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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走吧拿走吧。”
  肖珏举起那盏莲花灯,转向云意姿。他的眸光,从那灼热明亮的光芒之后,直直望了出来。
  “今夜,可为汝之良人?”
  火红的面具衬得皮肤玉一般白,殷红唇瓣轻启,湛凉的嗓音飘进耳中。
  云意姿却没有看肖珏,而是怔怔看着那两个字,心中震撼无以言说,那每一笔每一画、每一起势,都深深刻在记忆最深的地方,无比熟悉的字体,让她如被当头一棒,置身于巨大的眩晕之中。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静默的黄昏,那个遥远的侧颜逐渐清晰,与面具之后,少年的眉眼重合。
  不可能……
  然而那一瞬间,他们真的非常非常相似。
  云意姿有些恍惚。
  那个人啊,沉寂在她心中太久了,久到如今回想,只如一池捞不起来的波光粼粼。
  已是褪色的残页,每每想起,却仍旧会有初读时的悸动,心底关于那个人的所有回忆,连同沉睡着的情感,正在慢慢地苏醒。
  星火燎原。
  *
  踏入房中,肖珏望着云意姿的背影颇为不解:
  “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适?”一路都恹恹的没说话,肖珏以为是他那句话惹得她不喜,心中惴惴。 旧十胱 (jsg) 皱着眉,他小心地将门阖上,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肖珏刚回头,便被一只手臂推了一下,他重心不稳,往后一倒,后背实实地压住房门。
  云意姿一只手臂按着门框,欺身而来,肖珏瞪圆眼睛,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云娘”。
  距离太近了,近到低头,仿佛就能在她鸡蛋白一样光滑的皮肤上咬一口,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她轻唤一声,“公子。”
  肖珏浑身都酥了。
  手脚发麻,呆成一具木头,倒方便了云意姿观察,虽然隔着面具,但,这样仔细一看,又不大像了,金暮生得平庸无奇,扔进人群里都不一定找得到,而且金暮的眼珠子像墨一般黑,小病秧子的却带着天然的绀蓝之色,形容不出的幽魅蛊惑。
  性格也不一样,金暮是有些木讷的,他却……云意姿想不出个词儿来形容。
  肖珏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推了推她,下意识躲闪,云意姿一蹙眉,“别动。”
  他果然定住不动,云意姿捧着他的脸,深深地凝视着,琥珀色双眸紧紧把他锁住,咫尺的距离,像是点火的光源,聚到哪里,他便哪里发热、发烫。肖珏给她直白的视线看得浑身冒火,忍不住伸出手臂,固定住她的身体:
  “到底怎么了?”
  “公子,”云意姿叫的这一声比上次还柔软,上前一步,陷进他的怀里,在他越来越僵硬的,搂住他的脖子,仰起脸,缓慢凑近。
  “今夜怎么这般……”热切,肖珏有点手足无措,本能地回抱住她,细细的腰肢压在掌心,令他心口一荡。
  她贴在他耳边,又轻轻念了一声他的字。
  齿间宛如含着什么,吴侬软语,肖珏浑身紧绷,眼睛暗如深夜,猛地反客为主,将云意姿重重推倒在门板上,手从衣下钻入。
  云意姿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身前的人便俯下头颅,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云意姿疼地倒抽冷气,忍不住踩他一脚,狠狠掐他的腰:
  “这么明显的地方,留印子怎么办?”
  肖珏抓住她作乱的手,一声不吭,我行我素,一路向下而去。
  云意姿有点气喘,锁骨硌到冰冰凉凉的东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发现是他的面具,手一伸,要取下,却被制止:
  “不要摘。”
  他抱住她,闷闷道,“ 旧十胱 (jsg) 云娘不能一直看着我。”就像跟自己赌气一般,“要是看多了,肯定就会厌烦了。”
  云意姿调侃:“公子好看还不让人看?”
  肖珏不高兴,“你就承认吧,只喜欢我的脸么?” 云意姿勾住他的脖子,“哪里,公子的什么我都喜欢。”
  云意姿的面具,早就在方才的厮磨中掉到了地上,肖珏抵着她的额头,咬住她的唇,眼睛湿漉漉,又亮晶晶。
  他哑声说:“我很幸运在如此年纪遇到云娘,多了好多与你相处的时光。”温和缱绻。手却不规矩,勾起了她的裙子。
  一路摸上她的大腿。
  一侧身,便滑了进来,将她压制,如同钉在砧板上面一般。
  “如果我是十八亦或二十岁,云娘是不是不会喜欢我了。很多东西,我都可以为云娘改变,也可以为云娘永远保留。”
  一下一下,只重不轻,“要是人能一辈子都不老就好了,云娘就会一直一直像现在这样喜欢我。”
  云意姿有点吃不消,“我不是因为公子年纪小才,嗯,”喉咙如被堵住,回应着他黏腻的亲吻。
  听着那些声音,脸庞发热滚烫。
  汗水滴落,愈发淋漓。
  门口的动作到底不便,肖珏抄起她的膝弯,抱着她滚入床铺之中。
  中途换姿势的功夫,云意姿抽空看了一眼,肖珏的皮肤白得厉害,透着淡淡的红,还是容易留下印子的体质。
  大腿上她掐出来的印子还在,斑驳青紫之色,随着他的前进在微晃。
  就像报复一般凶狠。
  云意姿喉咙中忍不住迸出一声泣音,他贴着她,声音却比她还委屈。
  “云娘,不够,我觉得根本不够。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热度节节攀升,大火燎原,云意姿仿佛连骨头都要化了。她被钉住,动弹不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深处若熔岩,背后的他停了一停,咬着她的脖子,低哑的声有种天然的斯文克制:
  “让让我,好不好?”
