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不过是年少时心若浮水涟漪上的春花,极易被拨动。他在合欢宗受到排挤轻视,被送上落霞山。那时归不觉在落霞山上是最为照顾他的,如春风秋月一般的温润兄长,很是能打动人心。
路千里那时候不过是个小雏鸟,做不来什么出格的事。只不过是某夜同塌而眠,心念一动小小偷香了一下罢了。
偷时归不觉的嘴唇动了一下,他便骇得要命,日夜怀疑自己的犯上举动是否被尊敬的师兄察觉。从此郁郁寡欢,躲躲闪闪,任归不觉怎么围着他转都不能排解眉梢忧愁。不久便找借口回了合欢宗。
为着这年少轻狂的一桩小事,路千里还对男色有了阴影。阴影到一察觉宝贝师侄山雀精是个公的,立马就提裤子走人的地步。
此事已过去许久,归不觉依旧照拂他,只是不若当初那么将他当做幼弟细心关怀了。路千里也不会再在他面前扮乖。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矜持一点,大度一点。无论有没有谁记得年少时的逾越之举,大家都心照不宣将这页翻了过去。
但是他现在和易欢并肩走来,路千里就莫名有些羞赧。
——好羞耻啊,我这般召之即来,归不觉那面上憨心里精的老货肯定知道我和易欢在一起了。我以前找女人还好,如今易欢和他一样是个男人,他会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联想,比如说审视一下自己和易欢的优劣。
——啊,师弟为什么要和这老混蛋一起来寻我。他们关系不是很一般吗?会不会路上有听归不觉吹,比如他是我最初的爱恋什么的。不应该,归不觉是老实人……不对,他要真是老实人,为何那晚装睡,后来见我日渐消瘦也一味装傻。他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逃避态度……
路千里心中不宁,眼神就躲躲闪闪鬼鬼祟祟,格外像偷吃被逮的臭男人。归不觉与他对视一眼,神奇地也开始面露心虚眼神躲闪起来。
恰似一对偷情被逮的狗男男。
路千里还没来及从易欢那里领今日份召唤兽的任务,就被易欢下了迷药扛起带走。
半迷半醒路千里还没觉察到此番乃是大劫:“师弟……(你今日又想玩什么出其不意的情趣),霍糖……(改日再玩吧霍潜他们临时出去了,霍糖还要我回去看着)”
迷蒙间就只听得归不觉在一边喳喳喳:“这迷药竟能迷倒仙君,你……不对,这是我许久前炼制的,你怎么会有?”路千里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心里暗骂一声无耻老贼带坏我师弟。今日炼把能砍伤仙骨的刀,明日炼个能迷倒仙君的药,还掺和进我与师弟的家事,你这么能怎么不去飞升呢……
过了许久又听到易欢暴躁的声音:“你算什么东西,把他还给我!”归不觉应了什么“千里好歹唤我一声师兄”,“你先把刀放下”,“我不能把他交给你”之流的却是听不分明了。
路千里头一歪,手垂落在归不觉背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密室之中的崽崽见章如溪入定有两三个时辰还未醒来,哪里坐得住。他的结界范围在整个密室,这便又趁机在密室里翻来翻去,企图找出点记载毒虫毒兽破解之法的本子。
一通翻找之后没有找到,便气愤地在墙上扣了点泥团成团团,预备给章如溪喂进去。正挖着,墙面上有点点湿意渗透进来。崽崽毫不在意地团了个泥巴球,踮着小步子爬到章如溪肩膀上,刚把泥丸子搓进人嘴里,就听得羌活在后边说:“暴风雨来了。”
崽崽抬头看密室里投映的天空,果然见到突如其来的暴风雨。
他疑惑地才喵了一声,就感到爪子下的肩膀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