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臧胜业迟疑着不敢说出后面的话来,还是梁泉江催促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臧胜业只好硬着头皮说;“他们传说您,被,被抓走后,让中国人给秘密处、处、死了!所以,我才起了贪心,想贪污那些货物,还有那些资源,因此,我才没有和您说实话。”
听了武臧胜业的话,梁泉江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出来,也许是自己没有问到,也许是自己对他们的内部情况不了解,没有问到实质的问题上,因此,自己必须想法子让武臧胜业自己说出他们内部的核心情况。于是,梁泉江立刻找出了两个重点,一个是平樱惠佳的情况,一个是继续挖出他们的罪恶勾当。所以,梁泉江装作很内行的样子接着问道;“你把那批卖军火的钱都汇入了住友商业银行了吗?在镇雄买的房子还有开那片玉器店你一共花了多少钱?你是不是私自卖了一部分大烟?”
武臧胜业哪里还敢隐瞒,他立刻回答;“我前面已经向您坦白过,我除了用那笔军火钱给黑龙会的人提前算清了佣金,再就是要了五根金条,在镇雄买房子是我逼玛雯拿出的钱,开那片玉器店是我卖了镇雄的房子,然后学着您的样子,以在缅甸能找到体面而又待遇优厚的工作为名,骗来了两个姑娘,在半路上卖给了一个人贩子,再加上小林留给玛雯的钱,一分也没有用卖军火的钱。”
武臧胜业的解释丝丝入扣,不像有撒谎的成分,但是,梁泉江真正要听的平樱惠佳的情况,于是,他只好接着找话说;“在中国女人根本就不值钱,两个女人才能值多少钱,你在说谎。”
武臧胜业立刻解释说;“社长大人我这次真的没有撒谎,您可能以为还是我们在新京开妓院时那样,可以偷偷的绑架女人,也可以欺骗穷人家的女人,让他们乖乖地在妓院里接客,反正我们有关东军撑腰,可是,在云南就不行了,那两个姑娘是我们在镇雄的邻居,开始的时候,我让玛雯用小恩小惠笼络她们,让她们成为朋友,主动要求和玛雯去缅甸挣钱,因为他们都是偏僻地方的人,什么市面也没有见过,所以,非常好糊弄,我和玛雯领着她们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姑娘嫌离家太远不想去了,我就对她说,到前面我们找个休息的地方,休息过后我们再做决定是去缅甸还是回家,于是,我们把那两个姑娘领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一家小旅店里,住下后,我就在哪个不想跟我们走的姑娘的水杯里偷偷放了点致幻剂,在她喝水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喝了进去,然后,我就和她睡在了一起,第二天,我用同样的办法下了一点致幻剂,让另一个姑娘也喝了进去,接着的事情我就不说了,总之,那两个姑娘开始乖乖地听任我的摆布了。
到了昭通以后,我找到了一个人贩子,他是那里的地头蛇,经过我们的谈判,我把那两个姑娘卖给了他。然后又让那个人贩子领着玛雯出面以最低的价格买下了一家叫做飞来峰的玉器店,玉器店到手后,那个家伙可能看出来我不是好惹的,又给了我五十块大洋,说是他买那两个女人的价钱太低了。
后来,没过几天,他跟我说那两个女人好像不那么听话了,就转手把她们卖到了缅甸。”
听了武臧胜业不知羞耻的叙述,梁泉江又掌握了两条信息,一条是那个曾经的东北亚经济研究会社,不仅贩卖大烟、开烟馆还经营妓院,而且他们的人经常贩卖妇女牟取暴利,看样子真不能让这个武臧胜业回国,要让他在中国接受审判,梁泉江正想着,武臧胜业又说;“我记得在四四年的一次会面中,我听到平樱惠佳大人问起过您,从朝鲜弄来的女人真的可以冒充日本女人吗?您当时好像告诉她,可以,只要她会说日本话,在**就行了。”
梁泉江听到武臧胜业突然间说出这样的话来,立刻觉得这个武臧胜业是想用女人的话题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于是,就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没有按着他的意思接着说,而是问他;“你说他们第一百部队撤回了国内,难道他们就没有留下来的人吗?”
