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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果还没开口,就听荆墨淡淡的说道:“旁人没有见着,倒是见了一位眉峰上有道疤痕的中年人路过。”
  陆小果不明所意,但余小楼脸色竟然是巨变,也顾不得好奇荆墨的身份了,急忙折身回去拽着自家小厮,“立刻回府!”
  “他这是怎么了?莫非那人?”是余家的人?陆小果一脸疑惑。
  但见荆墨幽幽一笑:“余家家主早年和别人决斗之时,受了伤,正在眉峰上。”
  陆小果闻言,总算明白余小楼为何会如此急促的想要赶回余家去。“相公,你太坏了……”
  “走吧。”所有的事情,但凡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所以荆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能从善如流,面无任何表情的将陆小果拦腰横抱起来。
  陆小果想要挣扎,但是看到荆墨严肃冷冽的表情,还是算了,也许相公有这个嗜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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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不信
  余小楼急火急燎的赶回余家,一路上心中已经预料到了各种情况。生母的存在在余家是禁忌,如果不自己天生异能的话,只怕此生都不知,自己的生母为一个家族做了这样大的贡献之后,最后竟因为她的身份而将她赶走。
  至于家里的这位‘母亲’,看起来的确是个温婉善良的女人,但这仅仅是表面罢了。可是这一家人只看得见她表面的温柔善良,却看不见她这鲜亮外衣之下包藏着的祸心。
  李梦寻在回到余家之后,第二年就生下了二公子余天权。
  那夜的天权星格外的催促,余小楼的祖父便替他取了天权为名。同余小楼这个像极了乳名的名字来相比,足可以看得出余家对于这位二公子是如何的在意。
  而因为余家将自己留了下来,觉得愧对于了李梦寻,因此在很多问题上,都无原则可讲,就如同这一次,让自己去紫徵山参加大比。
  嘴上虽说是给了他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可他们不都知道么?自己修为低浅,甚至还不如小了自己四岁的余天权。但父亲还是执意要自己去参加。
  余小楼不信父亲不知道此番的凶险,一个不留神便会死在那台上。总而言之,非死即伤,真的要让余家名声大振,不是该让修为精湛的二弟去才对么。
  但是这样的事情并非第一次了,余小楼已经习惯,甚至是麻木,有的时候他都觉得他在余家与这一家人格格不入。
  但是,他却是知道的,余家能有今日,全是因为自己的亲生母亲。他对于余家的家业没有兴趣,但是他却不能容忍母亲付出血汗所建立起来的一切,落入这个女人和他儿子的手中。
  总算可以看到对面隐匿于那杏花软雨中的余家,余小楼方停下了脚步。他身后的小厮累的整个人都瘫坐在溪边的大鹅卵石上面。见自家少爷蹙眉,不禁劝道:“少爷,不如您就实话同老爷说了就是,夫人这些年背地里害了你那么多次,咱们留下了不少证据,难道老爷会不相信么?到时候揭穿了她的真面目,也许老爷就不会因为您去找咱们夫人而生气了。”
  是啊,这些年旁人只看到他每日过得潇洒,乃是这湖东纨绔之首,平日里更是没少惹祸,可是他不这样,他能活下去么?从那个女人出现开始,自己身边就总是有意外发生。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是多了呢?
  此刻听到小厮火把的话,却是苦苦一笑:“证据?有什么用呢?你以为父亲不知道么?”余家的家主又不是猪。在他们看来,只要没有弄出人命,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火把看着这样的少爷,忽然有些心疼,一面翻身爬起来,“那少爷,既然老爷不准提起咱们夫人,那咱们离开湖东,自己去找,以后不会余家就好了。”
  余小楼也想这样,可是他放不下,他也不甘心。他此刻很想知道,父亲现在是不是气急败坏的跟祖父祖母说起此事,然后李梦寻在旁边委屈而啼?
  火把见他抬起脚步跨过银带一般的溪流,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连忙追过去。这时没想到余小楼忽然顿住脚步,转过身朝火把望过去,眼神无比认真。
  火把有些不适应自家少爷如此正经严肃的表情,忽然有些害怕,担惊的问道:“少爷,您怎么了?”
  余小楼单手背着,一面交代:“这一次咱们赚了不少灵玉,你先拿着离开湖东,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火把一听,吓得慌忙跪倒在地:“少爷,您这是要将火把赶走?”
