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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省的他们再费心去找别的买家。
  见仲父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富商也不好自曝其短,东西虽然他势在必得,但是买卖还没交易完成,他可不能露了心绪,让仲父有肆意太高货品价格的机会。
  富商心中焦急,要不是仲父就在屋里,他都要让家仆去府外盯着他的那两个同伴了,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把带来的货物卖给别人。
  见仲父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富商摸不清他到底有几分道行,报价的时候,特意报了一个他认为毕竟中等偏下的价格。
  “我呢,真是诚心想买下你这些的东西,看你也是一个爽快的,我也不跟你玩那些虚的,这样,你不是要粮食吗,你这盐一斤我给你三十斤细粮,这个价格绝对是良心价了,贵族吃的精盐一斤才卖二十斤细粮呢。”
  这话就是富商在混淆视听了,仲父这盐品质比贵族吃的那些盐高出了一大截,又怎么能放在一起类比呢。
  不过他给的三十斤细粮换一斤盐的价格,确实也勉强还算良心。
  这还是他怕价格给得太低的话,和仲父谈翻,就不愿意把这些东西卖给他了,才捏着鼻子报出的一个让他肉疼的价格。
  好在想到这些东西虽然贵,但是只要让宣平候高兴了,明年得到的惠利又岂是这么几百千来斤粮食可以比的。
  这样一想,富商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见仲父没有反对,又接着说:“你那些糖,我就给你算四十斤细粮一斤,之比蜂蜜的价格稍微低一些,你绝对不吃亏。”
  糖和盐富商给出的价格都还算不错,倒是数量最多的白米,他只愿意出六斤细粮一斤大米的价格买。
  想来也是,在富商看来,这白米除了看起来要比寻常的白米好看一些,味道上并无多大的差别,他确实舍不得给太高的价格。
  这个价格对于仲父来说确实已经算是可以了,在这之前,虽然他知道这些东西能换很多的粮食,但是从未想过能换这么多的粮食。
  听富商说完之后,他头脑一热,差点就要一口答应下来,好在话还未出口之前,他猛地想到来的路上他们三人换东西时伯华说过的话。
  伯华说城里的商人都精明的很,和他们打交道一定不能太好说话,需得自抬一下|身价,说不定就能把手里的货物卖出更高的价格了。
  仲父连忙低头活动了一下面部的肌肉,强压下脸上的喜色后,再抬起头时,一脸难色的对富商说道:“我这些东西可是豁出性命救了落难的贵族,贵族给的谢礼,你这价格……”
  听仲父这么说了之后,富商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就说嘛,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都不是仲父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平民能拿出来的,要是是贵族给的谢礼,这就说得通了。
  所有的贵族都好惹,仲父的这番说辞误打误撞的打消了富商想要强卖的念头。
  开玩笑,能拿出这些东西当谢礼的贵族,身份肯定不低,富商担心自己今天把这些东西昧下了,以后贵族的大人知道了,会降罪于他。
  他又不是拿不出这些粮食,完全犯不着为了这点钱粮担那么大的风险。
  东西真是好东西,富商也是打心里想要买这些东西,他几番试探仲父都不松口之后,他只能咬了咬牙,把盐和糖的价格一斤加了五斤细粮,白米的价格也加了一斤细粮。
  第82章 二合一、
