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尴尬就尴尬吧！总比命没了要强！”
正当叶辰弯下腰打算和杜自立说话的时候，门诊办公室刚到两点半这个点，门就被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给推开了。
这让叶辰和杜自立也都是一愣，因为病人不管再急，也应该敲敲门才是，这不仅是对医生的尊重，而且如果医生正在给女生看病的时候，如果需要女孩子脱掉上衣的话，猛一下冲进来一个人，这是非常的尴尬的。
上身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一进门便着急地快步走到了杜自立的办公桌前说道：
“您，您是杜自立，杜主任嘛？”
男人说话的口音让叶辰觉得挺新奇，虽然说的也是让人能够轻松听懂的普通话，但是说的不是那么的顺口，好像一个字一个字在读！
叶辰猜测这应该不是中原地带的人，看穿着打扮再加上这说话的口音，更像是蒙省那边的。
蒙省位于国家的东部，有青青的大草原，那是很多人向往的地方。
因为没有敲门的原因，杜自立现在也是没了好脸色，直接说道：
“你能不能敲敲门？这是医院的规矩！”
这男人也是一愣，扭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推开，还没关上的门。
随即这男人便连忙跑回去把门关上，再转身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着急了，不好意思！”
这男人的额头上着实湿湿，这一看就是慌忙跑过来的样子，所以杜自立也没有再在关门的事情上说什么，直接问道：
“我是杜自立，坐在那说吧，什么情况？身体上什么地方不舒服？”
男人也没有往凳子上坐，直接说道：
“杜主任，可算是找到您了！不是我生病，是我的妻子生病了！”
看着男人着急的样子，杜自立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那你妻子呢？”
“在车里！”
“嗯？怎么在车里？她不来门诊，我怎么给她看病？”
一听杜自立这么一说，还以为自己把主任给惹生气了，男人更加紧张了起来，原来的额头只是有点湿湿的，现在额头上的已经开始形成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滴了。
“不是，不是。主任您听我解释，我媳妇是真的没办法动，所以我才没让她下车。不过，我带的有别的医院的诊断证明，您要不要看一下？”
杜自立愣了一下，这病人不能动，看来不是小打小闹的疾病了。
“嗯，从哪个医院转过来的？”
“这次是从华西市的人民医院出来的！”
“这次？你和你的妻子还去过什么医院？”
“如果很多，蒙省里面的大医院去了三家，川省的也去了有两家，北省去了四家…”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皮夹克里面取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拿出来一沓子的诊断证明放在了杜自立身前的办公桌上。
没错，是整整一沓子的诊断证明！
别说叶辰这个年轻医生了，连杜自立现在也睁大了眼睛。
杜自立伸出自己的两只老手把桌子上的诊断证明拿起来一张挨着一张地看了起来。
叶辰现在也是充满了好奇心，到底是什么病，能让这位三十多岁的男人跑这么多的医院！
然而当看到上面的疾病的时候，叶辰的眼睛瞪大了起来，眉毛也一下子皱的不像样。
“胃癌晚期！”
叶辰现在都有点怀疑人生了，自己上午刚检测出来杜自立是胃癌晚期，怎么下午门诊上来的第一位病人也是胃癌晚期。
这也太巧合了吧？
这胃癌晚期慌着全国也不知道有没有破一百，今天一天被叶辰碰见了两个！
然而看到胃癌晚期后的杜自立两只手也是抖了起来，这一幕被叶辰看到了眼里。
并且当杜自立看到诊断证明中夹着一份在华西人民医院里的化疗单子的时候，那手抖的是更加地剧烈了。
“杜主任，您看能不能治我媳妇？”
杜自立并没有回答这个男人的问题，而是深吸了一口长气，尽量地压着自己脾气缓缓地问道：
“你是从哪过来的？”
这男人也是一愣，因为杜自立这个问题，刚才自己已经回答过了，但还是重复地回答道：
“从华西人民医院过来的。”
“我问的是你最早是从哪带着你媳妇出来的？”
“我家在蒙省，从蒙省出来的！”
这男人刚说出这句话，杜自立便一巴掌把手里的诊断证明全都拍在了桌子上，生气地说道：
“胡闹！你这就是胡闹！你在蒙省的医院里，医生没告诉过你这胃癌是绝症吗？”
穿着夹克的男人也是被杜自立这一拍给吓了一跳，他不知道为什么说自己是蒙省来的，这位老主任就生气成了这个样子。
“说，说了！蒙省那边的医院说我媳妇这病是不治之症！”
“既然说了，你为什么还带着你的媳妇乱跑，乱折腾？让她在家里好好地度过剩下的这段时间不好嘛？”
说到这，杜自立停了下来，从一沓子诊断证明中抽出来那一张在华西人民医院里的化疗单子，继续生气地说道：
“你这还让华西那边的医院给你媳妇做了一个化疗！那边的医生没跟你说过这化疗是治病不治本的吗？”
“说，说了。可是当时在华西人民医院的医生说如果不做化疗的话，我媳妇就只剩下不到一个月能活，做了这个化疗，可能会再坚持两个月！”
一听男人还在“顶嘴”，杜自立那脾气更是耐不住了，直接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用手捣着桌子说道：
“你不知道化疗对人的伤害有多大吗？化疗以后的人会有多痛苦吗？并且这胃癌已经是绝症了，你让你媳妇再坚持两个月有什么意义？再痛苦两个月嘛？”
也许这男人不知道自己慕名而来找的老主任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但叶辰知道！
同样得了胃癌，杜自立选择的是坦然接受，不再挣扎。但这个决定也不是一想就确定的，而是经过了内心里无比的挣扎后才说服自己去接受的。
然而而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位跨越二十五家医院给媳妇寻找治疗绝症方案的男人。
这让杜自立的内心无比地煎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