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前世今生,面对楚寰之时永远是他最放松的时候但这一次,楚寰之微凉的目光扫向他时却第一次生出紧张感。
他害怕害怕父亲像关心一个女儿那样去询问他在小世界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害怕关切他受到了怎样的侵犯伤害。
他一个堂堂男子,除了心理上的创伤精神上的屈辱,能够有什么伤害?
“爹爹,”楚无青牙关紧咬几乎是恳求地道:“别别问”
楚寰之清冷的双目微闭,眼中的隐痛全部埋下,他的青青那个被他捧在手心上千娇万宠的少年脸上第一次失去骄傲露出这样怯懦的神情。
之前出手的那一刻,他心中已经对整个上元宗判下死刑可是比起泄愤他不想看到青青再受到一点伤害不想让青青因此事种下心魔。
也罢等青青摆脱心魔这群人再除不迟他楚寰之何曾在乎个世俗规矩,被万夫所憎?
戮剑真君,以杀戮入道,他从来就不是个好人。
“青青。”青年宽厚的手掌落在楚无青的头上,清冷至极的声线传递出的却是难以描述的温柔,“你不愧是我楚寰之的儿子,竟然在小世界中玩弄了三千世界的天骄,还得到了仙人传承。就算是为父当年,也远远比不上你,愿意跟爹爹说说你得到的传承吗?”
楚无青眼中一点点亮起光彩。
等到仙舟降落,楚无青心中纵使万分不舍,但是想到自己三年后跟澹台子延的生死之战,便直接同楚寰之告辞,回到住处,打算闭关。
虽然同爹爹之一起,他可以得到诸多指点,在杀戮剑道上更可以得到质的飞升,但是他的身体,被那些人变成了那副模样。这样一具需要抚慰的躯体,短时间也罢,时间长了必定会被父亲发现。
在自己父亲面前,露出那样难堪的样子,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这是一个秘密,一个他必须依靠自己实力保住的秘密。
楚无青回到房间后,一只毛茸茸地团子就突然砸入了他的怀中,显然是那只小世界跑来跟他当宠物的假兔子。
“你怎么会在这?”楚无青面色极冷,掐住兔子的脖颈将他提了起来,小东西害怕得四肢都在空中扑腾,雪白柔软的耳朵在空中无助的乱晃。
如果不是知道他并不是一只兔子,本身更是有着结丹的修为的话,可能真的就被这柔弱的假象欺骗了。
要知道,他的居处可是楚家腹地,这里有着数十位元婴大能坐镇,更有炼虚老祖闭关,兔子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地偷跑进来?
是想要做什么?
“嗷呜,”小东西一阵挣扎,见楚无青始终面色霜寒,颤巍巍地用一双前腿抱住楚无青的手背,如小狗般伸出舌头,讨好地舔舐道:“我没有恶意。”
这是楚无青第一次听到兔子的声音。清凌凌的少年嗓音,干净美好如林籁泉韵,任何人听了都会忍不住先心软上三分。
这让楚无青戒心更甚,只觉得这嗓音似乎在哪里听过,隐隐透出一股熟悉的味道,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他手一甩,就把兔子摔了出去。
兔球“啪叽”落地间白光一闪,变出个青衣美少年来。
长眉斜飞,眼含春水,风流无比。
“萧衍!”楚无青微微一惊,难怪他会觉得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不是他上辈子的情敌吗?后来却又因为共同仇视临意,成为了朋友。
更准确点来说,萧衍是原文中比他更高一个等级的反派,一个比他家世更好,更加天才的人物。一辈子苦恋着澹台子嫣,求而不得,多次想要谋害临意都被打脸,后来更是成为了临意扬名整个清波大世界的垫脚石。他的父亲上元宗宗主都对他失望无比,亲自废黜了他的修为把他赶出宗门向临意赔罪。
上元宗宗主逼迫他跪着恳求临意接任少宗主之位,更是以仆从的身份亲眼见证新任少宗临意迎娶澹台子嫣后被逐出宗门。
他落魄惨死时,还是自己拜托爹爹去给他收的尸,立的碑。
连他的父亲都没来看过他一眼。
楚无青看萧衍眼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同情,上辈子他再怎样凄惨落魄,爹爹都始终站在他的身前,为他撑起一片天,不让他受一丁点委屈。可萧衍却是真正的众叛亲离,连他的血脉至亲都成了迫害羞辱他的凶手。
青青认得他?萧衍微微吃惊,但并不奇怪,想必是澹台子延在信中曾向青青提起过自己这个小师弟。
只是不知道澹台子延这个小人在信中是怎么描述他的,按照那人的卑劣品格,肯定会把除他以外的人全部贬损一遍,衬托出他的好来。
毕竟除了痴情这唯一优点外,澹台子延从长相到才华到家世都没有任何优势。
他不相信,任何人三生有幸能得到青青为道侣,还会不深情?这唯一的优点也算不上优点了。
“我不是澹台子延说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我跟这个小人半灵石的关系都没有,我们战修一脉跟炼器一脉的小人势同水火。我绝不允许战修一脉任何人在盟约血战中与你为敌,哼,至于炼器一脉,谁要是敢随同澹台子延那小子跟你作对,我就把他打到三年出不了洞府。”
萧衍越说越来气,炼器一脉大多心思简单纯粹,一心扑在炼器上,却偏偏出了澹台子延这个败类,各种算计别人。
那天他们本来说好,澹台子延进入洞府,他在外面守着。哪知道这卑鄙小人竟然派人假传诏令,说他父亲闭关失败圆寂了,他不得不先离开小世界,结果回到宗门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调虎离山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