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靖雯说;“等,不过你要先去趟火车站,看看能不能买到去葫芦岛的火车票。”
梁泉江见王靖雯说的很有道理,又看着外面下得很紧的小雨,就拿起挂在墙上的雨伞说;“我这就去火车站,其它的回来再说。”
王靖雯又说;“你不能只去火车站买票,还要准备点真金白银,军统那帮混蛋只认得那玩意。”
梁泉江明白了王靖雯的意思,他点点头,撑起雨伞,向雨中走去,晚上六点多钟,雨停了。
梁泉江买来了两张第二天早上八点去锦州的火车票,又到家里取来了一百块大洋,随身带好后,才又回到了王靖雯哪儿,王靖雯见梁泉江买来了两张去锦州的车票,有些担心地说;“到锦州还怎么走。”
梁泉江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
两个人随便吃了点晚饭,然后抓紧时间睡觉,到了后半夜三点,王靖雯准时起身去了西屋,梁泉江也披衣坐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王靖雯拿着一份电报稿进来说;“你误打误撞还真对了,电报上让我们去锦州找一个叫张毅的人,他会安排一切的,不过···”
说到这里,王靖雯突然停顿了一下,没有接着往下说,梁泉江忍不住看着王靖雯那张俊俏的脸庞问她;“不过什么?”
王靖雯见梁泉江盯着自己问为什么,突然间脸色变了一下,眨眼间又恢复了正常,还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梁泉江忙笑着问;“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王靖雯重复了梁泉江的一句话;“你都答应我?”
然后立刻说;“我让你把以前欠我的都给我补上!”
梁泉江咋听王靖雯的话没有反应过来,禁不住反问了一句;“我以前欠你的?”
听到梁泉江迟疑的话语,王靖雯还以为他是装出来的,就捏起粉拳,轻轻碰了一下梁泉江的肚子说;“你就装吧,我说就你坏,非逼着人家说出来。”
听了王靖雯的话,梁泉江突然明白过来,她是要那个,就说;“我保正今后把欠你的全补上。”
王靖雯说;“不行,我要的是现在。”
梁泉江说;“好、好、只要你能承受得了,你说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你说几次就几次。”
王靖雯还是第一次听见梁泉江这么露骨的说那件事情,立刻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她还是忍不住伸手搂住了梁泉江的腰,把脸紧紧地贴在了梁泉江的脸上,梁泉江能够感受到王靖雯呼吸间前胸的起伏,还有一股幽兰的芬芳。
梁泉江一时间百感交集,要说他的这几个女人之中,长得最漂亮的当属王靖雯,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要曲线有曲线,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王靖雯在女人堆里肯定是个百里挑一的漂亮女人,可是,梁泉江在王靖雯身上却怎么也找不到像和桂珍那样的相互信任,相互依存的感觉,这让梁泉江多少感到了苦恼,可是,眼前的事情他必须要处理好,决不能破坏了他们二人之间少有的这种温馨氛围,于是,梁泉江轻轻地吻着王靖雯的嘴唇,王靖雯闭上了眼睛,尽情地陶醉着,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靖雯的舌头开始不安分起来,平稳地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梁泉江还是躺在被窝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王靖雯已经把衣服全部脱下去了,两个人搂抱在一起,王靖雯不停地嗫嚅着;“我要,我要,我还要。”
梁泉江只是小声地问了他一句;“这样行吗?”
此时的王靖雯已经顾不上说话了,她的身体开始扭动,极力配合着梁泉江,一阵暴风骤雨般的交响曲过后,王靖雯开始惊呼,她要歇一会,梁泉江放下了王靖雯说;“好了么,我们还可以抓紧时间再睡个回笼觉。”
王靖雯在下面扭着身子,哼哼着说;“不嘛,不嘛,我还要。”
梁泉江说;“好啊,没问题,我一定要让你感到满意为止。”
就在梁泉江说话的功夫,两个人又滚到了一起,这一次屋子里的声音时而像晚来急雨带潮声,时而像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震颤省,幸亏他们还没有孩子,不然的话,就会又多了一种孩子哭的声音。
天什么时候亮的他们二人不知道,等到他们二人从炕上起来,梁泉江看看手表,惊呼了一句;“好像不赶趟了!”
