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知道了吗,我的母亲,是被人逼的自杀的?”
顾白扯了扯嘴角,“痛苦的不只有你一个,凭什么就要我风光霁月。”
秦止有些恍惚。
他看着少年微红的眼,和紧抿的唇。江凛从来不曾这样失态过。
刚才他说的话,如同惊涛骇浪,在秦止的心里翻涌不停。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的?
他能感受到面前的人深埋的悲伤,像是一条条细小的蛇,钻进了他的心脏里,缓慢而坚决地啃噬着。
痛。
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笨拙地重复喊着:“江凛,江凛。”
顾白垂下眸,一声不吭。
江凛的父母是商业联姻。八年前,江杰遇见了带着孩子的离异少妇,也就是秦止的母亲。
江杰疯狂迷恋着她,甚至连家也不怎么回。在江凛的记忆里,总是母亲纤瘦而孤独的身影,她常常一个人站在阳台边,往外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江凛知道,她在等父亲回家。
母亲是个敏感而善良的女子,她能猜到江杰时常的夜不归宿,代表着什么。
但她没有戳破。
或许,心中存了一丝天真的幻想。
幻想着自己的温婉解意能够唤回丈夫的心。
但她等来的,却是不请自来的女人。
那是江凛的母亲,第一次见到,那个让她丈夫魂牵梦萦的女人。
也是最后一次。
女人说,让她和江杰离婚。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女人便提出第二个要求,让秦止住进江家。
她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对面坐着的是她的情敌,是插足她家庭的人,可那人居然还想要让江杰抚养她的儿子!
可笑,当真可笑至极。
她气得全身发颤,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对来人叫骂,只是客气地请女人离开。
可是女人轻笑一声,漂亮的眼睛转了转,说:“我知道,这件事里,你很无辜。可抱歉,我得让阿止过上好日子。”
“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机会,”女人低低叹息,“所以,对不住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女人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女人突然闯过来,抓住她的手握着刀,尖利的刀刃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胸膛。
满目的鲜红灼热了她的眼。
与此同时,门被人打开,江杰震惊而愤怒地大吼:“你在做什么!”
在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女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女人用自己的生命,做了一场大戏。戏落幕,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因恨杀了这个破坏她家庭的人。
如此一来,秦止必定会被带回江家。
她什么也没做,却成了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辩解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江杰的眼里分明只有那个女人。
她终于心死,等江杰抱着女人去医院的路上,跳楼自杀。
……
……
江南的雨丝总是又细又长,还没怎么感觉到,衣衫已经微湿。
顾白打了个电话给江文景,“你在哪儿?”
身后,秦止微微垂首,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江文景那边似乎有点吵闹,隐约可以听见电音和人声,想来是在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