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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高郁鸢却分明听到一个小少年声音,这声音不算好听,比唐四十七的还要难以入耳。“擅入森林者,杀无赦!”
  “此地果然是风水灵地,想不到一只百年老虎,就小有成就。”她心中暗咐,可见这样的老虎,不是北辰浚他们这样的凡人能对付的了。
  而且随着老虎这个所谓的‘哈欠’声,其他既然分别发现四周的灌木林里走出老虎豹子一类的凶恶动物来。
  “姑娘,咱们被包围了。”沧月不但没有半丝惧意,反而兴奋的喊起来。
  “自己小心些。”虽然那只老虎小有修成,但高郁鸢觉得自己只要拖住它,其他的小野兽倒也不怕。
  但高郁鸢还没动手,就发现自己的脚根本动不了,无形中像是有双手紧紧的将她拽住了一般,不得行动。
  沧月几人也发现了,方才意气风发一脸战意的北辰衷矢更是蹙起了眉头:“高郁鸢,你不是很厉害么,快让我们动起来,不然那些豹子扑过来,谁也休想活命。”
  “这是地缚术。”高郁鸢说话间,金色的小毫已经悬在了半空中,随着她唇齿默念间,当空在他们几人的头顶话下一个奇怪的字符。
  字符散发着金色光芒,在最后一笔收起之时,猛地往下一坠,穿透过他们的身体,直灌入地下。
  四周的地底下忽然传出‘嗖嗖’的声音,随即弹出许多泥土,溅得四人满身都是,好生狼狈。
  不过就在北辰衷矢开口责备高郁鸢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能动了,当即拉着北辰浚就要往树上去,只是一抬头就和一双宝石般的眼睛对手,顿时惊得一身冷汗。也顾不得许多,当即喊起来:“高郁鸢,现在怎么办?”
  “自求多福。”高郁鸢方才还有以为只有这只白虎要对付,如今看来这山中还有其他修行更为高的妖怪。而且刚才那地缚术的等级并不低,没有个千年的道行,不可能将自己也困住。
  “你这算什么办法。”此刻已经有野兽攻击过来,北辰衷矢连忙拿出自己那半截剑挡过去,一面还要顾及北辰浚,以免他有个一二。
  这边厮杀起来,那只白虎见高郁鸢非凡人,也不敢小视,慢慢的朝她走过来:“杀我兽族子孙无数,如今还要来赶尽杀绝么?”
  在别人听来其实就是几声虎啸,不过高郁鸢却听清楚了他的意思,当即解释道:“我非此意,只是受人之托来寻一人,若是找到我等立刻下山。”
  没想到这白虎确实不信:“哼,你们这两腿怪物狡猾多端,我们才不信。看我今日不将你吃了!”随着那虎啸声,还真就扑了过来,一点商量余地是没有。
  高郁鸢一面要顾及那还没现身的怪物,一面要看着这几人,可谓是恨不得自己现在多伸出几只手过来。
  倘若北辰无忧在的话,自己也就不用这么心力交瘁了。
  一番应变下来,高郁鸢额间已经隐隐出了细汗,其他三人也都纷纷受了伤,虽不致命,但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法,而且这些野兽不少只增。
  然恍恍惚惚之中,高郁鸢却见林中忽然飘来一个人影,脚离地面三尺模样,手中拿着的物件,倒是像极了画册上黑白无常用的哭丧棒,一手抓着铁链。
  这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到底是什么?就在高郁鸢奇怪的看过去之时,他也朝高郁鸢看了过来,然后一脸惊喜的笑开,竟然就朝高郁鸢飘了过来。
  想是他太过于激动,一下现了形。顿时将此地的人和兽都震住了,因为大家看见他手中捏着的铁链一端,锁着的不正是这些被四人手刃而死的野兽么。
  于是他的身份一下了然,只是索命的鬼差不都是黑白无常么,怎么换了这一个看起来像是混混的年轻小鬼。
  地府是个神奇的存在,六界之中,除了飞灰湮灭的人神鬼怪之外,都有可能到他们哪里报道,所以这些野兽,包括那只白虎也对他生出惧意来。
  他似乎一点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没靠近高郁鸢就兴奋的喊:“呀,我说今儿怎么听到崔府君养的雀儿叫,感情今日能遇到你,可惜了,老黑他们俩要是知道今天会遇到你,肯定不会找我代班了。”
