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能走到今日地位绝非偶然,以他的手段和魄力,这样的事情他确实做得出来。”张驰为他分析道,“朝廷和惊鸿山庄之间虽然还没有真正到撕破脸皮、兵刃相见的地步,但两者之间的利益冲突眼看是不可调和了,早一日晚一日,反正总有一日要你死我活,不如找个机会先下手为强。侯爷用了一些计谋,在秦无期的食物里下了毒,让他暂时失去了反抗之力,然后就以‘做客’为名,将他软禁在府中,准备跟惊鸿山庄那边谈条件,意图兵不血刃地解决这一江湖上最强大的势力。”
“……那后来呢?”
张驰喝了一口茶水才继续说:“惊鸿山庄那边当然是暗中组织营救了,我还不清楚他们都有过哪些交锋,但是最后的结果很让人意外。根据永宁侯府的护卫所说,他们本来已经准备了天罗地网等着把前来救人的高手们一举成擒,但最后惊鸿山庄那边派来的却是一个老妇人。你可能对这个人还有一点印象,就是秦无期的乳母,上次曾经被红莲教刺客挟持的那个青婉,她和侯爷私下里见了一面,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但是第二天侯爷就把秦无期放了,什么条件都没有提。”
“莫非是有什么把柄在那青婉手上?”
“我也这样想过,但是左右找不到线索,就想着往前追查一下侯爷的过往,结果还真被我打听到了一个非常离奇的事情。”张驰语气神秘地道,“你可能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秦无期的母亲司徒嫣然是一个盛名在外的美人,亦是著名乐师司徒磐之女,当年毒手神医秦无伤拜了司徒磐为师学习声乐,与司徒嫣然有了师兄妹之名分,后来又娶她为妻,次年生下了秦无期。”
慕流云点点头表示自己还有印象:“这和永宁侯有关?”
“我也是刚打听到,就在司徒嫣然和秦无伤成亲之前不久,她都还跟另外的人有婚约在身,那人就是后来成为永宁侯的易江流。”
“……怎么回事?”
“侯爷本来跟司徒嫣然就有婚约在先,而且根据我的手下在当地收集的消息来看,二人之间不止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下里也时常约见,感情很是不错。但是易江流却在即将成婚之前,突然娶了瑶平长公主为妻。”张驰叹道,“从其它方面来说,侯爷是个于国于民都大有贡献之人,但是就这件事而言,的确太不是东西了些,当时瑶平长公主已经跟不知道什么人珠胎暗结,太`祖皇帝为了名声急于将她嫁人,侯爷看到了跻身权力核心的大好机会,就抛弃了旧爱,攀上了这门亲事,有了这层姻亲关系在,太`祖皇帝就安心地把侯爷当做了自己人,下放给他更多的权力,他才有了今日局面。而那司徒嫣然遭遇悔婚之后不久,就匆忙与师兄秦无伤成亲了。”
慕流云猜测道:“所以那永宁侯见了秦无期的乳母之后,就一反常态地放过了秦无期,会不会是因为他突然知道了秦无期其实是他的孩子?”
连慕流云这个对八卦秘闻全无兴趣的人都能想到的事情,张驰当然也想到了:“我也有过这样的猜测,毕竟叶轻鸿前辈当时还是惊鸿山庄的庄主,多少总要顾忌一下名声,不能公然跟自己的义弟不清不楚的,那么秦无伤娶个妻子回来掩人耳目也就不足为奇了。但这样一来又有一个地方说不通,秦无伤与司徒嫣然是三月成婚,秦无期是次年二月出生,那可是在成婚之后怀足了十个月的,而当时侯爷跟长公主新婚燕尔,又正随着□□皇帝围攻京城,二人一在京城一在武陵,完全没机会见面,侯爷怎么会让司徒嫣然怀孕的?”
“但秦无伤跟叶轻鸿之间,也是如我们这般的关系,秦无伤又怎会让司徒嫣然怀孕呢?”
