上千块了吧?赶紧给他塞回去,“不用不用,我又不缺钱用。”
  “你不缺是你的,但这是我给你的,你拿着就是。”孟西洲说完就窜进了油菜地里不见了,只留下一句声音,“我去给你相看树木,你下工记得去找大队长说。”
  “哎这……”风知意来不及追上,看了看手里的一大叠大团结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算了,等回头再还给他吧。
  等下工之后,风知意就立马跑去找大队长。
  果然如孟西洲所预料的那般,大队长只稍稍了解了一下情况就答应了。
  她用一百块钱,租了一处三分地十年。三分地也就是200平,除了搭个小木屋,多出的地方她还能圈出个小院子。
  而且巧的是,那块地正好是孟西洲家旁边。可能是因为,只有村边缘的地方,才有地批给她。
  不过风知意不介意,第二天上工遇到孟西洲,还有点高兴地跟他说,“以后咱俩就是隔壁邻居了。”
  孟西洲却微微蹙眉,“那么偏?会不会不安全?”
  村子里说不起婆娘的二流子二赖子可不少,一个单身女同志独住,指不定有晚上摸进去然后给赖上的。
  风知意不以为然,“你住旁边有什么不安全的?”
  她的本意是,他又不是危险人物。但孟西洲却听成了“有他在、她不怕”的意思,受用得眉眼里盛满了欢喜和甜蜜,“那回头帮你把院墙好好围围。”
  “做成篱笆的就行。”风知意早就有计划了,到时候,她可以在篱笆上绕一些变异植物做防御,防防普通人绝对没问题。
  孟西洲当即想了一下用什么材料做篱笆好,“你树木买了吗?”
  “买了。大队长说,到时候我用了多少再算钱,免得浪费。”让风知意颇为意外的是,“而且,他还主动说会帮我组织帮工,让我到时候管饭就行。”
  孟西洲倒没什么意外,“乡下建房子都这样,乡里乡亲的帮忙,管吃管喝就行。你想好建什么样的屋子了吗?”
  “好了。”她昨晚就去空间,利用时间差画好了木屋的图纸,“图纸我今天一早就交给何木匠了。何木匠说,大概半个月能给我做好。半个月后,我就有自己的家了!”
  孟西洲听到“家”这个字眼,眼眸微动,突然问道,“你年龄多大?”
  风知意回想了一下原主的年龄,“今年十八。你问这个做什么?”
  十八?那就可以领证了。可孟西洲想到自己现在才十九,还差一年,就有些郁闷了,“没啥,就是问问。”
  风知意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问一个女同志的年龄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问我就算了,以后别这么莽地问别人。”
  孟西洲愣了愣,有些无辜,“我问其他女同志的年龄做什么?”
  风知意纳闷了,“那你问我的作什么?”
  孟西洲笑了笑,“以后再告诉你。”
  风知意:“……”
  第73章 被赶
  怕大队里的人嚼舌根议论出是非,让她独立造屋不顺,风知意就特意拜托大队长和何木匠等人不要声张她要建造木屋的事。
  而且,木屋的木柱、壁板、屋梁什么的配件,都是放在何木匠家里零零碎碎做好的,等起屋子那天直接下柱子拼起来就好。
  所以她这屋子造得悄无声息,除了相关人员,村子里几乎没几个人知道她批了地要造屋子。
  对此一无所知的彭大娘家几个人,每天热衷在饭桌上一锅饭两样菜地“羞辱”她。
  可在连续十多天好吃好喝的荤腥刺激下,风知意依然无动于衷,反而显得她们像个跳梁小丑后,终于恼羞成怒地又作出新的幺蛾子。
  这还从她曾经的木盒子说起。
  前段时间,知青点的女知青们觉得之前那种坏掉的盒子好看又实用,就纷纷跑去何木匠家,订做了不少木盒子抱回去自己组合成各种柜子。
  苏望舒和杜若兰两个千金大小姐东西多,所以订做的盒子也就多。
  这日风知意下工回来,就看见那两个人领着何木匠家的人,抬着各种木盒子木板进院子,要求他们进屋去给她们组合成各种柜子。
  可她们俩的要求太多太高,彭丫丫那间屋子根本就放不下她们那么多盒子。所以,她们就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屋子上。
  不过,这是风知意之后才知道的。
  当天晚上,没组合完的木盒子木板都搁置在堂屋里,晚饭后那两个女人拉着彭大娘进屋里嘀嘀咕咕地商量了大半晌。
  第二天,彭大娘就来找她,支支吾吾地想要让她搬出去。
  风知意虽然不意外,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失望,“大娘,您有没有想过要我突然搬走,我住哪?您应该知道,大队里其他社员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屋子。”
  彭大娘有些嗫嚅,“你可以、可以搬回知青宿舍。”
  风知意轻笑一声,“我都从知青点搬出来快两年了,那里怎会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再说,就算有,我这灰溜溜地搬回去,这要人家怎么说我?大娘你可曾为我的颜面考虑过一二?”
  彭大娘没说话,但也没有作罢的意思,一副“风知意的死活不关她的事”的态度,反正就是要风知意搬走的沉默坚持。
  风知意心里轻叹,彭家到底给了她一处庇护之所一年多,让她不用挤知青宿舍。她本来想好聚好散的,但终究还是撕破了脸。
  虽然不至于成仇,但以后在路上碰到了,恐怕都不会打招呼的那种。这近乎两年的情分,到底还是变得难堪了。
  也不知道那两个女人许了彭大娘多大的好处,让她直接翻脸得这一年多的交情都不顾。也可能是这一个月来她和那两个女人太强烈的对比,让彭大娘对她有了不满。
  人心不足。
  真不知彭大娘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怎么就没看出来,她和丫丫不过是那两个女人针对她的工具?就这么上赶着给别人当枪使?也不想想,别人的荣华富贵,为何要分给你?
  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掉陷阱还差不多。
  等那两个女人走了,生活被打成原形,被养成的好逸恶劳以及丫丫被养歪的虚荣心性,到时候又该置于何地?
  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彭大娘活了比她两辈子还要大的岁数,想必比她想得清楚。或许,那两个女人说不定还真的跟她家投缘亲厚,以后会拉拔一把呢?
  所以,风知意就不自作多情去提醒,免得像是在挑拨离间。
  不想闹得太难看,风知意心平气和地点点头,“行吧。但大娘您能不能宽限个一两日?我总要收拾收拾,不至于让我现在就搬出去吧?”
  昨天她去何木匠家看过,小木屋基本上已经完工。但立屋竖柱、盖顶装板壁可能还需要个一两天。
  彭大娘本来就亏心,闻言忙点头,“可以的,你慢慢收拾,不急。”
  若是她急吼吼地赶风知意走,才会被大队里的人戳脊梁骨,笑话她做相难看呢。
  风知意笑而不语,她不急,但那两个女人怕是会很急。
  而且她一个没交住宿费的人,也不好主人都驱赶了还赖着不走,回头还是尽快把屋子给造起来吧。
  风知意当即就跑去何木匠家问还要多久可以立屋竖柱,何木匠表示木柱壁板屋顶什么的配件全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
  得到确切消息,风知意就跑去找大队长打声招呼,说她明天就起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