  *
  半夜,雷声轰隆,云意姿在哗啦啦的雨声中,猝然惊醒。
  床边有一个人,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那专注至极的视线,令人毛骨悚然。他站在浓浓的阴影之中,脸庞隐入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分明。
  一道雷电的闪光划过,室内猛然大亮,云意姿看清了少年眼底幽幽的绀 旧十胱 (jsg) 蓝之色。
  肖珏脸色苍白,阴沉无比,一字一顿:
  “他是谁。”
  是从齿缝间逼出来的,双眸漆黑不见底,折射不出一丝光彩。
  如同一只濒临暴怒边缘的狮子,眼神可怕又危险,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又缓缓地落下,按在她的唇边,充满暴力性的,下手极重,极为缓慢地蹭动,“……是谁。”
  这个口型,云意姿眼眸大睁,那两个字卡在嗓子眼,怎么也吐不出来。大抵是因上半夜过于放纵,现在喉咙里很疼,堵得难受。
  云意姿刚想起身,便被扑倒在榻上,如同一击必杀的猛虎一般,肖珏扑了过来掐住她的脖子,云意姿的双腿刚刚曲起就被他紧紧地压制,动了动手指,根本没有一点儿力气,浑身酸软得厉害,几乎动弹不得。放大的瞳孔中,满是他充满扭曲恨意的脸庞。
  完全失控。
  他就像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手指死死收紧,一股窒息感逐渐淹没了云意姿,她脸庞迅速涨红,想要去抠他的手,抬到一半又无力垂下,触到满是滑腻汗水的锦被,就在云意姿渐渐快要回不过气时,脖子上的力道猛然一松。
  云意姿头疼欲裂,五感混乱不已,忽然有什么坠在脸上,烫得她一个激灵,视线突然清晰。
  肖珏的脸正对着她,昏暗中的视线却有着无比强烈的存在感,与她直直相接。他双膝跪在她的两侧,眼泪一颗一颗地从眼眶中掉了出来,不偏不倚,砸在云意姿的脸庞上。
  云意姿这才看清,他的脸上几乎是没有表情的。空白一片,像是不明白自己都在做什么,又都做了些什么。
  肖珏沉默一会儿,翻身下床。
  云意姿摸了摸脖子,说实话是很疼的。望着肖珏的后背,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又不知如何开口。肖珏坐在床边,侧过头来,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眸光好像落在她的脸上,又好像落在虚无之处,十分混乱,浑身都流窜着极不稳定的情绪。
  “你说的那些话,是骗我的吗。”
  没等云意姿回答,他便攥紧了手,脸色迅速阴冷到达极点,厉声道:
  “全部都是骗人的!”
  发完火,肖珏又沉默地垂下脸来,长长的头发尽数披散在两肩,安静如同死人。他忽然伸手,捧住了 旧十胱 (jsg) 脑袋,头疼得像是要炸开一样,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神智,语序错乱地喃喃:
  “她不喜欢我”
  “有别人有别人有别人有别人有别人有别人有别人”
  不是你。
  永远不会是你。
  梁怀坤对他说过的话充斥在脑海中喧嚣不停,肖珏起身,在床边反复徘徊,口中念念有词: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公子!”云意姿终于挣扎着坐起,嘶哑地叫了一声。肖珏正咬着指甲,忽然停止,仿佛被强行按下了暂停的开关。
  他的视线无比轻缓地转了过来,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居高临下。云意姿忽然发现,他的目光变得异常黏腻:
  “云娘啊,”
  他用一种古怪的腔调,非常肯定地说,“你不喜欢我,对吧。”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冰冷至极,不带半点温度。
  “那就去死吧。”
  他温柔地吐露出这句话,整个人猝然放松下来,好像终于寻求到了某种解脱。
  云意姿只觉头发根都竖起来了,脑内本能地警铃大作,连滚带爬,往角落退去。
  又是一声闷雷炸响,轰隆声惊得人汗毛倒竖。
  忽然间,云意姿看见肖珏背后一闪而逝的寒光。不知何时,他手里竟然拿着了一把刀。
  正是那把雕刻着木槿花的匕首,刀鞘已然除去,银亮的刀身锋利无比,凝结着凛冽无比的寒光。
  肖珏紧握着刀,手腕沉稳,一步步地向云意姿走了过来,他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整个人脆弱又危险,偏执而病态。
  他越往前一步,云意姿便越往后躲,几乎要缩到墙角藏起来一般。他看着这一幕,嘴角逐渐扬起一抹温柔飘渺的笑容,残忍又兴奋,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一起死掉,就不会有别人了。”
  他不顾一切冲了过来,云意姿吓得大叫一声,瞳孔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