  余小楼虽说同火把是主仆,可二人一同长大,一同经历了那些阴谋诡计,比那有着血脉关系的余天权还更似兄弟。“这些年,咱们能活下来,很不容易,如今父亲已经知晓我在找母亲,定然不会放过我的。”他说到此,想是因为扯到心中痛处,声音便有些干涩,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情绪,脸上扬起丝丝苦涩笑容:“你好好的活着,娶个你说的那种屁股大的媳妇,多生几个孩子,以后也好给我烧香上坟。”
  “少爷,我不走,我要同少爷一起去,当初是咱们夫人将火把捡回来的,给火把取这个名字,也是希望火把像是火把一样,走在前面,为少爷照亮茫茫前路。”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火把却是嚎嚎大哭起来,那眼泪鼻涕都混在了一起。
  “你胡说,我母亲分明是希望你以后像是火把一样明亮。”余小楼想要踢开抱着他大腿的火把,但是却怎么也下不去脚。
  他们犹如亲生兄弟,他真的不能让火把跟自己冒险。
  而随后来余家的陆小果和荆墨将这主仆俩的苦情戏全然看在眼中,陆小果实在是想上去告诉他们真相,接任务的是自己,不是余家家主,但是看到荆墨那眼中浮着的浅浅诡笑,只得作罢。心里少不得也吐槽了一回,原来相公本身竟然是这么记仇的人。
  终于,那余小楼总算看到了陆小果夫妻二人,脸上神情几番变化,只怕已经猜到了什么了,顿时暴跳如雷,将那还沉寖在悲伤中的火把一蹬,三步并作两步朝陆小果二人走来,尤其是看到荆墨脸上那冷笑,更加确定自己的怀疑,直接了当的质问道:“那任务,是你们接的?”
  荆墨只怕是看过这余小楼伤心欲绝了一回,便也不那么生气了,很是坦然道:“不错。”甚至是还提出要求来:“你想要找到她,那最好将我们带到余家。”
  已经被荆墨戏弄了一回,陆小果难免是有些不相信他,于是目光一转,朝陆小果望过去:“当真能完成这个任务?”
  “**不离十吧。”虽说不敢百分百保证,但是陆小果对荆墨有信心啊,甚至猜到荆墨可能一直都知道那个假的李梦寻在哪里呢。
  那任务名字很明显,很是容易被知晓当年往事的人发现,但即便如此,余小楼还是冒险了一回,因为他是匿名发出去的,就算是家里知道了又如何,又不知这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谁,而且他特意在上面下了不一样的药,就是为了自己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接任务的人,如果接任务的是余家的人,甚至是与余家和李家都有关联的人,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在第一时间杀了对方。
  不过他是湖东纨绔,最为了解这写纨绔么?纵然有那么点能力,但是也不可能为了挣灵玉去悬赏楼接任务,而且有资格上三层的寥寥数几,根本就不必担心。
  也正是这样,之前他才信了荆墨的话。
  他沉默片刻,到底还是打算冒险一回。有时候陌生人比熟人还要更容易让人相信,而且就算是背叛,也不及熟人的背叛让自己那么撕心裂肺。
  “好,我信你们。”他郑重的点了点头,看朝荆墨那张天生就充满了威慑贵气的面容,“不过阁下好歹让我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吧?”
  “我就不用说了吧,若是没有梵净王偷袭一事,我现在已经名震东部了。”陆小果有些小小得意道。这一说,也想起为何梵净王偷袭伽罗王城,包围紫徵山这般大的事情,湖东这里怎一派平静呢,不禁好奇道:“你怎不去支援?”
