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绿洲,好像连空气都暖了一点,银乔却感到呼吸困难,头晕目眩。
“呃…咳咳呃…”银乔艰难地呼吸,用力想要掰开钳着自己脖子的手,却感到悬空起来,那只手越来越深的没入他脖子里。
“小…小雨…呃…你…回…回来…了!”银乔看着眼前长了一个个头的舒雨至,会心一笑,发出艰难喘息的声音。
还好,这两百年,舒雨至活得很好,长得更高更壮了,也不再是个孩子模样,像个大人了,只是原来那张总是生气任性的脸,现在却满是阴霾,一身的戾气。
“呵!舅舅!”舒雨至听到银乔那句话,还是放开了手,然后像是带着讽刺地喊了一句。
银乔终于又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艰难地咳嗽着,但是心里一点也不怨舒雨至,毕竟是他对不起舒雨至,他亏欠他的太多了。
“小雨,这些年你去哪了?”银乔依旧跪坐在地上喘息,却仍是关心地询问舒雨至这两百年的行踪。
“银乔君,在下舒雨至,狐猴族新首领,不要叫错了!”舒雨至轻笑,走了几步,回到自己的王座上。
银乔这才看清这片绿洲中的构造,这里俨然恢复成了宫殿的构造,他有些惊愕地看着这里的变化。
“小雨,你这是什么意思?”银乔质问舒雨至,隐隐感到不安,舒雨至自称狐猴族首领,可是狐猴族早就没了。
“银乔君,你看这片绿洲我恢复得怎么样?可惜清秀皿的力量我还无法从体内剥离太多,只能一点一点来!”舒雨至完全不理银乔的质问,自顾自地感叹着,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
舒雨至越是这种态度,银乔越是感到恐惧,他不是怕舒雨至杀了他,而是怕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在实施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雨,你清醒一点,狐猴族早就没了,五百年前就没了,你这是想要干什么?”银乔有些怒了,厉声质问舒雨至。
“谁说没了?我的族人,我的子民他们都在这,从来没有离开。”舒雨至突然冷声说道,目光变得阴狠四下看着。
在银乔惊讶地目光中,一些人渐渐出现,如幻如影,没有表情,宛如行尸走肉。
“舒雨至,你在做什么?”银乔突然吼道,“你给我停下来!你这样会被三界诛杀的!”
“停下?”舒雨至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声,瞬间移到银乔面前,冷冷地与他对视“你凭什么叫我停下?你管我的理由是什么?我的舅舅?还是我的仇人!”
银乔被舒雨至问得后退两步,身形不稳,确实是,自己的立场在哪里?责怪质问舒雨至的立场在哪里?是他的父亲把这一切搞成这样的。“小雨,小…”
舒雨至避开银乔想要拉他的手,背过身去,“银乔君,今日请你前来,便是要划清界限的。从此以后,你我两族恩断义绝。我欠你的养育之恩,雪姨为了救我被你和你那父亲害死,我不杀你,便是还了,所以我只欠雪姨的。而你欠我的灭族之仇,我也已经杀了地狼君,报了仇了,我们恩怨两清,你以后就不要再与我有纠葛,也不用再假仁假义地寻找我!”
银乔不知道心痛的感觉,只是觉得心口堵得慌,舒雨至找他来就是要与他划清界限。“小雨,你不要再在歧途让行走了!会害了你的!”
“噢!现在我做的任何事,都与你无关,你不用跟三界解释!若是对立,不用手软,因为我不会手软的。”舒雨至笑着补充道。
“对不起,小雨,对不起!是我雪狼族对不起你!”银乔突然跪下边道歉边乞求:“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这样下去真的会害死你的!三界根本容不下你!”
舒雨至明显有些惊讶,眼底略过一丝不可置信和心软。但是一看到这荒芜的帘山,他又变得阴戾。“三界容不下我,我便出了三界就好!”
银乔暂时还不能理解舒雨至的话的意思,不过不久之后他就会知道了。
“小…”银乔还没说完,就被舒雨至遣走了。
“送客,从今往后,不允许此人再踏入帘山半步!”舒雨至下令,消失在帘山。
“是,首领大人!”那些像幻影的人,如同机械一样,冷声回道。
他们确实犹如机械,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思想,只是凭借一缕冤魂强行聚起来的形体,连身体都不是很完整,却任舒雨至操控。
舒雨至在利用清秀皿的力量恢复帘山,不止地貌,还有生在这里的人,他们死后一直不愿散去,舒雨至干脆把他们聚了起来,把他们做成傀儡,守护着帘山,可这是违背往生平衡的,而且这些人怨念太深,长此以往随时都会有堕邪的可能。
一旦堕邪,这里将会怨气冲天,舒雨至就藏不住了,三界一定会来讨伐这里。
所以银乔才会那么担心,可是他没有办法阻止舒雨至,试了好几次,银乔也没能再上到帘山,只能悻悻地离开,往狐丘山去。
岳君兮依旧留在屠恶山中,每天逗逗岳弯弯,然后等着沐有枝来投食,也出不去,越发的不懂沐有枝的意思,不打他不骂他,连一声责问都没有。
好几次都想出去,沐有枝好像在洞中设下了结界,虽然岳君兮能走,但是很快就会被沐有枝发现。
岳君兮每次只能尴尬地又退回来,他不是怕与沐有枝冲突,也不是因为打不过沐有枝。只是因为带着岳弯弯,害怕伤了他,而且不想让他看到这种打斗的场面。
“爹爹,叔叔为什么还不回来?”岳君兮仍在陪着岳弯弯,沐有枝总是早出晚归,岳君兮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在干什么!不过总是会日落之前回来,而今日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可是一直没有看到沐有枝回来。
岳君兮倒是不担心,他才不想沐有枝回来,虽然沐有枝没对他怎样,但是每天抱着他入睡是什么意思!其他都能忍,这个就真的不能忍了!
一开始沐有枝只是会和岳君兮睡在同一张床上,中间还隔着岳弯弯倒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那一天,睡到半夜,岳君兮突然觉得沐有枝好像在发抖,于是给他拉了拉被子,把他捂紧一点,可他仍然很冷的样子,岳君兮叫了他几声,他也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