  一斤食盐三十五斤细粮, 仲父一共有四十斤细粮, 能换一千四百斤粟米。
  五十斤砂糖, 一斤换四十五斤细粮,就是两千两百五十斤细粮。
  还有四百七十斤大米, 一斤换七斤细粮, 加起来就是三千二百九十斤细粮。
  仲父出去把伯华和叔申叫进来之后, 兄弟三人扳着手指头算了好半天, 都还没把这个账算清。
  说起来也是, 兄弟三人这一辈子算过最大的一笔账,就是在买小船的时候,可是小船是山那边的木匠自己砍了木头做的, 五百斤细粮就能换一艘小船,就那五百斤粮食, 还是他们一家人省吃俭用好几年才攒够粮食换回来的。
  富商倒是算习惯了这么大的账目的,扯了一根竹板,在上面刻了一通之后,才抬头对兄弟三人说道:“一共是六千五百四十斤细粮, 这样吧,你们不是还带着些鱼干吗, 加上那点鱼干, 我给你们六千九百五十斤细粮,你看怎么样。”
  仲父三人出门的时候带了四、五十斤鱼干, 路上吃了一些之后, 现在只剩下四十斤左右了, 在他们那里,一斤鱼干只能换一斤细粮,如今四十斤鱼干就能换得五十斤细粮,他们怎么可能不同意,连连点头让富商把鱼干拿走。
  听到能换这么多的粮食之后,叔申激动的眼睛都红了,这么多粮食换回去之后,虽然他只分得到一成,也有差不多七百斤细粮了。
  那可是七百斤细粮呀,正好马上就要入冬了,渔村的人都闲了下来,他正好让渔村的男人帮着他把房子修起来,五斤细粮就足够让一个壮男汉子帮着干一天的活了。
  就渔村里普通的那种房子,有个五百斤细粮差不多就能雇人捡够石头并修好房子了。
  不过修房子毕竟是回去之后的事情了,他们现在的问题是——这么多粮食运不走啊!
  兄弟三人背着粮食走山路,就算是用尽吃奶的力气,一人撑死了能背两百斤粮食。
  然而他们这次要背回去的不是六七百斤粮食,而是差不多七千斤粮食。
  见兄弟三人面有难色,买到了合心意的商品,富商心情不错,贴心的提议到:“要不我换成布币给你们,一枚布币能买十斤细粮或者三十斤豆面,你们随便拿到哪个城里都能换,我给你们六百九十五枚布币,这东西轻巧,你们带着也好赶路,就算路上想买东西,”
  布币仲父他们是知道的,城里的富商和贵族们用的,虽然他们没有用过布币,还是知道富商没骗他们,这一枚布币确实是能换十斤细粮的,十枚布币就能换一匹细麻布。
  伯华把仲父拉到一旁,点了点头:“我觉得这样也行,六、七百枚布币要比粮食轻不少,我们带着也好赶路。”
  还有一点就是,布币体积小,好藏匿,带着赶路比带粮食布匹赶路安全。
  仲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布币也行,大不了他们回去的时候,再绕路去城里用布币买些粮食带回去也是一样的,他朝富商点了点头,面带感激的说道:“行,那就劳烦您都给我们换成布币吧。”
  富商伸手招来家奴,吩咐下去之后没多久,就有两个家奴抬了一个木箱进来,他伸手打开木箱之后,仲父他们才看明白,这口大木箱里装的都是铜铸成的布币。
  仲父得到过富商的首肯之后,上手从木箱里拿了一枚布币打量起来。
  这布币呈刀状,最上方铸有圆孔,一看就知道是方便使用者用布条或者绳索穿着集中收纳的。
  他掂了掂手里的布币,心里已然有数了,这一枚布币约有一两重。
  富商跪坐到木箱旁,拿起布币一枚一枚的放在仲父铺好的包袱布上。
  六七百枚布币,装了起来有满满一大包,差不多有七十斤之重。
  这点重量对于仲父他们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了,粮食换成布币之后,确实让他们能轻装回程。
  再三向富商道过谢之后,仲父他们背着背篓,带着一包袱的布币告辞了。
  出门之后,仲父伸手在包袱里摸了一枚布币递给之前给他们带路的富商家奴。
  对方接过之后,仲父心疼得直抽抽,这可是给出了十斤细粮呀,换成豆面都有三十斤了,足够他们一家人吃一个月。
  不过这是之前就说好的,现在心疼也没用。