  他犹如倒豆子般劈哩啪啦的说,一股的热忱味儿,倒叫本防备着他的高郁鸢不由得收了手,然后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那人说完,见高郁鸢表情如此,方恍然大悟,一面拍着自己的脑袋自责道:“瞧我这记性,竟然忘记你现在不记得我了。不过不打紧,我的摊儿还是摆在孟婆旁边,就是最近生意惨淡得很,这些死鬼都不在我那里吃碗阳春面在去投胎,也不怕做个饿死鬼。”
  说着说着,竟有些发起脑骚了。一面又挠了挠头,朝着四处的野兽看去,招呼道:“你们要死的抓紧,最近轮回道上空得很,兴许下辈子能投胎做人呢。”说罢,又转头跟高郁鸢聊上:“你不知道,前阵子不知道哪个作死的,竟然偷你种在黄泉边的曼殊华沙,幸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狠狠的给他灌了两大碗孟婆汤,保管他出生就是个傻子。”
  高郁鸢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虽然对方跟她好像一副很熟的样子,她也会些乱七八糟的法术阵法,可还没逆天到和地府的鬼差认识吧。不过因为这话唠鬼差的出现,让那些原本围攻他们的野兽都退散开,不禁对他心生几分谢意,“不管如何,还是多谢你。”
  话唠鬼自然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于是转头看了一眼还在迟疑走或是留的白虎,不禁恶狠狠的吼道:“我说小白虎,你还想什么,你说你有今日小成也不容易,难不成还真想随我回地府?”
  那白虎听到这话,不甘的怒吼了两声,最终还是转身消失在树林里了。
  它乃百兽之王,既已走,其他的野兽也跟着离开。
  只是其他三人已经不敢松一口气,万一这个鬼差心情不好,忽然也要带他们去地府呢?
  话唠鬼同高郁鸢又聊了一会儿,见时辰不早,便念念不舍的跟高郁鸢告别,临走时不忘朝其他三人招呼道:“你们都是小鸢的朋友吧,那有空到地府来,我就在奈何桥边卖阳春面,很容易找的。”
  其他三人听到这话,脸都白了,谁有病作死去地府找他?
  高郁鸢见此,忍不住摆手道:“多谢您好意,您可快些回去吧,别把他们投胎的时辰耽误了。”
  “也是也是,那我先走了,你们记得来找我……”
  待他飘忽忽的声音和那一堆野兽的魂魄消失不见,其他三人立即瘫坐到地上,此刻也顾不得身份地位了,全无形象可言。
  高郁鸢却是一脸郁色,不知道如何同这几人解释,又如何让他们紧闭口风,正担忧着,却见枕着一只花豹尸体的北辰浚忽然激动的举起双手兴奋的喊道:“想不到,这世间是真的有鬼怪的!”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听他说了那么多关于地府的事情。
  奈何桥是真的存在,孟婆汤喝了也会真的忘记前世的因果,就连野记里说的奈何桥边摆摊卖阳春面的也是真的。
  他太过于兴奋,与其他二人相比起来,着实有些不太正常,这让高郁鸢很是担忧,这位王爷不会是吓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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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恢复记忆
  虽然说大患已无,可是三人受了伤,情况也不容乐观,高郁鸢只得让他们在此原地休息,自己也盘膝坐下,安下心神。
  如今众人是多余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尤其是北辰衷矢,看高郁鸢的眼神,有些怪怪的,甚至是带着敬畏。在想起那日高郁鸢同他和小王叔说的话,只怕也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的是推算了出来,可自己竟然觉得她是跟那些刺客一伙的,想来也是愚笨。
  待休息了一番,便顺着神树的位置去,不过没想到还没到就看到了掉在陷阱中的狗娃爹,好在他运气好没受伤,而且也躲开了不少野兽。
  不过陷阱太深,倘若不是高郁鸢他们进来寻,他自己也上不来,到最后还是一个死。
  待扯了树藤将他们拉下来,高郁鸢见大家都受了伤,便不着急去找神树了,而且带着这些个人,自己也放不开手。
