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雾拢起,谢秋寒消失在了原地。
狐王见状,二话不说跟上了。
岭南中州之间不止千里,跨越了崇山峻岭和河海无数,饶是上古异兽,为了跟上谢秋寒,狐王也吃了些苦。
他见谢秋寒虽神色焦急,眉宇间透着淡淡的杀气,但神智仍然极其清晰,心性也和之前无异,便知道自己原先的主上的确是回不来了。
没有办法,契约也定了,传承也给了,他硬着头皮也得跟下来。
没过多久,二人便到了中州的地界。
中州受九鼎拱卫,王鼎不可侵犯,城外立着坚固的屏障,无数披坚执锐的士兵守在城门外,城门是巨大的黑色石头垒成的,东西南北四道门都浇筑了铁水,写满了护卫神咒,不管是何方神圣来了,都必须委下身段,乖乖接受士兵检查,方可入城。
今日城门外的队伍更是排的满满当当的,穿着各色服饰的百姓和九州强人都挤在了这个时候入京,以观祭天大典。
谢秋寒立在半空之中,扫一眼底下的人,耳尖微微一动,将几个修士的话语声纳进了耳中。
“你们说,这又不是逢年过节,平白无故圣上祭什么神啊?”
“是不是摄政王想……嗯?”
“别胡说,摄政王想篡位还等现在吗,好多年前他入京不就能做了,摄政王为社稷鞠躬尽瘁,可不能这么诋毁人家。”
“呿,还说不得了……”
“哎哎,别,我倒听闻这次祭坛并非摄政王和圣上所布,而是紫霄天宫的仙座摆的,仙座前几日在岭南晋神了!”
“您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就跟谁不知道似的。”
“你消息灵通,你说一个?”
“说就说,”这人压低了声音,“你们知道五年前仙座在雍州降服鬼军一事吧?”
“怎么的?”
“我听门中长老说,那雍州鬼军乃是鬼魈,与千年前时的恶象是一模一样,那年仙座就领人去降服了恶鬼,可到现在不过五年,不止雍州,九州各地也都冒出了这样的怪物,如今局势危急,仙座才来京中,和王上商议解决之法的……我听说吧,此事就是因为仙座擅用秘法,才乱了套的。”
“什么?”
诸人惊讶极了,连忙追问。
“哎我就是听长老那么一说,也不知道别的,”这人小声道,“可你们想想,他们紫霄山是不是十分的会见风使舵,千年前辅佐太武帝,他们成了皇家道场,现今又瞄准了摄政王,风光不减,这哪里像个修道的样子。”
“嘘……说不得,说不得……”
紫霄山风光多年,树大招风,惹些闲言碎语很常见,谢秋寒早不放在心上。
可是这些人说到鬼魈之事,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他扫一眼底下还叭叭叭个不停的修士,直接袖袍一震,真气打在几人天灵盖上,那几人立刻吐血倒地,起码痛个三四日才能起得来。
狐王见此情景,噗嗤一声笑了。
谢秋寒转回脸,不声不响的看了他一眼。
就那一眼,就让狐王脊背发凉,身子骨全僵了。
他立刻见风使舵:“颠倒黑白,小人,打得好。”
谢秋寒低声笑了一下。
他正色向狐王道:“狐王不必如此,我虽继魔神衣钵,但与往昔并无不同。”
狐王抬着脸看他,往常灵慧狡猾的眸子里闪过一点迷茫之色,但很快被掩盖下去,他低头,应:“是。”
五年前,他初见这少年,并不放在眼里,且为夺他身上魔丹,使出各种阴谋诡计,将他们一行人推入幽冥之中,历了一番艰辛。
可也正是在那之后,他发现谢秋寒竟然和后土鼎有了联系。
谁也不知道,后土鼎根本不属于九鼎之一。
此鼎乃轮回之容器,青丘狐一族奉了蚩尤遗命,费尽心思收集后土大神女娲之精魄,成此鼎,取代了雍州底下原先那顶,为的就是修补轮回道。
万年的温养,万年的期盼,轮回道从未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