  却没想到余小楼无所谓道:“湖东撑死也就这么点大,说的好听余家是湖东贵胄,可是连朱子家鸠摩家的一个小小的庶出旁支都比不得,所以那等王权大事,自然与我等无关,左右不管是换了一个王爷罢了。”
  陆小果闻言,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这就好比人界之时,很多老百姓都不管到底谁当皇帝,只要有饭吃就好。
  如今像是余家这样数以万计的小家族,不也就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嘛。
  一面不由得朝荆墨望过去,心里忍不住想,那么其实真正尊重,把他这个王爷当做是唯一信仰的南部子民也极少啊。
  话题叫陆小果这一岔开,余小楼纵然对荆墨的身份有异,但也没在打破砂锅问到底,左右这一次是赌,认真的话,自己可能会输的更惨。
  如此这般,余小楼便带着这二人以朋友身份进入余家。
  湖东,虽没有南部的温山软水,但是这一片吞霞吐雾的杏花之中,银溪阡陌,旁边或是天然而生的崎巧假山,又或是一片翠色碧竹,总而言之,到处都体现出了一种秀气却不失大雅端庄的美。
  似因陆小果有些沉迷于景,那余小楼忽然开口到:“这是我生母种下的杏林,这里的一切也都是她布置的。”他的口气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当也不乏自豪感。
  “你的母亲真是个奇人,这些溪流阡陌交错,无形中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与这一丛丛山石翠竹相衬,再以这桃林为辅,竟然是一个庞大的护城阵法,此阵法一旦开启,不但可庇佑你余家上下,便是这湖东一城无数人也会跟着沾光。”陆小果一面说着,一面想这样一个胸怀广阔的人,怎么会打晕自家的小姐,然后毁了小姐容貌,替小姐出嫁,抢了小姐的夫婿呢?
  她这话一出,不只是余小楼傻了眼,就算是荆墨也有些小小的意外。他对于陆小果的话是没有质疑的,因为他那日读了陆小果的心,她本身就十分擅长各种阵法与符咒。
  火把更是红肿着双眼,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陆小果,有些像是听天数一般。
  “你所说之言,可是真的?”余小楼其实从小在这一片杏林中长大,只觉得不管从哪一个角度看去,这里的景色都美得无缺,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会是一个庞大的阵法。他几乎是全力将心中的激动按耐住,但一脸迫不急的想要知道答案的表情还出卖了他的急切。
  “自然是真的。”陆小果却是有些不满意余小楼质疑自己的能力,因此秀美一横,颇有些蛮横道:“给姑奶奶十万灵玉,姑奶奶就告诉你如何启动阵法。”
  他除了那一样连父亲都不知道的天生异能之外,最擅长的便是炼药的,但是对于阵法,涉及不多,也不大懂,但是如今听陆小果一说,再一次看去,似乎眼中所看到的,又不只是那完美无缺的景色了。
  他确定了,陆小果没有骗他,所以哪怕陆小果狮子大开口,他也十分爽快道:“我给你在添加=一倍的灵玉,阵眼你也告诉我在哪里。”他想,陆小果既然能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庞大的阵法,知道如何开启,那么也知晓如何关闭。
  余家背弃了母亲,有什么资格来享受母亲留下的庇佑呢?
  不过陆小果并不知道余小楼心中的想法,只是听到再给十万灵玉,那妖魅的眸子里就越发的灿烂迷人了,“当真?”
  “自然,本少爷想来说话,一言九鼎。”余小楼此刻只觉心情澎湃,激动的上去斌要拍陆小果的肩膀保证,但是那手刚伸出,便觉得整个人顷刻间就像是坠入了万年寒冰之中一般,更有荆墨那好比那锻造数次的法宝的眼神朝自己身上剜来,顿时吓得他连忙止住自己的动作,尴尬的在空中饶了一圈,默默的收回。当即朝火把吩咐道:“今日我给你的灵玉呢,还不赶紧拿出来孝敬姑奶奶。”
  他着实是被荆墨吓着了,哪里还敢称什么陆姑娘,直接照着陆小果的话喊一声姑奶奶。
  火把没有反应过来,“啊?”但是旋即看到自家少爷努嘴,只得肉痛的拿出灵玉来孝敬陆小果,一面心里无比后悔,早知道的话,方才少爷让自己带着灵玉离开,去娶个大屁股的媳妇,自己就去,如此的话该多好啊。
  —夫妻二人被安排在离余小楼寝院不远处的玉矶小筑里,来了大半日,也没见到余家的任何人,于是陆小果便分析起来。
  “按理说咱们是客人,上门来自然是要拜访家主的,不过余小楼不但自己不去,也没有要领咱们去的意思,那么就有两个可能性。”这窗户很宽很大,视角也极好,陆小果翻身坐在窗户上,腿从窗户上垂下去,不断的晃来晃去,牵动着白色的裙角也跟着飞舞起来。
  荆墨靠在旁边的窗口,与她一同观尽这一片杏花溪水。
  听她这样一说,不由得浅浅一笑,“他要么果真如果外面传言,被余家宠得无法无天,要么就是与外面传言是相对极端的处境。”
  “我觉得后者比较有可能,方才来的时候,听余家下人提起过,这余家二少爷不管是任何一项能力,都完全在余小楼之上,除了走马斗狗。”而且余家若是真的那么看重余小楼,这有着生命危险的紫徵山大比就不该让余小楼这个只有三脚猫修为的大少爷去。
  而且退一步说,这大少爷不巧战死在了台上,二少爷顺理成章继承余家大统。
  陆小果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到了,难免是有些同情这余小楼:“看来,他也过得不似表面那么鲜光,不过就算他的生母当初真的鸟占鸠巢代嫁到余家,那她的那些功也不能因为这一个过全部抹杀掉。”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忽然神情一凝,猛地转过头来朝荆墨望去,却正好对上他正在看自己的眼神,一时间有些女儿羞态,不过很快就自然的对视过去:“他家二少爷,叫余天权,这不会是偶然吧?”
