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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应当是修为境界暴涨后,师妹一时不适应,才昏睡过去。”卫枕流还想探手摸摸她额头,却被冯延康眼疾手快地拍开了。他也不以为意,只笑笑,问:“有没有不舒服?”
  谢蕴昭摇头。
  老头子倒了杯蜂蜜水,塞到她手里,皱眉问:“你怎么就和光了?”
  谢蕴昭挠头,也说:“是啊,我怎么就和光了呢?”
  旁边被忽略已久的陈楚楚,不甘寂寞地凑过来,说:“你和光了!一夜之间就和光了!你好歹更激动一些呀!”
  谢蕴昭想了想,清清嗓子,深情地感叹:“哦,我的无量天尊呀,我怎么就和光了呢?!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其他人:……
  “……倒是也不必如此。”还是顾思齐冷静地说出了这句共同的心声。
  作者有话要说:
  *
  引用注明:
  1、树下埋着尸体梗:最早出自clamp的《东京巴比伦》
  2、冰清玉洁是我自己瞎写的冷笑话
  3、麋鹿和长颈鹿:网上流传的
  4、“铁王座”“谢丹妮”→《冰与火之歌》
  5、时间无涯的荒野:出处是张爱玲。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你也在这里吗?”——张爱玲的《爱》
  ↑直接从百度回答里复制出来的,懒得翻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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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她和光了?
  为什么能一夜和光, 谢蕴昭心里大致有数。
  她早就发现,当她修炼吐纳灵气时,被点亮的星星也会跟着吸收灵力。灵气容纳于修士体内的经脉、丹田中, 因此经脉和丹田的宽度、深度也决定了修士能调用的灵气上限;而她有了星星, 就好比是一台高配电脑又额外加装了大容量外置硬盘, 所吸纳的灵气比同境修士要多出好几倍。
  更开挂的是,星图不光能储存灵力, 它还能自己吸收、提炼, 让灵力不断增加。比如它从谢蕴昭这儿拿去了三分灵力, 之后就会用星星蕴养、增加为十三分。星星越多,增加的灵力也越多。
  这样算下来, 此前谢蕴昭实际能使用的灵力数量, 与第三境的和光后阶修士也差不多。
  但问题是, 正常的修炼过程中,灵力到达上限后, 修士就能破境晋升, 拓宽经脉、提升丹田,得到质的提升。而星图虽然帮她容纳了更多的灵力,却也减慢了她破境的速度。
  直到在宝库中, 系统一口气将大量灵力灌入她的身体,让她直接从不动境初阶跃升到了和光境初阶。
  即便如此,星图中储存的灵力也还绰绰有余。谢蕴昭甚至隐隐能感受到星图的喜悦,以及它们对吸收、蕴养更多灵力的期待。
  这些事当然是不能对其他人说的。她倒并不是怀疑师父、师兄他们, 而是系统曾经有过提示,不能泄露系统的存在, 否则直接抹杀。
  她也就只能暂时东扯西扯、敷衍了事了。
  陈楚楚磨了她半天,可怜巴巴地问她怎么修炼那么快, 又说这下子她肯定要从启明学堂毕业了,那她岂不是没室友了。
  “阿昭呜呜呜我舍不得你呜呜呜……”
  顾思齐无可奈何道:“楚楚,谢师叔破境和光是好事。只是不再上学,又不是再见不到了。”
  “呜呜呜呜我就是舍不得阿昭……”
  她这么一说,惹得佘小川也伤心起来,跟着一起:“呜呜呜呜我也舍不得谢师叔……”
  谢蕴昭被她们哭得头疼,说:“好啦好啦,我会回来看你们的……你们别哭了,哭了半天眼泪都没流一滴,好假。”
  佘小川立即抬起头,用力揉了揉眼睛:“我可以立刻哭出来!谢师叔你看着……”
  “不不这就不用了。”谢蕴昭赶紧把孩子手拉下来,语重心长,“女儿眼中有黄金,不要轻易流泪。”
  佘小川却很上头:“我一定可以哭出来!”
  憋得五官都拧在一起了。
  顾思齐则是对楚楚说:“你也好好修炼,尽快毕业,不就能随时来找谢师叔玩了?”
  陈楚楚委屈:“我只是三灵根……”
  “三灵根也有很多人修炼成为高阶修士……”
  谢蕴昭被几人吵得晕头转向,求救地看向师兄,然而他笑若春风,心情很是不错,见她望来,他也只回以一笑,似有几分看热闹的促狭和戏谑。一定要她装模作样瞪他一眼,他才肯出声:“到和光境是好事。诸位师侄想必也能很快和光。今后仙路漫长,我等同门自当彼此扶持、同气连枝,何须在意见面多少?”
  卫枕流是天枢主峰真传,自从破境神游,便隐隐有前后百年弟子第一人的架势。他这样说,也就有了几分师长训话的意思,让其他几人都敛目垂首、乖乖应是。
  唯有他师妹嘻嘻一笑,斜来一眼,好似在调侃:装得不错嘛。
  卫枕流一笑,心里念头一转,凭着对师妹的了解,立即冒出个促狭的主意。
  “师妹,”他温温柔柔地唤道,用此等迷惑人心的温雅俊美彻底包裹住了那等狡黠之色,“你可还记得在宝库中发生的事?”
