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卿启程后,晏凌也下令全军拔营朝骊京出发。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两场摧枯拉朽的暴风雨耽误了他们的行程,隔了一日再进发时,睿王离骊京只有五里。
霜降这日,睿王率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不到两天就攻入了骊京。
太子来不及逃脱就被困在皇城,晏衡领着两万禁军与睿王对峙。
经历剧变的百姓四散奔逃,然而睿王却派人看守住了城门,下令出逃者就地正法。
于是,昔日繁华热闹的骊京一夜间沦为人间炼狱。
翌日,萧家军也在护城河畔安营扎寨。
将士们铠甲锃亮,冷锋尖锐,战事一触即发。
晏凌本以为自己会焦头烂额,可有萧凤卿的亲信在一旁辅佐,她应付得还趁手。
虽然不懂排兵布阵,但按照每个将领的优势短板,她在短时间内迅速拟定了作战方案。
萧凤卿还有五日便能抵达骊京,晏凌用不着懂调兵遣将,只用运用拖字诀即可。
睿王和朱桓想前后夹击,晏凌所要做的就是让萧凤卿在渠江没有后顾之忧,所以花了大量兵力拖住睿王尚未进城的兵马,又在其他三个方向的要道派重兵把守。
宫内的禁军联合萧家军共有九万,再加上晏衡紧急调来的两万兵马,双方也算势均力敌。
萧家军的突然出现,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各方反应不一,或震惊,或嘲讽,或轻蔑。
这些人中最为惊喜的便是百姓,见到萧家军熟悉的旗帜,他们甚至连丝毫怀疑都没有过,高兴的在城内奔走相告,根本不顾戒严。
当年镇北王萧胤一手创建萧家军,这支骁勇善战的军队曾经为大楚拦下过无数次外族的铁蹄,它是大楚百姓心目中的神迹!
即便萧胤早就故去多年,萧家军也在二十多年前随着时光的洪流被吞噬。
但是如今重新临世,百姓依旧对那支无往不利的神兵充满信服,坚信萧家军依然能守护破碎的山河。
民间百姓因萧家军而开心的忘乎所以的景象被一字不漏地传达到睿王耳中。
在马革裹尸的边关磨砺了一年,睿王已不复昔年的心浮气躁。
他早从朱桓口中得知萧凤卿是萧胤的儿子,故此对萧家军的重现并不意外。
“萧凤卿不是去渠江支援陈宏水了吗?”睿王眉头一挑:“带兵前来的是何人?”
底下有将领汇报:“好像是宁王妃晏凌。”
“晏凌?”睿王饶有兴味地咀嚼这个名字,眼神簇闪:“她都被萧凤卿害得成了残废,竟然还能冰释前嫌地替他来对付本王,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思索片刻,睿王眼底精光一现,目光转向心腹龚齐:“晏凌如今乃是西秦的安阳公主,也算半个西秦人,西秦又是大楚的仇敌,该怎么做,不必本王教你吧?”
龚齐心领神会:“属下一定办好此事。”
睿王满意地点点头,看到座下的太师椅,忽而黑眸微眯,眸光变幻,寒声道:“本王究竟要等到何时才能攻打皇宫?”
离千秋万代仅一步之遥,他想尝尝坐龙椅的滋味了。
“王爷,此事稍安勿躁。”幕僚拱手道:“皇上卒中重病,太子监国这半年于社稷毫无建树,如今还服食五石粉,既不得臣心也不得民意。我们此次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给天下百姓做出了仁义之师的表率,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自毁长城,故而让太子自愿退位给王爷是最好的方法。”
夜幕苍茫,随风飘摇的烛火将睿王的脸隐在深深浅浅的阴影之中,他看向月明星稀的夜空,冷然眯眸。
“皇宫现在由晏衡看守,倘若有法子叫晏衡不战而败,太子失了护持,自然就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晏凌率领萧家军在外叫阵,如果本王还有办法令晏凌俯首称臣,萧凤卿就会腹背受敌,岂不快哉?”
幕僚笑道:“莫非王爷已有良策?”
睿王一脸高深莫测,眸色在灯光中透着阴冷。
“晏家的人都重情重义,晏凌也不例外,毕竟她是晏衡的嫡长女,即便对晏衡弄错自己的身份有怨言,也不可能亲眼看着父母死在自己面前……”
正说着,一个面色惶急的婢女垂首跑进来。
“王爷,周侧妃又在绝食了!”
闻言,睿王身上阴沉欲滴的气息更加浓烈,冷声道:“那就给本王撬开她的嘴一勺一勺塞进去!让她好好活着,看着本王如何摘下萧凤卿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