  北辰衷矢二人也不想继续前行了,他们的一腔热血早就被那群野兽冲击得干干净净的,此刻只想赶紧洗个热水澡,把伤口包扎好,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一路下山,想必都是归心似箭,所以速度快了许多,狗娃娘见着自家男人来,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看见儿子那个样子,却是忍不住流泪。
  高郁鸢简单的梳洗一番,便靠在床榻上休息。北辰衷矢跟着北辰浚那里,她已经让沧月去叮嘱,万不能将昨夜的事情泄露去半句。
  此事事关重大,沧月也不敢马虎,以防万一,还在后面自己加了一句,倘若将昨晚的事情泄露出去,那么就叫那卖阳春面的来勾他们家人的魂魄。
  别说,这句话还是有些震慑力的,而且在鬼差的面前,人间的身份也都不值一提。
  高郁鸢醒来的时候,天正蒙蒙亮,大山里头的空气很是新鲜,到处笼罩着丝丝雾气,颇有仙境之意。
  蹲在墙角的山魈这会儿被北辰浚移到了院子中央,正拿着食物绑在竹竿上喂给他吃,北辰衷矢则一脸担惊受怕的在旁随时把剑。
  至于狗娃父母倒也算是明理,虽然知道这山魈是儿子,但昨日见过他的凶悍,所以听从高郁鸢的安排,暂时留在这里,至于如何恢复,还得待高郁鸢再进山一次。
  这一次她是如何也不带人了,沧月也是机灵,趁着她吃早膳的时候把那两位主儿骗去村里,所以高郁鸢这才得以脱身。
  昨夜到处一片黑茫茫的,倒没看清楚,想不到这山林中的古木之多,一棵棵的参天大树将天空都隔离在外,倒像是另外一个空间一般。林中到处都长满了灌木丛,其中藏着不少药草。
  也难怪这山里的人冒死也要进山,这些草药都是有些年份的,拿出去定然一售而空。
  她此番进山是找到那神树,看看如何让狗娃恢复,所以一直按照昨晚的路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自己一个人的关系,感觉没多久就到了昨夜遇到兽群的地方。
  只是很奇怪,那些乱七八糟的尸体今日竟然都不见了,连骨头都没有,倒不像是被吃了,反而像是被人移走。
  这让高郁鸢不由得防备起来,一面往身上打了个护身法诀。果然,往里不过走了几百丈远,就一阵腥风袭面而来,那只大白虎的身影随即慢慢的从林子里走过来,满是愤怒:“你还来做什么?现在可是光天化日,地府的鬼差可救不了你。”
  听这白虎的声音,如果化成人形,只怕也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罢了。也不知哪里得来的造化,竟然小有成就。
  只是怎么一直都这样充满敌意?高郁鸢没好气道:“那村里的孩子为何会变成山魈?”
  白虎闻言,当即知道了她今日来的原由,不由得有些得意道:“哼,谁让你们这些两条腿的怪物,杀我兽族不说,还将老白爷爷的孙子偷走,把那个小孩变成山魈,不过是对你们的惩罚罢了。”
  “老白爷爷是谁?”白虎口中提起的这个老白,让高郁鸢不禁想到昨晚使用地缚术的那个怪物。
  “老白爷爷当然是山里……”他心智虽已全开,但到底整日和动物们打交道,所以及其的单纯,很是自然的就回高郁鸢的话,好在他自己反应得也快,当即生气道:“我为什么告诉你?你这个坏人,看我不咬死你!”
  高郁鸢不知道怎白虎脑子里怎么想的,一言不合就要动口,她瞬间移步,弹跳到身后的树枝上,不过随即就感觉到了一股危险,当即移开身形。
  而这个时候她的高度,正好能看到从地面钻出来的一条条树根,每一条都十分灵活,像是游蛇一样朝自己袭过来。
  旁边的白虎见此,满心得意的喊着:“木木,快抓住她!”
  “嗯。”一个小女孩软糯的应声,那些树根就越发凶悍强势了。
  忽然,‘咻咻’的几声,只见这暖阳之下,竟然不知道从那里飞来几叶透明的冰叶,数根一碰到就吓得‘嗖’的一声缩了回去。然后那个软糯的小女娃声音从高郁鸢脚下的大树中发出来:“呜呜,大王哥哥,木木疼,呜呜……”
  能使用这冰刃的,而且还带着这样毫不留情的杀意,除了北辰无忧,高郁鸢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只是这个发出小女孩哭声的大树,不会就是所谓的神树吧?
  “你怎来了?”虽然知道是他来了,但高郁鸢心里还是很欢喜。“沧月不是说你很忙么?”
