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气息令人窒息,然而三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就像三樽石像一样,好长时间都没有动一下。
看着项弛航眼中那种质问的目光,周晓天明白必须在此说清楚,否则项弛航与项青庚间肯定会产生隔阂。他向项弛航走了一步,说道:“弛航,其实你哥他……”
“他怎么?你要说他没有错吗?”项弛航看着周晓天,一脸都是悲痛。他指着项青庚说道:“这个人,这个人为了一把剑,为了一把破剑,连叔父的生命都可以不顾,你还要为他掩饰吗?”
周晓天正要说话,项青庚这时抬手挡住了他,说道:“晓天,自己做过的事,就要自己承担,掩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而已。”他看向了项弛航,说道:“你说的没错,弛航,叔父,确实是我害死的。”
听了项青庚的话,项弛航顿时泪如雨下。他向后退了几步,停下后冲着项青庚大吼道:“就为了你那把剑?就为了你那把珍宝一样的剑?难道在你眼中,叔父的命还不如一把剑?”他忽然举起手,将手中项青庚送他的那只埙狠狠摔在了地上,大声喊道:“项青庚,我恨你!”
看着项弛航跑远的身影,项青庚和周晓天两人都没有说话。项青庚这时蹲下身,伸手捡起了那些躺在地上的埙的碎片。周晓天蹲了下来,看着被摔得粉碎的埙,说道:“我来吧。”
知道周晓天可以利用流光逆转让埙复原,项青庚却挡住了他,说道:“不用了,晓天。这只埙,就让我来修复吧。”
项弛航一直跑到一片树林才停下,抱着一棵树哭了起来。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树林中传了出来:“你的内心痛苦吗?”
项弛航一惊,抬头望着四周,却不见一个人影。那个声音这时又从树林中传了出来:“告诉我,项青庚因为一把剑害死了你叔父,你恨他吗?”
“你是谁?”项弛航看着四周问道。那个声音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即使你恨他,可他的御剑实力远在你之上,你根本无法打败他。不过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你到底是谁?”项弛航看着四周大喊道。那个声音忽然笑了起来,接着一大片若隐若现的东西从空中落了下来。项弛航感到奇怪,谁知那些东西竟像蛛网一样缠在了他身上,不是别的,竟是无数噬灵丝。只是和普通的噬灵丝不同,那些噬灵丝一碰到项弛航的身体,马上融入了他体内,眨眼就没了踪影。项弛航感到一股力量在自己体内快速膨胀,意识却在慢慢消失,不禁冲着天空大喊了一声。那一声就像尖刀一样穿透树林,直向云霄冲了过去。
项青庚告诉周晓天他送项弛航回匠族后,周晓天一个人来到了莲区。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特别是看到项弛航那种激动又憎恨的样子时,他感到项弛航指责的那个人似乎就是自己。他还记得他当时眼睁睁地看着项南被妖火吞噬,却没有任何办法的场景,所以到现在他还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羞愧。
天快黑了,莲区也和往日一样异常安静。周晓天走了进来,忽然惊讶地发现林雨萱在莲区里面。见周晓天走了过来,林雨萱不禁笑道:“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没事,随便转转。”周晓天不在意地说道。他来到林雨萱旁边,和她一起看向了面前的莲花池。池水十分清澈,满池的莲花十分鲜艳,两人站在那棵百年杨柳下方,仿如回到了以前。
“晓天,你做出选择了,对吗?”林雨萱忽然问道。周晓天一惊,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身体却没有动。自朱迪问他那个问题以及他受了萧钰彤那一耳光之后,他便下意识地考虑起了这个问题,可他没有想到林雨萱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而且还如此直接地说了出来。
周晓天低头没有说话,林雨萱眼中这时闪过了一丝黯然。那丝黯然很快消失了,她又看着周晓天,说道:“不管怎么说,这儿依旧拥有我们的回忆,不是吗?”
“雨萱,我……”周晓天张口说道,然而话刚出口,林雨萱便说道:“后天是你生日,你想怎么过?”
经历了这么多事,周晓天对自己后天生日这件事已经忘了,而且他的心思现在也不在这件事上。他顿了一下,似乎下定决心一般,抬头看着林雨萱说道:“我……”
林雨萱伸手轻轻捂住了周晓天的嘴,看着他的眼中出现了七分希望,三分哀求,说道:“明天可以陪我去看日出吗?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到那个时候再告诉我,好吗?”
看着林雨萱的目光,周晓天轻轻点了点头。他的内心十分苦涩,然而他也知道,事实有时确实令人感到痛苦,可那些事实,依旧得面对。
由于剑南和周晓天的那场御剑对攻,主峰上的战斗还很明显。周晓天和林雨萱在山顶上坐了一夜,感受着夜晚的宁静,他们又情不自禁想起了那晚那场激烈的御剑对攻。
天亮了。
看着美丽的日出缓缓升起,林雨萱靠在周晓天肩膀上,轻轻感叹道:“真美。”周晓天没有说话,因为这种感叹不久前他也听过,是在和叶雪岚一起看日出的时候。
林雨萱慢慢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失落与孤寂。周晓天同样站了起来,他看着林雨萱想说话,可喉咙里就像被鱼刺卡住了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林雨萱静静地站在原地,周晓天知道她在等自己,于是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了勇气。
“雨萱……”周晓天叫道,谁知话刚出口,一阵手机铃声便打断了他的话。他有点意外,翻开手机时,发现打来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不由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通了。
“喂。”周晓天叫道,然而对方好久都没有说话。他感到奇怪,又看了一眼号码,发现这个号码自己确实不认识,于是准备挂断。正在这时,一阵恐怖的笑声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
听出那是项弛航的声音,周晓天不由吓了一跳。他拿起手机,说道:“弛航,是你吗?”
对方没有回答,那阵笑声也没有停止。周晓天和林雨萱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他们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那阵笑声才终于停下,可周晓天还没说话,项弛航的声音便从那边传了过来:“周晓天,我记得项青庚说过,你是他唯一的朋友。”
周晓天听到项弛航的声音有些异样,却不知道项弛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听项弛航继续说道:“项青庚因为那把破剑害死了我叔父,所以我一定会把那把剑亲手插在他的心脏上。你是他唯一的朋友,所以我想请你来,观赏一下这场美丽壮观的祭祀。”
周晓天听出了项弛航的不对,马上叫道:“弛航,你……”然而话刚出口,项弛航便挂了电话,等他再打过去时,那边已经没了信号。他放下手机,双眼马上充满了担忧,自言自语道:“糟了。”
“你要去匠族?”林雨萱问道。周晓天嗯了一声,林雨萱见状马上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周晓天听后笑了笑,摇头说道:“弛航的情绪一直不稳定,我很担心他。他想见的人是我,如果别人跟我一起去,反而可能刺激到他。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