第128章迷雾中的真相(九)
慕流云对这些事情见得少,难免推己及人,张驰咳了一声给他解释道:“首先声明,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对你一心一意,绝对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不过其他人可未必,一边跟男人有一腿,一边娶妻生子的情况很常见,甚至可以说是占了多数。况且他们现在是这个关系,当年未必就是这个关系啊,也可能一开始只是纯粹的义兄弟,在司徒嫣然去世之后,因为空虚寂寞才走到一起也说不定。”
慕流云道:“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究竟是什么缘故,到时候去问问秦无期就知道了。”
说了半天,慕流云还是相信秦无期的为人,张驰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继续跟他争辩:“嗯,如果秦无期真的是永宁侯的私生子,那么他就没有杀害永宁侯的理由,基本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了,如果他不是,我正好借此机会好好调查一下那段时间里秦无期在京城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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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别胜新婚的新鲜劲过去以后,慕流云就又不怎么理张驰了,心思重新放在了武功秘籍上,张驰也识趣,每日就留在或者给下属写信,安静得仿佛房间里多了一样家具,一点都没打扰到他,只在吃饭的点准时来叫慕流云用饭,并且跟他聊上几句。
说起来张驰是来陪慕流云过年的,但京城的事情他也不是完全丢下不管,借着在包打听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经验,他迅速地建立起了一套班底,每日将收集到的消息汇总,并将重要的内容送到上清宫来交给他过目。
没过几日就是新年了,上清宫的新年不像民间那么热闹,只有在大殿进行的一些祭祀三清之类的活动,这些慕流云都可以不用参加,张驰就在房里煮起了一个小火锅,准备了一堆自己包的饺子之类的菜肴,温了一壶小酒跟慕流云两人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年。
慕流云在山上独居惯了,对他而言,过年和平日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也不懂为什么别人要弄得那么有仪式感,不过见张驰如此兴致勃勃,他也不忍扫对方的兴,就暂时放下武功秘籍,陪着好好吃了一顿饭。
本来已经决心滴酒不沾的慕流云被张驰劝着小酌了几口,就开始有些昏昏然起来,微醺的脸颊在烛光下透出了几分诱人的红润,受伤以后他的脸色一直比较苍白,张驰也是很久没见过这样面带桃花的慕流云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守岁不守岁,哄着他上了床,拉起被子就跟他亲热上了。
醉醺醺的慕流云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任由张驰拱在他身上又亲又摸,思绪却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昏昏沉沉的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张驰差不多准备就绪时,他突然伸手挡住了张驰亲上来的嘴唇:“等等!”
“唔……怎么了?”张驰拉下他的手,还以为自己哪里弄得他不舒服了,慕流云却坐起来开始穿衣服:“我想到了!应该是那样没错!”
“啊?”张驰目瞪口呆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慕流云已经下了床:“你先睡吧,我去练功!”
“喂……”张驰伸出一只手,还想说些什么挽留的话,但想到慕流云可能是突然悟出了那本秘籍的突破点,要是被他强行拉回来亲热,搞不好过会儿那一闪而逝的灵感就溜走了,于是只能放下了手,怨念地看着慕流云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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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冰封了一冬天的大地刚刚见了些许春色,武陵城中却已经热闹非凡,惊鸿山庄的庄主秦无期大婚在即,许多收到了邀请的武林门派都带着贺礼上门庆贺,隐隐有几分当年武林大会时的热闹劲。
慕流云也随着上清宫的门人一起来了,这还是他受伤之后第一次在江湖上露面,见他穿着相对于这早春的天气来说有些厚重的衣服,止水剑也交给随侍的清越拿着,江湖人都纷纷猜测他受伤之后武功尽失的传言恐怕是真的了。
许多过去想要巴结慕流云、但慕流云对他们爱理不理的人,突然之间都变得对慕流云爱理不理起来,就连招呼都不上来打一个。
慕流云对这种情况早已习惯,自从他受伤以后,就连上清宫的门派内部,有些人的嘴脸都是说变就变,对他这个太师叔失去了应有的恭敬,就差没有颐指气使,更何况是这些本来就是冲着他的绝世武功才意图结交的人。
不过秦无期对他的态度却还是一如既往,亲自迎上前来热情地招呼道:“天璇道长远道而来辛苦了,我一直担心你的伤势恢复得不够好,不能来参加婚礼,如今见你已经无碍,我也就安心了。”
慕流云点点头,回答得甚至看起来有些冷淡:“有劳挂心。”
秦无期知道他说话一向就是这样的语气,也不见怪:“来,这边请,徐长歌,带他们去为上清宫准备好的厢房稍事休息,既然张驰兄弟也赏脸来了,就安排他跟道长住在一处吧。”
张驰趁机道:“秦庄主,我有些话想要私下与你谈谈,不知何时能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