  “嗯。”他轻轻的应了一声,一手扶着她的纤腰,二人稳稳的落在一丛横枝上。
  白虎听见木木哭,一双眼睛愤怒的朝上面的北辰无忧看去:“你敢伤害木木,看我不咬死你!”
  可是它那扑的动作才行到一半,就被硬生生的冻住了,然后‘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声。
  木木见此,吓得哭起来求道:“呜呜,不要杀大王哥哥,不要杀大王哥哥。”随着这哭声,一个四岁左右的绿发白娃娃从大树中跑出来,朝着被冰冻的白虎跑过去。
  “这是什么?”这样的千年老树,怎么会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四岁的小姑娘呢?即便成了精,那不该是老头老太太么?
  见高郁鸢露出的惊讶表情,北辰无忧不禁好笑道:“她是木心。”
  所谓木心,便是这千年老树千年精华凝结而成的精怪。
  “哦。”高郁鸢一脸恍然大悟,她知道以此刻这个木心的修为,离开了大树跟寻常人没什么区别,所以跳下大树直接朝她走过去,“小妹妹,告诉姐姐村里小孩怎么恢复过来啊?”
  “呜呜。”木木哭得满脸眼泪鼻涕,听见高雅叫她,也只是抽啼着说不出话来,直至高郁鸢的眼神落到白虎身上,然后一脸坏坏的威胁着:“你不说姐姐可以打你大王哥哥的屁屁了。”
  木木这才哽咽道:“我不会,是爷爷变的,他们把小白哥哥偷走了,爷爷一生气,就把那个小孩变成了山魈。”
  “那爷爷是谁,又在哪里,小白哥哥怎么被偷走的?”高郁鸢干脆蹲下来仔细的询问。
  单纯可爱的木木怕她的大王哥哥被打屁股,所以一五一十的告诉高郁鸢。
  原来他们这座山从前不在这个地方,后来也不知道怎的,有一日一阵天雷之后,山就掉了下来,落在这里。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修行,而这山中除了她和白虎开了灵智之外,还有一个三百年的人参小白和她口中所谓的爷爷,一支千年老参。
  可是在一个月前,小白晚上淘气的时候,跑到树林边玩耍,竟然被人套了红绳子抓走了。
  那个抓走小白的人,大约就是狗娃的爷爷。不过木木却坚定的说,不是小白咬死他的。
  至于每次狗娃犯病,他爹进山来在木木脚下滴血祭奠一事,木木直呼恶心,说是味道难闻得很,每次他一来滴血,自己受不了就求爷爷,爷爷才让那小孩子恢复的。
  “这样看来,咱们只得找到这千年老参了。”高郁鸢见木木还真没有这样大的本事,所以只好作罢,不在问她,转而向北辰无忧看去。
  北辰无忧的轻笑:“不必了。”那狭长的凤眼中,隐藏着一缕缕寒光,似乎只要他稍微一抬起眼帘,这青山绿树顷刻间就会变成冰天雪地。
  高郁鸢正疑惑着,就听见一个老头的咳嗽声,隐隐约约可见那青葱绿意的灌木丛里走来一个身不过五尺左右的白发白须老人。
  他一身白色道袍,倒颇有世外仙人的模样,随着他抬起眼皮,白白的眉毛也高高的抖起:“哼,有什么本事招数,尽管朝我老头来。”他先是很有气势的说了这句话,但随即话锋一转,“你们想让山下那个孩子变回来,也不是不可,只要帮我把孙子找回来,他们以后再也不进这片山林捕兽采药,我就把他变回来。”
  没等高郁鸢回话,北辰无忧已经轻哼一声:“你要求有点多。”
  高郁鸢以为这有着千年道行的老参会不会一时怒气动手,没想到他竟然拐杖一扔,一副任由人宰割的模样就这样坐在了地上嚎嚎大哭起来:“我老头命苦啊,含辛茹苦的把这三孩子拉扯到大,也不求他们有多大的造化,但求平平安安一辈子。”看了一眼还被冰冻着的白虎:“我老头从来不招惹谁,连着大王这个孩子我也看得紧,就怕他破了杀戒毁了修行,可是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贪得无厌,不断的进山采药打猎,杀了我多少药孙兽孙?这也罢了,竟然还将我孙子给抓走了。你们这些没心肝的人,就不怕遭天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