  荆墨没料到陆小果竟然敢对视过来,眼神一凝,“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就注定了,也没有谁能侥幸占了谁的便宜,无功不受禄,这话可不是拿来客气的。”
  陆小果闻言,眉头一蹙,毫无前兆的就朝他扑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追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自从紫徵山下来之后,一切似乎都按照荆墨布置好的路线发现。陆小果觉得,他一定知道关于余小楼生母之事,但为何要瞒着自己?
  面对质疑他的陆小果,荆墨神情不禁,大掌反而温柔的覆盖在陆小果的小手上,声音温润轻柔:“不是同你说了么,复活幽州帝姬。”
  “那这顺道接任务,如何说?”陆小果明显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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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你活不过明日午时
  陆小果其实是不愿意去怀疑荆墨的动机和企图,但是这一切都像是他早就策划好了的一般,所以陆小果难免是容易多想。她神情恹恹的松开荆墨的衣襟,从二楼的窗口直接朝下面的杏花林里跳下去,一面扔下话:“我去逛一逛。”
  荆墨看着她渐渐消失在杏林中的背影,目光才缓缓的收回来。而此刻荆墨的身后,那自从紫徵山上分别就后就没出现的满月此刻犹如幽魂一般出现。
  “这一次,终南君也算是无功而返了吧。”他忽然提起紫徵山之事。
  满月连忙上前回话:“王爷当真是料事如神,那伽罗城早就是一座空城,四大诸侯的家眷早就已经迁移,如今倒是叫梵净王那里扑了个空,空不说,紫徵山上终南君虽然手握重兵,可四大诸侯毫无压力,全力对抗,这一次他的损失也不小。”
  “几大家族呢?”荆墨有问,这一次梵净王兄弟俩,算是挑衅了整个东部,而不止是伽罗城那么简单。
  只听满月高兴的回道:“已经在开始打压留在东部的西部子民。”只是满月有些不解,王爷跟梵净王虽然没有跟白玉王城那样的生死之交,但中间也没有任何仇怨啊?可是为何王爷这一次怎么会突然出手?
  荆墨这一次,的确是忽然出手的,而这个决定,正是在紫徵山做出来的。
  终南君,当初妄想利用感情骗取幽州大权,想要于四王并肩而立,成为第五位王爷,可是他太心急了。
  他当年重伤昏迷,其中一缕神魂竟然误打误撞的去了六界。虽然只是一缕神魂,但是荆墨那日在陆小果的心里看得清楚。
  胤琅!
  到底是终南君,最擅长的便是攻心,既然知道小果心中没了他的位置,索性以这样的手段来某得小果心中的一个位置。
  的确,他是成功了。小果至今都还在耿耿于怀,当日没能救下他,此事于小果而言,就如同心中的一根刺。
  不过荆墨没有想过要将这根刺拔掉,而是要看着,这根刺如何在小果的心里满满的**不堪,最后化为虚有。
  不过这一切,待幽州帝姬复活之后,好戏便开始了。不过在幽州帝姬复活之前,他也会时常送给终南君一些小惊喜。
  就比如紫徵山一战,只怕他如今都想不清楚,那些精密的部署,为何在这场战役中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吧。
  满月不知道王爷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着王爷眼角那抹笑容,不觉有些心惊胆战的。
  荆墨见他还没走,不禁挑起俊眉:“还有事?”
  “哦。”满月连忙垂下目光,“墨王城那边,只怕瞒不了多久,现在几位诸侯已经开始起了疑心,王爷您要不要先回墨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