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韩保江见他还在装相,就把那把匕首刺进了佟铜瓜胸前的肌肉里,鲜血流了出来,看到流血了,佟铜瓜才惊叫着说;“我是佟铜瓜,我是佟铜瓜,别杀我,千万别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
看到佟铜瓜一句话要说好多遍,韩保举就知道这个佟铜瓜,心里还在想别的办法,也许他还另有打算,为了彻底打消佟铜瓜的侥幸心理,韩保举看了眼还蒙着被昏迷在被窝里的那个女人,他决定也学土匪的办法,逼迫佟铜瓜乖乖地跟他们走,于是,他装作要挑开那床鲜红色缎子被的样子说;“姓佟的,别再想别的法子啦,看到没有,你的两个保镖早都被我们收拾了,这会儿我估计不会有人来管你了,你要是不乖乖地听话,跟我们走,我就把你的小女人交给我手下的弟兄们,他们可不像我这样客气,你想不想让他们当着你的面表演一下。”
说话间,韩保举伸手去掀被子,佟铜瓜一声惊呼,“啥也别说了,我跟你们走。”
说完话,佟铜瓜伸手去拿衣服,韩保举说;“慢着,你要跟我们走可以,但是,我让你答应我几件事情,你能做到吗?”
这时候的佟铜瓜,好像才认清这些人的真面目,他在恐惧和惊慌中,忙三火四地说;“我听你们的,我跟你们走,你们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韩保举这才放下已经掀了一半被子的手说;“第一,你在路上不准乱说乱动,要听从我们的指挥。”
佟铜瓜立刻点头说“是。”
韩保举又说;“第二,把你们家的地契和所有的金条大洋都拿出来。”
听韩保举让他拿地契和金条,大洋,佟铜瓜的脑子里一闪,莫非他们还真是打劫的土匪,一想到这里,佟铜瓜立刻抬起眼睛看了韩保举一眼,说;“好汉,你们要钱咋不早说,地契那玩意对你们没用,要钱的话,我这就给你们拿。”
佟铜瓜说完话,就要站起来下地,韩保江又把匕首顶在了他心窝上,他才又坐了下来说;“地契都在长春我那个家里,我身边只有一百块现大洋和几千块钱的东北九省流通券。”
韩保举说;“你要是不老实,一会儿我们就开始搜查你们家,到那时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佟铜瓜立刻说;“好汉,我决不说假话,既然兄弟们投奔我来了,我那有慢待之理,你们放心,我绝不会说谎话,我也不会吝惜钱财,我那一百块大洋就在炕琴里的小红盒子里,现金在另个一个红匣子里装着。”
佟铜瓜是在和他们套近乎,也想麻痹韩保举他们,不过,他这点小伎俩又岂能瞒过韩保举,佟铜瓜刚说完这些套近乎的话,韩保举一扭头,对站在边上的韩保河说;“去,上炕把他说的那些东西都拿出来。”
韩保河蹦到炕上,打开炕琴,翻出了两个小红匣子,拿出来交给韩保举过目,韩保举打开哪两个小红匣子,仔细看了看,果然如佟铜瓜说的那样,一个装着大洋,一个装着现金,韩保举看完以后,让韩保河拿在手上,命令佟铜瓜;“穿上衣服跟我们走。”
佟铜瓜见这些人拿走了他的钱财,还要带他走,立刻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他开始一声不吭地用戴着手铐子的手,笨拙地穿起衣服,看到他穿完了衣服,韩保江和韩保举两个人押着他走出了屋子,刚到院子里,佟铜瓜就看见还蹲在墙角里的那个姓侯的保镖的,就对他骂了一句;“他妈的,就能吹牛x,到了用你们的时候屌毛不是。”
听到佟铜瓜出声骂那个保镖的,韩保举怕暴露目标,回身让韩保海进屋子里取来一条毛巾,堵住了佟铜瓜的嘴。这时候,韩保江提醒韩保举;“那两个保镖的怎么处理?”