“这个吗?”武臧胜业不知道咋回答好,不过就在这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于是,他立刻用讨好的语气对梁泉江说;“社长大人,我听老乡告诉我,好像有过一个军人来找过他,想办一张开拓团移民的证明,但是,没有办成,好像是当时满洲开拓团里面的负责人不同意,他们怕惹出麻烦,影响大家回国,还有,我还听老乡说,那个军人好像是女扮男装,似乎在她身上有很多秘密,不然的话,开拓团的人也许会给她办个证明之类的。”
武臧胜业刚说到这里,梁泉江立刻接过来说;“办什么证明,大家都在一起走不就完了吗,再说了波茨坦公告里面说的很清楚,军人放下武器也是可以回国的。”
武臧胜业立刻回答说;“是的,大人,可能那些人害怕落入苏联人手里,我们的很多移民和军人都害怕落入苏联人手里,我听大家传言被苏联抓走的军人和移民会被流放到一个叫西伯利亚的很寒冷的地方去,据说那里到了冬天人们都没有办法撒尿,因为刚尿出去的尿会立刻结成冰柱,人到了哪里怎么会受得了。”
梁泉江趁着武臧胜业说话的空隙,插话问;“那个军人你能断定真是女扮男装吗?”
武臧胜业说;“是的,我老乡说如果她要是个男人,也许人们就会让她留下来,可是,她偏偏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里面应该是有问题的?”
听到这里,梁泉江“唔”了一声,武臧胜业看出了门道,他立刻说;“也许大人是在惦念平樱惠佳大人吧,我想该不会是她,要是她的话,我想无论如何她都会去找您的。”
“找我?她到哪里去找我,天皇公布完投降诏书,我们的会社就自动解散了。”
这是梁泉江接着武臧胜业的话以后紧跟着说出来的,虽然只是半句,却让武臧胜业想到了他当时东躲西藏的狼狈相,不过武臧胜业不能说出来,他只是接了句;“是啊,那时候的日子可真难熬啊!”
接着梁泉江又说了句;“也不知道惠佳现在在哪里?”
梁泉江的话像似自言自语,其实他是在等着武臧胜业来回答,果然,武臧胜业立刻接过来说;“听我的老乡们说,第一百部队确实撤回国了,据说他们和七三一部队是唯一整编制撤回国内的部队,因为他们肩负着十分机密的研究任务,所以,我想平樱惠佳大人现在一定是在国内等您呢,唉,就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回到国内了。”
武臧胜业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就拿眼前来说,苏军会放了他吗,还有自己的老板会饶恕他吗?这些都让武臧胜业十分后悔,他悔不当初为什么还历尽艰险跑回来,难道自己趁乱不能从云南潜到缅甸去吗,当初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惜的是,那时候的中缅边界已经牢牢地被盟军控制了,缅甸也容不下日本人,所以,也许还没等他走到缅甸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唉,后悔也没有用,武臧胜业只好走一步说一步了。
梁泉江心里也在盘算,看样子武臧胜业确实不知道平樱惠佳的下落,他更不知道平樱惠佳就藏身在葫芦岛周围,刚想到这里,梁泉江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问武臧胜业,那就是他在葫芦岛日本侨民遣返管理所呆了多长时间。
上次,他送贞子的时候,遣返管理所刚刚建起来,由于他们是被负责遣返的宪兵特殊安排的,所以,贞子到的当天就有专门运送侨民的轮船驶往日本,因此,贞子并没有待在遣返管理所里,而是直接上了船。
这次他来,发现周围不但搭建了很多帐篷,还有很多民居也都让日本侨民住了进去,为了防治传染病和疫情还专门设立了医院,这些都是梁泉江没有料到的,因此,他决定问问武臧胜业,他在遣返管理所里呆了多长时间,都遇到了谁,有没有社里的同僚,于是,他问低头想心事的武臧胜业;“你这次来葫芦岛一共呆了几天,都看到了谁?”
武臧胜业听见梁泉江的问话,还以为老板不再追究大烟的事情了,因此,他很快地回答说;“我和我的老乡们是五天前到达这里的,昨天总算轮到我们可以走了,哪成想还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梁泉江听了武臧胜业的回答,立刻装作住友信的口吻斥责他;“混蛋,不都是你自找的吗,难道你就没听说宪兵的检查很严格吗?”
武臧胜业听到梁泉江的责骂,立刻低头说了声“是”,梁泉江又接着问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你都看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