  三人找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围在一起把得来的布币分了。
  都是自家兄弟,仲父也没那么计较,给伯华和叔申两人一人数了七十枚布币。
  两人拿了布币之后,就连忙贴身藏好了。
  他们的布币不多,能够藏到身上,仲父有五百五十几枚布币,身上自然是藏不住的,他往身上藏了七八十枚布币之后,剩下的布币只能就那样包在包袱布里放在背篓里背着。
  东西换完了,却也不能就这样就回去,来的路上,三个人就已经把从家里带出来的豆饼吃完了,剩下的一点鱼干也卖给了富商,如今身上已经是什么吃食都没有了。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宣城繁荣,城里有好几家食肆客栈,客栈就不说,最廉价的通铺房一晚上就要三斤细粮,虽然仲父一行人过了十来天风餐露宿的日子,打心底希望能有一个住处让他们稍事歇息,但是要他们一人拿出三斤细粮来住客栈,那是一万个不可能的。
  兄弟三人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一人拿出一枚布币,买些豆面再找街边食肆的老板帮着做成豆饼,当做他们之后十来天的干粮。
  三枚布币,可以买九十斤豆面,仲父他们拿出二十斤豆面作为报酬之后,食肆老板十分爽快的接下了这一单生意。
  收了豆面之后,食肆老板指挥老娘在后厨单独支起一口陶釜,帮着仲父他们把带来的豆面摊成豆饼。
  食肆里卖有饭食主食有杂粮粥、麦饼,豆饼,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杂肉汤供客人食用。
  想到接下来还有赶那么久的路,仲父摸着怀里的布币,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掏出一枚布币,让店家给他们兄弟三人送上肉汤和饭食。
  伯华叔申见状也没和他客气,赶了这么久的路,大家又累又乏,此时要是能够喝到一碗热乎乎的肉汤,足以让他们三人在这个深秋从肚腹暖和到头发丝了。
  布币的购买力确实不一般,仲父他们兄弟三人,都是壮年汉子,胃口本来就大,刚刚得了那么多的粮食,三个人谁都没有想着节省,都是敞开肚子吃的。
  巴掌那么厚那么大的麦饼,三人一人吃了三张不说,还仰头喝下了一大碗肉汤。
  这肉食对于仲父他们可算是难得吃到的食物,现在有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的规定,所以除了贵族能时常享用肉食以外,下层的平民一年到头根本吃不到几口荤腥。
  仲父他们还好,靠海而居,平常鱼虾是不缺的,各种鱼、贝类煮成的海鲜汤几乎每天都能吃到,其他平民就没有这个待遇,平常只能跟渔民换一些鱼干,有那家底厚一点的,偶尔还能去食肆打一次牙祭,再穷一点的平民和家奴,那更是连粗粮粥都吃不饱,根本想都不敢想能吃肉。
  现在农户们地里主要种植的除了黍(粟米)、稷(谷子)、稻、(小麦)、牟(大麦)、菽(大豆)之外,种的最多的就是麻了。
  麻种出来之后,农户稍加打理一下,就能搬回去让家里的妇人纺织成布,一位爬在纺织机前,从天亮织到天黑,差不多要织上两个月,才能织出一匹长越十三米的麻布。
  这样的一匹麻布拿到城里,能够换一百斤细粮、又或者三百斤豆面,抑或十枚布币。
  织布也算是一个家庭的主要来源了,所以麻对农户来说也十分的总要,就是有的农户家里没有织布机,也能把收获下来的麻卖给其他人换成粮食。
  为了织布,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织布机前熬瞎了眼睛,但是只辛苦两个月,就能换回三百斤豆面供一家人嚼用,但凡家里有织布机的,都不会放弃这个为家里减轻压力的门路。