王靖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也看了看手表,然后匆忙穿衣服洗漱,两个人没有顾得上吃饭,打了辆三轮车,急急忙忙赶到火车站,刚好赶上火车,好在火车上有卖面包的,两个人这才一人吃了一个面包。
梁泉江和王靖雯到锦州后,王靖雯按着电报上上的地址,和梁泉江一起找到了张毅,张毅好像也接到了指示,他很客气的开着吉普车把梁泉江和王靖雯拉到了葫芦岛日侨遣返管理所,到了那里,张毅找到了负责撤侨的中国宪兵队队长,双方见面握手寒暄之后,梁泉江偷偷塞给了那个宪兵队长五十块大洋,然后说明了来意,那个宪兵队长拍着胸脯说;“我马上就让你们见到贞子,保证让她今天就能顺利地上船,省得呆在码头上受罪。”
葫芦岛码头上,挤满了等待遣返的日本侨民,中、美、苏三国的宪兵荷枪实弹地来回巡逻,海面上停泊一艘美国军舰,靠近码头的地方停着两条轮船,离登船不远的地方就是宪兵检查站,有四个宪兵检查将要登船的日本人随身携带的行李和物品,按着规定多余的东西一缕不准上船,每个人的身上只准携带一千块东北流通券,靠近登船的地方,一个中国上尉军官正低头给那些日本侨民盖章,每盖好一个印章,那个侨民就可以登上停靠在码头上的轮船。
那个宪兵队长把张毅和梁泉江、王靖雯领到了盖章的地方,等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才见到贞子和谷山涧教授夫妇排着队走了过来,梁泉江看见贞子以后,不顾一起地冲到她面前,拉着贞子的手说;“路上多保重,到家后给我写信,或者发电报报个平安。”
贞子做梦也没有想到能在即将登船的时候见到梁泉江,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会一头扑进梁泉江的怀里,此刻,她只能强忍着泪水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你咋来了,你怎么能找到这里。”
梁泉江有很多话却说不出来,他只是一个劲地说;“你要多保重,你要多保重。”
这时候过来一个美国宪兵,想把梁泉江拉倒一边去,那个中国宪兵队长上前对他说了几句英语,那个美国宪兵裂开嘴笑了,然后挥挥手,梁泉江牵着贞子的手,把她领到了盖章的地方,那个上尉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在贞子的侨民证上盖了章,旁边的宪兵挥挥手让贞子走上了轮船,谷山涧教授夫妇紧随贞子的后面也上了船。
望着贞子的背影,梁泉江的心像刀割一样,他只能是默默地寻思,我不相信这就是永别,我不相信我们就永远也见不到了。
两艘轮船拉响汽笛,一前一后,缓缓驶离了码头,梁泉江在岸边挥手,贞子在船上挥手,直到轮船不见了踪影,完全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上,贞子仍然在轮船上奋力高喊;“梁泉江,我爱你,梁泉江,我等你,梁泉江,我会让你看到我们的孩子。”
站在岸边的梁泉江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贞子的喊声,就在这一刻,梁泉江的心里就如同翻滚咆哮的大海,他不敢想像贞子一个人怎样才能把孩子生下来,她又怎样一个人来抚养本来应该属于他们共同抚养的孩子。
梁泉江站在海边上大哭起来,哭着哭着,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是谁写的诗,他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天地间一片混沌,他的愁绪仿佛变成了蚕丝跟着贞子而去,他的泪水就像是变成了大海里面的波涛,拍打着贞子乘坐的轮船,他想跟贞子去,家里还有桂珍和保佳,他该怎么办呢?此时此刻的梁泉江只能是一边哭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祷告——贞子,一路平安,贞子保重,贞子我们还会相见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眼看着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入大海之中,梁泉江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此时的他好像忘记了一切,只是呆呆地看着大海,看着海面,看着潮起潮落。潮水涌上来的时候,他依然是浑然不觉地站在海水里,任凭飞溅的浪花拍打着他的大腿,海水退下去的时候,他仍然是呆呆地站在海边上,就好像只要他站在海边贞子就不会感到孤单,就好像他站在大海边上就能感受到贞子的气息,就好像贞子的手还牵在他的手里,只不过他们的拥抱方式变了个样子,是海水把他们裹在一起,让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哗、哗、海水拍打着岸边的石头,被冲上来的小鱼和小海蟹围在梁泉江脚边,游来爬去,翻滚着,又被海水冲回到大海里。
大海呦,带走我的思念吧,海风呦,把我无尽的思绪吹到你身边吧,伸手攥住咸咸的海风,那里面有我的泪水,躬身鞠一捧海水,那里面有我带去的祝福。
海鸥飞来了,它扑扇着翅膀,似乎想为远方的人儿捎去问候,好像要为梁泉江带去他对贞子挥之不去的情感,就在这大海的边上,就在这海岸线上,就在这惊涛拍岸之时,梁泉江的心里跃然涌上了奇思妙想,他好像看到了贞子牵着他们的孩子,奔跑在大海的另一侧,然后,又像一双小鸟似的,飞到了他的身边,梁泉江仰望苍穹,张开双臂,迎接着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