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国和天使们刚刚诞生的那段时间,天使们也确实不分昼夜,对时间没有任何明确的概念,直到天使长们为天国确定了统一的时间,天使们的生活才终于规律有序起来。
后来,贝利尔殿下见天使工作起来总是不分昼夜,便在天使长会议上提议,把天国的工作时间集中在白天,晚上则给与天使们自行支配,用于休息或者玩乐,天使们便渐渐也习惯了像混沌界的生灵一样,晚上休息,白天劳作。
步履轻盈地走到落地窗边,拜蒙回头看了看不远处正传来轻缓呼吸的厚实床幔,声音不知不觉更轻了,“殿下,我可以开窗了吗?”
那床幔缓缓动了动,很快,伸出一小节白得几乎发出光来的纤细手腕,懒洋洋对拜蒙晃了晃。
拜蒙这才深呼出一口气来,回身拉开落地窗前厚重的帘幕,推开落地窗,把那被挡在帘后一整夜的光线放进寝殿中,任由它们把天堂的光辉播撒到这房中的每一个角落。
珍珠白的床幔后,缓缓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拜蒙微微红了脸,把头垂得更低了,恭敬地候在床边,直到一只雪白的手掌从拨开那床幔,拜蒙这才伸出手臂,方便殿下扶着他的手臂下床。
银色海浪般的长发缓缓在拜蒙眼前拂过,只留下一段似有若无的淡香,层叠的珍珠白衣摆流水般自雪白的长毯上蜿蜒而过。
手臂上并没有传来任何重量和热度,知道殿下并不喜欢被人触碰,拜蒙焦糖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又打起精神,跟上前方那散发着淡淡银辉的优雅身影。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有着潺潺水声的拱门之后,拜蒙这才停下脚步,再度像之前在门外、床前那样等候。
身为代管整个水星天南境及权天使事务的权天使副,拜蒙一天的工作量丝毫不亚于其他几位日理万机的天使长。
贝利尔殿下其实从未对拜蒙提出过让他每天来宫殿侍候的要求,但自从有一次来宫殿向殿下请示公务,发现殿下还没醒来,顺手侍候殿下起床后,拜蒙就忍不住接二连三地跑过来。
直到后来,每天都掐着殿下睡醒的时间准时等待在殿外,只为了能在每天开始工作前,看上殿下一眼。
听着拱门后不断传来的潺潺流水声,拜蒙的脸色莫名又红润了几分。
炽天使似乎天生与众不同,即使表现得再温和,也总是令其下的亿万天使自惭形秽,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宰。
七大天使长也大多喜静,唯有加百列和阿撒兹勒殿下性格热烈些,却也依旧令所有天使不敢有任何冒犯。
而在这七大天使长中,若论最深居简出,且最少出现在天使们面前的,则一定要数身为权天使长的贝利尔殿下。
自当年殿下力量恢复到巅峰,被许多月星天、水星天的天使惊鸿一瞥过后,贝利尔殿下清绝如月神的美貌,便传遍了整个天堂,时常被天使们拿来与有着“天国第一美人”赞誉的路西菲尔殿下相比较,至今仍未分出胜负。
两位殿下对此虽然毫不知情,但每天生活在千万权天使中的拜蒙,却不可能不知晓。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拜蒙来说根本不需要丝毫犹豫——对拜蒙来说,全天堂最美的天使,自然唯有他决定追随到永远的贝利尔殿下。
想到贝利尔殿下那令日月都会羞愧得失去光彩的美貌,拜蒙忍不住又在心底日常吹了一波自家殿下,只觉得他家殿下哪哪都好,能被殿下允许每天来宫殿,服侍殿下起床什么的,简直是专属于他这个权天使副的独家福利,浑身都快要冒出幸福的小泡泡。
知道贝利尔殿下刚醒这会儿随时都会睡过去,拜蒙也不着急,反正他还有过在浴室外等了三天的记录,所以在看到殿下竟然不到中午就从浴室中走出来的时候,拜蒙竟还感到一丝意外。
见拜蒙还在,贝利尔淡淡看了他一眼,这才又缓步走到镜子前坐下。
拜蒙见状,眼前顿时一亮,连忙跟了过去,轻车熟路地打开镜子前的几套流光溢彩的首饰,低声询问贝利尔殿下今天要戴哪套。
暗金色的眸子在那各色金银宝石上扫了一眼,贝利尔的目光,最后落在一套银色镶蓝宝石的饰品上。
拜蒙见状,立刻捧起其中一条编着大颗蓝宝石的发带,小心翼翼地把它编进殿下那一头散发着淡淡月华的微卷长发中。
在拜蒙折腾他头发的时候,贝利尔慢条斯理地把同款的耳环、项链、手镯都戴上了。
知道殿下允许自己触碰头发已经是极限,在动作缓慢地把那每一根发丝都顺好后,拜蒙这才单膝跪在地上,仰起头望了眼自家殿下月神般清冷高华的眉眼,眼巴巴地说道:“殿下,拜蒙告退。”
贝利尔垂眸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拜蒙便再找不到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不过好歹今天也看到殿下好几眼,还和殿下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久,对拜蒙来说已经很够很够,足够让他这一天都精力充沛充满力量了!
一想到这,拜蒙又感激地对自家殿下行了一礼,这才脚步轻快地离开蓝宝石湖宫殿。
在他走后,贝利尔又在镜子前坐了有一会儿,这才来到窗边,背对着落地窗放出羽毛秋千,懒懒躺了上去。
秋千上方舒展的雪白六翼遮挡住了大部分天光,神情放松地在那羽翼的阴影中合上双眼,贝利尔微微打了个哈欠,很快又睡了过去。
……
地狱第七层,贝利亚尔的宫殿中。
“父亲?”发觉父亲的注意力似乎不在这里,正与他说着什么的贝利亚尔,疑惑地唤了那正趴在黑色毛皮上闭目养神的白色毛茸茸一声。
懒懒睁开琥珀色的猫眼,贝利尔抖了抖淡粉色的耳朵,爪子在身下的黑色毛皮上抓了两把,“拜蒙刚才找我。”
知道拜蒙是父亲在天堂的副官,贝利亚尔黑珍珠般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您不是说天堂的事务不算忙吗?他怎么每天都去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