  仲父他们在食肆大吃特吃了一番之后,给出的一枚布币还有得找零,仲父得到了一斤半的找零细粮之后,搓了搓脸,转身把细粮放进了背篓里。
  这要是在之前,要是有谁跟仲父说他一顿能吃掉八斤多细粮,他肯定要说那人疯了,然而今天他就是大手笔了一次,还别说,这麦饼的味道可比豆饼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难怪贵族大老爷们都爱吃麦饼呢。
  然而滨城靠海,根本没有多少耕地,一年到头都产出不了多少粮食,滨城是夷伯候的封地,因为滨城的主要产出只有干鱼,这东西没有盐、粮吃香,所以夷伯候是贵族中著名的贫穷侯。
  不过贵族之间的事情对仲父他们来说还太远了,他和伯华叔申三人在食肆饱餐了一顿了之后,带上摊好的豆饼就要出城回家。
  临近宣城城门的时候,路边有一位盐城来的客商,正在城门口指挥这家奴上下搬卸盐块。
  看着从牛车上搬下来的上百筐装满盐块的竹筐,‘乡巴佬’仲父他们哪里见过这个排场啊,当即就呆在那里走不动道了。
  有抱着盐筐的家奴被他们挡住了路,见三人的衣着只是平民打扮,眉头一竖,当即不耐烦的开口数落到:“不卖盐就让开,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干嘛。”
  原本仲父他们才卖过食盐,心里也没打算这么远的路还要背上这么重的盐块走,被盐商的家奴数落过之后,三人当即让开路就要出城。
  然而他们路还没有走几步,就听到有客商在问那位盐商盐价几何。
  盐商见这客商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什么大买家,鼻尖一抬,颇为高傲的说道:“一斤粗盐七斤细粮,一斤精盐二十斤细粮。”
  把盐商的话听进耳朵里的仲父激动的扯住了伯华的胳膊:“阿兄,你刚刚听到那盐商说的没有,他这里的一斤盐足足比滨城便宜三斤细粮呢。”
  伯华心思灵活,也是听到了盐商的话,不用仲父多说,他心里就已经有了打算。
  他们三人的背篓都还空着呢,要是他们一人买上两百斤盐背回去,背到滨城买了之后,一斤盐能赚三斤细粮,两百斤盐就能赚六百斤细粮!
  至于负重两百斤盐赶路太辛苦这样的小事,对他们来说就不算什么事情了。
  这可是六百斤细粮,以往他们每天冒着生命危险出海捕鱼,两三个月捕回来的鱼晒成鱼干都换不回这么多粮食。
  而且他们本来就要回去的,背着些盐块回去只是顺手的事情,只要路上不出意外,就绝对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有这实打实的六百斤细粮打底,仲父、伯华、叔申三人,当即掏出布币向盐商购盐。
  伯华叔申他们的布币只够买一百斤盐块,仲父不想让兄弟们错过这个赚细粮的大好机会,又解开包袱布借了七十枚布币给他们。
  一人买了两百斤盐块之后,仲父手里就只剩下两百七十二枚布币了,不过现在也不适合他清点财物,兄弟三人买了盐块之后,抓着鱼叉飞快的出了宣城。
  出城之后,三人按照来时的小路返程,怕遇到贼人保不住盐块,兄弟三人还特意绕开有人烟的地方,专挑偏僻的小路走。
  也是年年的战乱之下,地广人稀,在他们刻意回避人群的赶路方法之下,三人顺着小路走了五天,都没遇到一个人。
  这让三人心里安定不少,之前他们去滨城的时候,可没少听城里的那些客商抱怨自己的货品被外面的游匪打劫。
  背篓里的盐块,对于仲父他们来说几乎已经是大半的家底,所以他们一路走来小心得很,手里的鱼叉就没放下过,大有就是遇到流匪,就是拼尽性命也要和他们死拼到底的架势。
  然而直到他们顺利地踏上熟悉的滨城大道,都没遇到客商们说的那些流匪。
  三人背着盐块,一路无惊无险的进了滨城之后,都还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运气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