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该死的混蛋,不孝子!竟然联合外人欺负自己你父亲,这个逆子!”
钟离府里,钟离胜气急败坏,手里拿起一件又一件东西砸得稀巴烂。
厉姨娘,钟离珲,还有钟离昕三人躲在一旁都不敢出声,就怕钟离胜把怒火发在他们的身上。
许久之后。
直到钟离胜怒火出得差不多了。
厉姨娘才上前安抚道:“好了!你在这生气有什么用?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挽回吧!”
“挽回什么?你是想让我去求那逆子吗?”钟离胜怒气冲冲的说道。
厉姨娘沉着脸:“谁让你去求他了?妾身是让你想办法摆平沈大统领,我们钟离府的生意都被他打压着,要是不将他摆平了,以后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去街上当乞丐吗?”
说到沈封,钟离胜也是来气:“沈封那个心胸狭窄的小人,不就当时没觉看漠视他了,回头就揪我们小辫子。”
钟离昕走上前,也是说道:“当时我们都把注意力放在钟离岁身上了,谁知道他沈大统领也会在啊!”
钟离珲:“我当时也是脑子都是那座仙境般的宅子,真没注意他的存在。”
厉姨娘哀声叹气:“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好像真有一个人坐在下边来着。”
他们以为是钟离岁的朋友,也就没注意,而且那种情况下,谁还会在意谁坐在那里啊!
他们就想着怎么住进叶香园,怎么拿下钟离岁。
钟离胜与厉姨娘等人都以为他们之所以那么倒霉都是因为对沈封不敬,以致被沈封记恨了。
可是他们哪知道,沈封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他们漠不漠视自己的问题,沈封在意的是他们欺负钟离岁。
钟离胜面色阴沉:“可是我已经把五公主搬出来了,沈封并不买账。”
这时,钟离昕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父亲,女儿觉得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
“女儿曾听五公主说过,她说皇族似乎对沈封颇有微词,一直想收回沈封手里的兵权来着,要是咱们能劝说五公主出面在恒帝面前危言几句,说不定到时候都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就度过难关了。”
钟离胜双眼一亮:“围魏救赵,不错,这个办法不错,只要恒帝拿下沈封,我们的危机就度过了。”
厉姨娘眼眸阴寒:“到时候没了沈封的庇护,钟离岁一个孩子还不是任我们揉捏。”
钟离岁虽然保留城主之位,又享有皇族待遇,但说穿了就是空架子。
厉姨娘他们都认为,此次的事钟离岁之所以能化险为夷都是沈封半道插手。
若非沈封横插一脚,后面的事哪会发生?
钟离岁也早就背上不孝之名,无奈之下只能将他们接过去‘享福’了。
……
这边,钟离胜等人正商量着怎么对付沈封,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沈封也正准备对他们嘴里的五公主下手。
此时,天都城皇宫内。
秦首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淡声说道:“知道孤为什么找你来吗?”
五公主低着头,小手不断的捏着自己的青丝绢,显得有些紧张。
“臣、臣妹不知!”
秦首缓缓抬头,锐利的瞳眸撇了她一眼,又继续自己手里的事情。
“别紧张,孤就是找你说说话,问问你的近况。”秦首淡淡说道。
五公主咬了咬唇,最后豁出去似的说道:“帝兄,您有什么事需要臣妹做的就说吧!您越是不说,臣妹心里就越慌。”
秦首登帝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五公主也算是了解秦首的为人。
看似温和,实则手段霸道。
特别是想到自己的父皇还是间接死在秦首手里,五公主对秦首就莫名的感到畏惧,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也会步入后尘。
闻言,秦首也不兜圈子了,他直接说道:“孤听闻你有一个闺中蜜友在帝云城,叫钟离昕对吧?”
“是的,前两年臣妹偷偷溜出宫遇上歹人,是她救了臣妹,之后臣妹便与她结为姐妹了。”
“你怎么就确定是她救了你?”这事秦首也知道,只是从来没有细妹过,只是知道有那么一件事。
可是秦首总觉得钟离昕不像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特别是在那种情况下,钟离昕一个姑娘家,她是怎么对付那些歹徒的?
又是如何从歹徒手里救下五公主的?
