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打了一旬后,四位上古神的这场对决终于结束。
天界也经历了一场大的浩劫,不仅人员损伤,四处的宫殿还被毁了。
花卿毕竟一直在无尽轮回,修为并未提升多少,而阙泽的修为更是未完全恢复起来,这二对二最终也是花卿阙泽失败告终的。
但渊破也受了重伤,景炀也受了伤,虽然不重。
花卿继续轮回,阙泽在花卿入轮回后则离开了仙界沦为堕仙,被景炀通缉。
他回到人界,才知已过了二百载,膝下徒弟秋清正在云关界闭关修炼,阙泽本想回云关界,但想云关界定然被景炀盯上了,这危险之地去了等于自投罗网,便在神州寻了一处山野清净之地开了结界,过上了隐士生活。
他也会出去寻找花卿的下落,暗自看看徒弟修行得如何,并在结界外种了一片梅林。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自己那徒弟也收了两个徒弟,那二人一唤百里辞,一唤南门霜,资质皆极佳,百里辞是个话不多但却稳重又努力的人,人也谦和,南门霜话虽也不多,性情却过度张扬,喜锋芒毕露,因而阙泽那徒弟秋清更疼爱百里辞,以至于在一次收妖时南门霜不经意地抢了他一点风头,秋清便对他生了不满,最后,秋清过度偏袒百里辞,并开始挤兑刁难南门霜了,就差没把他逐出师门。
因在秋清眼中,百里辞是个明事理知进退的好徒弟,又因自己是凡界修仙第一,因而在百里辞面前,他还是装作对南门霜十分疼爱,以免坏了这副形象。
不过,阙泽都将自己徒弟所做的这些事看在眼里,而以阙泽的性子,倒是更喜欢南门霜的性情。
再之后没多久,秋清到了渡劫飞升的时机,但由于天上人都知道秋清是阙泽的徒弟,不仅没让他飞升,还下了几道狠雷把人劈得只剩下一口气,最后被两个徒弟带走了,却还是没有救回来,咽了气。
孟婆说到此,花折樾似乎有些明白了,见孟婆停了下来,他也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确定孟婆不接着说了,才问道:“阿婆的意思是,阙泽是木泽仙,也是赤焱君?”
说到此,花折樾便将目光投向孟婆。
孟婆点了点头。
花折樾手不经意地捏紧了衣裳,面色却极度平静,甚至有点茫然,他喃喃出一句话:“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一样。”
孟婆道:“阙泽知道你不是花卿丫头后既然还会去见你,必然是真心喜欢你,老身曾还以为他喜欢的是花卿那丫头,只是不敢说出来。”
花折樾看向孟婆,目光无比复杂,只觉得更不可思议,说的好像是阙泽喜欢他是一种恩赐,自己得巴巴地讨好才行。
花折樾问道:“赤焱君死了,木泽仙会不会受到什么反噬?”
孟婆回道:“赤焱是他的分神,在之前阙泽已经抽走了分神,死的不过是躯壳,你不必在意。”
花折樾只点了头,仍旧想着自己的事,只随口道:“谢谢阿婆了,我也得回去了。”
孟婆微微叹了口气,巫杖发出金色的光芒来,临走前。
他如今十分郁闷,有些不想接受赤焱要变成木泽仙甚至说是阙泽这件事。
不多时,花折樾离开了鬼市,回到了梅林。
梅林如今是朗朗晴空,飞花漫天,花折樾却没有心情去欣赏,他只皱着眉怀着重重心事走着。
赤焱仍旧安静地、毫无生气地闭目靠在那株梅树下,花折樾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半跪下身子,伸手抚了抚他的脸。
赤焱的确死了,他回不来了。
花折樾低眉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事,他早该问,赤焱也早该告诉他的。
花折樾在赤焱面前半跪着沉默了许久,想想还是算了,等见到木泽仙说清楚便是。
他背起了赤焱,踏过那蝴蝶岸,一路走到那曾熟悉的院落,抬眸,便见一身着墨衣的人背对着他站在院中巨大的梅树之下。
花折樾在栅栏外止住了步伐,有些退却了。
赤焱在他心中的位置无人可以代替,倘若赤焱只是梅风榭一个分神,并不是梅风榭,那么,他也无法接受。
他宁愿相信赤焱君已经离开他,永远不回来了。
此时,趁着院中梅落风深,梅风榭回过了头,他一边摘下脸上镂空纯黑的半面面具,一边嘴角微微扬起,笑得半眯着眸子着看过来,露出那风月不及的眉目。
花折樾背上的赤焱随即化作红色的荧光飘散。
梅风榭那满是阳光的笑容以及看着自己会无端生出春风的眉目,让花折樾稍稍一愣。
花折樾也终于知道梅风榭为何不肯在他面前露脸,那是因为花折樾已经看过了赤焱的模样。
他也知道赤焱为何让他记住他的模样、说有一天丢了还能找回来的话了。
梅风榭已经朝他走了过来,花折樾看着他,忽然所有的担忧顾虑和怨恨都平息了,眼里心里只剩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