  “嗯?”谢蕴昭一愣,忽然回想起什么,登时心虚起来,只强自撑着,“啊,没什么啊,呵呵呵,什么都没有发生,哎呀我就是拿了一柄扇子,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金戈山塌了,师妹真不知情?”卫枕流从容不迫,“可荀师兄说了,‘那把扇子’一旦被拿走,金戈山便会灰飞烟灭。那是师门十万年积累下来的金戈之气,就此化为乌有……”
  他拖长了声音。
  陈楚楚小声惊呼:“呀,那不是要赔钱?”
  一语中的。一针见血。一句话就刺穿了谢蕴昭那张强颜欢笑、虚伪十足的笑脸面具。
  “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别瞎说啊。”她先是大义凛然,而后神色一变,往卫枕流那儿靠近几步,鬼鬼祟祟低声道,“真……真要赔偿啊?”
  卫枕流一本正经:“是,要赔。师妹也无需担忧,我瞧蒋师姐赔你那三万灵石正正好。”
  谢蕴昭面露惊恐:“可我只剩两万了啊!”
  卫枕流先一怔,目光微动,紧接着就用满脸为难之色掩饰过去,沉吟道:“这就……要么,师妹将那扇子卖了吧,应当也能够上赔偿。”
  谢蕴昭信以为真,垂头丧气:“啊,我才拿到……”
  师兄怜悯又为难:“唉,这毕竟是因师妹而起。不然,该怎么办呢?”
  边上几人也给唬着了,只有顾思齐仔细瞧了瞧那位剑修真传的神色,若有所思,并不说话。
  “我只是一个卑微的穷人!才刚刚赚到两万灵石,还没来得及改善生活,还没有孝敬师父……”谢蕴昭假模假样地擦擦泪,市井里学来的卖惨话一说一箩筐,最后才吐露真言,“要不,我分期付款行不行?最长能分多少期,十万年积累,分个两百年不过分吧?”
  她面上还留着矫饰出的惨痛神色,眼神却已经灼灼,透过长而密的睫毛扑面而来,好似鲜花都凑到他面前盛放开来。
  卫枕流竭力稳住表情,不让自己笑出声。她这灵动的模样真是太可爱,叫他忍不住便想多逗一会儿、多看一会儿。
  “师妹……”
  “边儿去边儿去!”
  冯延康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煎蛋面走来,一把将卫枕流挤开,警惕护崽:“阿昭别上这小子的当!你不用赔,那座金戈山原也只是剑气刀意聚集而成的幻境,并非实物。里面只有一样东西是真的,就是袭击你的那一柄五火七禽扇。”
  “啊?真不用赔?”谢蕴立即反应过来,气得差点想去踩一脚师兄,“师兄你驴我!”
  卫枕流无辜道:“师妹又不是驴,我如何驴你?”
  “你骗我!”
  他含笑道:“玩笑罢了。”
  直到她开始埋头吃面,他也都一直这么微微笑着,好像那个捧着面碗“咕嘟咕嘟”豪迈喝汤的身影,就是这世上最值得为之驻足的风景。
  顾思齐望着这天枢的真传师兄妹,心中想起另一道倩影,不禁暗中叹气。
  谢师叔一夜和光,自然是好事。可燕微……她能接受吗?
  ……
  天权峰,启明学堂。
  抱剑的少女站在山崖上,闭目迎着瀑布水汽。
  有人倚在树干上,手里把玩着一支毛笔。
  “何燕微,你不去看谢蕴昭?”他的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挑衅,“她可是一夜晋升为和光修士了。”
  少女闭目良久,才道:“与我何干?”
  “我自有我的路要走,谢师妹也有谢师妹的路要走。”她缓缓道,“我们的道路并不相同。”
  俊俏风流的少年笑了笑:“何燕微,我真讨厌你这骄傲的样子。双灵根有什么了不起,剑修又有什么了不起?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说‘与我何干’。所以,才更让人讨厌。”
  何燕微淡淡道:“不敢骄傲。谢师妹之资,远胜于我。你讨厌我,是否更讨厌谢师妹?”
  “不,我不讨厌她。”石无患一口说道,“何燕微,你知道你们之间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何燕微安静地站着,等待着答案。
  石无患“嘻嘻”笑了一声:“不告诉你。”
  转身离去。
  何燕微静静看着瀑布。千尺飞瀑,气势如虹;剑修之心,也当无所挂碍、无所畏惧。
  许久,她忽然出声自问:“何燕微,你果真不嫉妒、不焦急、不自艾自怜?”
  无人回答。当然无人回答。
  几息过后,少女忽然吐出一口鲜血。血水渗进湿润的土地里,将草叶浸成一片深色。
  她垂眸看着。冷艳骄傲的眉目,渐渐染上惘然之色;那一丝迷茫如墨滴入水,渐渐晕染。但最终,她眼里只沉淀出一片最纯粹的澄澈和坚定。
  “我确实嫉妒、焦急、自艾自怜。”
  她昂起头,望向那飞珠碎玉、雪练千尺的飞瀑;清新的水汽、泥土的厚重,落入她眼中演化为一道道奇异的神彩和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