韩保举看了眼韩保江,那意思是听他的,于是,韩保江就接着说;“我们不能让这两个祸害再危害乡里,我看不如把他们撵得远远的,让他们永远也别回到这里。”
韩保举说;“行,我和保河押着这家伙先走,你留下来处理这两个保镖的。”
说完话,韩保举和韩保河他们押着佟铜瓜,急忙走出了佟家大院,走到门口,韩保举才发现那两条大狼狗躺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一动也不动,他知道肯定是韩保魁的杰作,因此,他临走出大门是特意看了一眼正看着那个姓侯的韩保魁,这时,他发现韩保江已经占到了韩保魁身边,对那个姓侯的再说些什么。
原来,韩保江怕这两个家伙继续呆在这里祸害老百姓,就决定驱逐他们,他来到姓侯的跟前,对他吆喝道;“姓侯的,你听着,我现在给你两条道走,一条道是我们把你押回去,让你蹲大狱,一条道是你现在就离开这儿,躲得越远越好,我明天就让警署的人过来清查,如果看见你还在这里,就把你抓起来。”
这个姓侯的平日里仗势欺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生怕韩保江把他关进大狱里,就一个劲对韩保江说;“我走,我这就走,我保证再也不回来。”
韩保魁听了他的话,上去踢了姓侯的一脚喝到;“还不快滚,让我再看见你,就把你的手脚剁下去。”
那个姓侯的听说让他赶快滚,立刻屁滚尿流地从地上爬起来,连着摔了两个跟头才走出了院子,韩保江和韩保魁直到那个姓侯的家伙消失在屯子外面,才朝哪片林子里走去,到了林子里面,他们松开已经醒过来的另一个家伙,把对处理姓侯的方法照着原样,又用到了他身上,那个姓李的家伙,见自己还能活命,对韩保江和韩保魁自然是千恩万谢,他被松开后,立刻一瘸一拐地走出树林,顺着大道,朝沈阳方向走去。
韩保江和韩保魁放了姓李的以后,飞跑着撵上了韩保举他们,五个人押着佟铜瓜很快走到了那个老乡家,为了不让车把式起疑心,节外生枝,韩保举拔掉了塞在佟铜瓜嘴里的毛巾,对他说;“路上你只要不吵吵不喊,听从我们的安排,我会保你一条命,要是你不听话,敢出一点动静,我当场就要你的命。”
佟铜瓜心里有鬼,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心里想,说不定是把自己押往长春,要是到了长春,就凭自己是国军地下先遣军的副团长,料他们也不敢咋地,如果不是押往长春,自己就相机行事,总之保住命再说。于是,他忙点头说;“我肯定按着你们的意思办,你们让我向东我绝不朝西,就不知道你们把我带到哪里去。”他这是借机套话。
这时,拽着他一条胳膊走路的韩保举说;“到地方了,别吱声,该告诉你时我们会告诉你,想活命就听话。”
佟铜瓜不敢再说话,韩保海进到屋子里叫醒了赶车的老童,让他套好车,几个人上了马车,让老童把马车朝沈阳车站方向赶去。这时候,天刚蒙蒙亮,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
马车顺着大道走了一会儿,老童仍然是睡意未消,他怀里抱着鞭子,任凭牲口自己走,他却不停地打盹,因此,他也就没在意车上的人是多了还是少了。
说实话,老童在意的是钱,昨天钱已经给到位了,所以,今天他才能安心地在车上打盹。等他抱着鞭子让牲口拉着车走出了十多里路,瞌睡也没了,天也亮了,老童感到该抽袋烟了,于是,他掏出烟口袋,自己装了一袋烟,又拿着烟口袋让坐在车上的其他人,这时候他才感觉有点不对劲,于是,老童又转过身,仔细朝车上看了看,他这才发现车上多了个人,不由得好奇地问了句;“呦,咋多了个人,你们还打算去哪里买马?”
韩保江怕老童多言多语,让佟铜瓜有机可乘,就对他说;“掌包的,昨天夜里你喂好牲口没,这一大早就起来赶路,你可够辛苦了,我看咱们一气到火车站,中间别打站,等咱们到沈阳后再商量还去哪里买马。”
天已经亮了,佟铜瓜看着老童也觉得眼熟。他很盼望能看到熟人或者是让人给他捎个信,虽然他现在不敢开口,却在暗自琢磨,现在这年月,兵荒马乱,小鬼子虽然倒了,但是,国民党,共产党,还有苏联红军哪方面都不好惹,关键是不知道抓自己的这伙人是哪方面的,要是国民党的人说不定自己还能有活路,要是共产党的人那就危险了,共产党对于汉奸从来都是不客气的。
佟铜瓜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对,他感到刚才想的那些似乎和这些人对不上号。能不能是过去的仇家,趁着现在这个乱八地的时候,雇了土匪一类的来报仇,如果是那样,也不太像,仇家来了应当立刻要了自己的命,趁乱再抢走金银财宝,可是这伙人为什么要抓走自己呢?而且他们对女人也很客气,连看都没看。
佟铜瓜在车上真有些想不明白,这时候,老童出于好奇,又扭过头来看了他几眼,车上的人都警惕起来,韩保江还真怕老童认出佟铜瓜,那样一来带走他虽然没有问题,就怕他传出话去给他们添麻烦,于是,为了转移老童的注意力,韩保江故意和他唠起了家常;“掌包的,你家里都啥人?”
老童只好收回心,回答韩保江的问话;“我家里头有一个老婆,四个孩子,外带这辆马车。”
韩保江说;“看样子你日子过得不错,家里还有多少地呀?”
老童说;“日子过得马马虎虎,赶上拉不出钱来也揭不开锅,家里没有地,原来有十多垧地,小鬼子来以后,把我爹抓去当了劳工,回来后累病了,为了给我爹看病,没法子就卖了地,为了过日子,又栓了辆马车,唉,日子难熬啊!”
老童说完这句话,没有停下来,反而突然问韩保江;“后上车的人,我咋看着有点面熟呢?”
佟铜瓜听罢觉得时机来了,马上接道;“我是佟家少当家的。”
佟铜瓜还要往下再说,他感觉冰冷的枪口顶在了他的后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