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心中失笑,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也就顺水推舟地逗他玩,“没有问题,都是真的,确实要举办血婚。嗯……你看看,你自己没有把殿下抓牢,现在后悔了吧。”
诶,也不对,是抓得太牢了,让人无法呼吸了,把人吓跑了。
随后他如愿地看着沈明光脸色沉了下来,拉斐尔看着沈明光这样子莫名解气,于是开始疯狂胡言乱语:“唉,殿下跟你分开没多久就要结婚了,可想而知你给他造成多大伤害啊。你今天来吧,也好好跟殿下道个歉,以后彼此都放下过去好好生活吧,虽然我们是宿敌,但也没必要把关系搞得那么糟糕……”
等他说着说着看到沈明光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难看,才收了话头。
“你能来我们血族也是欢迎的,这是我们两族关系破冰的第一步。”拉斐尔侧身朝沈明光示意了下,“先进来吧。”
拉斐尔带着沈明光进了古堡。他们穿过地下的回廊,穿过内场,再深入古堡深处。一路上沈明光仔细打量了婚礼的布置,古堡的地形,目光所及的角落都细细看了。
拉斐尔手上托着蜡烛在前面引路,一路走一路为他介绍那些有很多年头的建筑和壁画。
等介绍完一幅油画以后,拉斐尔突兀地问了一句:“芬里尔,如果维达尔真的跟别人结婚了,你真的会祝福他吗?”
被问到的人看上去十分坦然,答得也很快:“会啊,我今天就是来祝福他的。”
“不是吧。”拉斐尔停在一扇门前,笑着摇了摇头,“我猜,你是打算来把殿下抢走的吧?现在古堡外边是不是有一群狼等着我们呢?打算来硬的?”
沈明光没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拉斐尔越想越好笑,想把手上的烛台留给他,但沈明光两只手都有东西,他索性把烛台放到了沈明光右肩上。
“你早就该来了。”
拉斐尔把烛台放稳,朝后退了一步,对他笑了下,“别把这烛台弄翻了,给殿下加一点光吧。他一直在等你,快进去吧。”
等拉斐尔走远了,沈明光先是想了想拉斐尔那个莫名其妙的笑是什么意思。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等调整好心情,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门。
房间里没有电灯,全是蜡烛,这个房间里居然还有一个壁炉,里面的火很旺。
暖黄的烛火摇摇晃晃,映着沈明光正前方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维达尔正倚在靠椅上,面前是书桌。他的头发没绑,散在椅背上。从沈明光的位置看过去,能看到他没穿鞋,双膝曲在椅子里,露出一只光洁的脚。
听到门响,他也不回头,只懒洋洋地说:“……现在才几点,等五点半我再去穿衣服好吗?五点半之前别来叫我了,好烦啊……让莉莉丝自己……”
他话没说完,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但沈明光知道维达尔闻到了自己的味道。
沈明光踏进了这个房间。
他肩上还有一盏烛光,就等着那个银发的男人回头。
维达尔其实没考虑多久,但沈明光觉得那个回眸比一生还要漫长。那一幕在他的脑中拉得很慢——从维达尔侧脸的剪影慢慢地转,他光脚踩到地板上,再慢慢地回身,站直,和自己对视。
那是他在半年时光中每日想念的人,是他在时光和生死里唯一的执念,是他无论如何说服自己都不想放下的爱人。
维达尔慢慢地,一步步地走近了他。他走过来的时候带起了烛火摇晃,带起了光影斑驳,也带起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他看着维达尔慢慢地取下了他肩上的那盏烛光,随意放到桌上,又后退了几步,是一个安全的范围。
维达尔也不说话,就盯着他看,像是在等待什么。
太久不见了。谁都没有先开口问候,那句‘好久不见’都在眼里。还有别的情绪……都太满了,满得不知从何说起。
沈明光忍着情绪,良久才开口说了自己的开场白:“我……知道你要结婚了,我知道你或许对我很失望,但我还是想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再来找你一次,对你说……”
维达尔本来心中各种情绪汹涌澎湃呢,听完他这话脑中只剩下了:???
“结婚?什么东西?”维达尔没听完就打断了他,因为太过惊诧所以语调很随意,有些像是回到了他们之前的对话模式。
沈明光看了他一眼,深深呼吸,又接着道:
“我不知道你要和谁结婚,是拉斐尔也好,别的长老也好……来之前我告诉自己要尊重你的意愿,你的选择,但踏进这个门后后悔了,我还是想再努力一次。”沈明光说得很快,像是已经练习过无数次,“或许你觉得我偏执疯狂不可理喻,我可能对你也用错了方式让你觉得我无可原谅糟糕透顶,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省自己该怎么改,怎么调整成你能够接受的样子……但我还没准备好,就听到你要和别人结婚的消息……或许我应该祝福你以后可以快乐但是……”
“停。”维达尔一脸莫名,打断了他的深情告白。
“我问你,你是来祝福我要结婚了的?你穿着一身以前我怎么逼你都不穿的衣服来祝我新婚快乐是吗?”
沈明光噎了下,微微垂眸,“如果……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的话,我会……努力祝你幸福。”
“……”维达尔脸一下子就变了,“很好,沈明光,我大半年没见你,你一见面就来祝我幸福……很好,我最后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如果我马上就要跟别人结婚,你是不是要祝福我?!”
太好笑了,维达尔恨不得上去给他一个耳光让他醒醒,该让步的时候偏要坚持,不该让步的时候居然要祝福我,这只狼为什么总是能准确找到令自己气急败坏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