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究语塞,摊手往后靠。
贺晚唇边勾了个笑,到他身边小声说:“你先回去睡觉吧,打了一天眼睛该累了,明天让理疗师来酒店帮你理疗,好好准备四排。”
余究略显不甘心地瞪他一眼,最后还是泄了气儿,伸手捏住贺晚的手,揉了揉,“别太累着,反正你说的双排没指望拿奖,老夏跟小汪就是压榨劳动力,你别理他们。”
“咳!你当着我们的面说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好?”汪丛明没忍住,一脚踢了过去。奈何腿短,压根没踢到。
余究躲了躲,赶在这群单身狗举起火把烧了他之前出了门,可是就连出去,这狗东西还不忘轻快地在贺晚脸上嘬了一下。
老夏看得没办法,在一片眼冒火光之中把人赶去了训练赛。
约训练赛是防止手生,但也怕真累着他们坏了状态,所以不到十点就散了。
贺晚回去的时候,客厅灯是亮着的,卧室门没关严,小队长在床上躺着,眼罩带的好好的,床边留了一盏暖黄色的小灯。
自从他们俩飞到柏林以来,虽然每次训练贺晚依旧会提前把余究赶回床上,但是每天推开那扇并没关上的卧室门的时候,床头永远点着一盏灯。
他喜欢的暖色调,小小的、弱弱的,光火顺着呼吸一点一点滋进心里,暖得不像话。
贺晚唇边扬起一个笑,尽力将动作放得很轻,去到浴室洗完澡将头发吹得半干便搭了个毛巾出了来。
他也不急着上床,只是将视线落在床前沙发上叠的整整齐齐的两件队服上,然后拿出了回来前找汪丛明要的马克笔。
看见那件队服的第一秒他便觉得少了些什么,哪怕小男朋友使了点心思让他们俩的区别于其他人的,贺晚还是觉得少了东西。
他是学过画画的,眼下材料不够,时间紧急,便只能用马克笔对付。
一边画着一边抬头,视线落在床上熟睡的青年脸上,开始回忆那副宽大的眼罩下方,是怎样精致的眉眼。
画着画着眼中便盛满了笑意,连神色也变得温柔。
余究醒过来的时候,有很微弱的光透过眼罩触碰到眼皮,耳边有比纸笔接触更加柔软的声音,小哥哥回来了。
他翻了个身,将眼罩褪下,半支着身子坐起来,“怎么不睡?”
贺晚笔下顿了一顿,一滴浓墨渲染开,他问:“醒了?我吵到你了吗?”
余究揉揉眼睛,胳膊往前探,将整个人调了个头儿。脚尖抵着床头,趴在床上看贺晚在干嘛。
青年趴伏着,上半身挺起一个曲线,单手支住下巴,眼睛里还带着些刚睡醒的血丝,却是一接触到他目光的瞬间便笑了出来,傻气中透着帅气。
贺晚心下一动,没忍住用笔尾挑了挑他下巴,“别用这种小狗一样的表情看我。”
余究视线却全被他手上那件队服吸引了,往前挪了挪,惊讶道:“那是我吗?”
队服左胸上方被他覆了一片暖金色光的地方,用黑色的马克笔画了一副简笔画。
画中的青年有浅浅下陷的酒窝,一双好看的眼睛向上弯起一个弧度,笑得很温柔;而他身上的衣服只勾勒出边框,配着队服很容易看出是白色的主色调,拉链敞开,似是有风从前方吹来,吹乱了青年的发和衣襟,一派张扬的年少轻狂。
而一边软凳上铺展开另一件队服,款式相同,左胸上方一副简笔画,画中青年黑发黑眸,明明也是好看的模样,却莫名感觉没有贺晚手里这件画的用心。
余究将那件队服拿了过来,先是对着卡通人物看了半天,才翻到后面,只一眼他就呆住了。
半晌,小队长喃喃道:“你在我的队服上画了你?”还是左胸上方,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贺晚却没觉得怎样,头也没抬,手下继续最后一道工序。
还差一个ID。
余究眼睁睁看着这人落笔,在酒窝青年那件敞开的队服左上方写了几个很小的字母:LightT。
贺晚摊开手,找他要他手上那件。
小队长彻底懵掉,几乎是木木地将衣服递给他。贺晚见状笑道:“怎么,把我画你队服上委屈你了?”
“没有。”余究立马否认,看着他动手写英文的时候,到底没忍住,哑着声音问:“晚晚,你这是……想让我死吗?”
死在这人这么温柔的一举一动里,死在他每一个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微笑里,死在只被他一个人知悉的贺神的柔软可爱中。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优秀又令自己着迷的人?
原本以为拿的剧本是自己痴心追男神,结果他小心翼翼地洒了一片暖阳,男神却旁若无人地在异国的酒店里,坐在他床边,趁他还在睡觉的时候,补齐那片暖阳下应该出现的两个人。
一样的恣意,一样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