以前是懒得理,也便懒得问。
可是如今,钟离府与钟离岁闹得不可开胶。
沈封也来信说要断了钟离府的后盾,秦首也只好宣见五公主了。
毕竟五公主就是钟离府的靠山,与钟离昕情同姐妹。
“臣妹醒来的时候,昕姐姐就坐在臣妹身边,还悉心的照料着臣妹,臣妹说要奖赏她,她还不愿意,说是举手之劳,臣妹觉得昕姐姐人不错就与她结为姐妹了。”
说到当时的情况,五公主还一脸感动的模样。
可是比起五公主单纯的想法,秦首却皱着眉头:“就因为如此,你就断定她是你的恩人,皇妹会不会太武断了?”
“可是当时除了她没有别人了啊!”五公主理所当然的说道。
秦首抚着额,心说,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妹妹?
明明漏洞百出,他这个蠢皇妹却毫无察觉,简直是太好骗了。
“以后别与她来往了。”秦首说道。
“为什么?”
五公主当下就不愿意了:“如此对待自己的恩人,帝兄是想让臣妹当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吗?”
“是否忘恩负义孤不知道,但孤知道,她未必就是你的恩人。”秦首冷冷说道。
“什、什么意思?”五公主愣了愣。
秦首没好气的瞪着她:“你就没有怀疑过钟离昕接近你是目的不纯吗?你也不想想,她一个女子,是怎么从歹徒里救下你的,就凭你醒来的时候她在你身边?太可笑了。”
“我……”
“我什么我,孤话还没有说完呢!你说你,堂堂五公主,怎么就不长点脑子呢?歹徒把你弄晕醒来就看见她,这本就是一个令人怀疑的问题,可你倒好,两年来从未没有怀疑过,还把她当好姐妹,你真是蠢得无药可救了。”
“帝兄,你是不是弄错了?也许……也许那歹徒刚好离开,昕姐姐正巧经过,见臣妹昏迷,所以把臣妹救了。”
秦首翻了个白眼:“天底下哪里来的那么多刚好正巧?”
“孤现在甚至怀疑,当初是不是她把你绑架了,然后一副救命恩人的姿态出现,为的就是攀上你这个五公主,好给他们钟离府当后盾。”
这个怀疑可不是随便生出来的,自五公主说起当时的情况,秦首就有这种想法。
“不会的,怎么会呢?昕姐姐对臣妹那么好,她怎么会绑架臣妹?帝兄,你是不是为了钟离岁,想让我们姐妹不和?”
说着,五公主一副我肯定猜对了的表情:“臣妹早昕儿姐姐说过,她说他们钟离府有一个顽子,整天游手好闲,送他去玄镜学院也不学好,就知道打架闹事,败坏家族名声。”
“臣妹不知道钟离岁怎么与帝兄结交上的,帝兄不仅让他去奉城当城主,还让他享有皇族待遇,可是您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污蔑昕姐姐啊!这样是不对的。”
“……孤不对?”
秦首一阵无语,说五公主愚蠢,她也没蠢得什么都没发现,还知道他是为了钟离岁。
可说她聪明,她又与聪明不沾边。
“嗯,帝兄就是不对。”五公主认真的点点头。
秦首头痛抚额,嘴角微微抽搐:“孤觉得你与赵从楼可能是一对的。”
五公主瞪着大大的双眼:“谁跟那个小傻子是一对了?帝兄,你不会要把臣妹嫁给那种笨蛋吧?臣妹不嫁。”
秦首:“……”确认了,是一对的。
把五公主打发走,秦首把陈公公宣到跟前。
“近日别让五公主出宫,还有,但凡帝云城钟离府送来的东西,不管是信笺还是物品,一律不得送到五公主跟前。”
“奴才遵旨!”
……
五公主这边难以劝说,秦首也只能拦截钟离府那边的消息。
只要他们没有联系,钟离府就是孤鸟。
只是秦首不知道的是,他这边刚吩咐完,五公主那边已经打扮成一个小太监溜了。
“哼!还想挑拨离间,帝兄是坏蛋,本公主才不会相信帝兄说的话呢!”
五公主皱着小鼻子娇哼一声,完全没把秦首的话放在心里。
“本公主好久没出去玩了,这次本公主就去帝云城给昕姐姐助威,看他们谁敢欺负昕姐姐与她的家人。”
不过有了上一回的绑架,这次五公主倒是聪明多了,她特意雇了镖师,让他们护送自己去帝云城。
……
“沈座,钟离府在商场上的生意都被我们打压得差不多了,就是恒帝那边,本来已经阻止五公主援手,但五公主离宫了,不出意外的话,五公主怕是来会帝云城。”
沈封皱了皱眉:“秦政是怎么办事吗?就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无夜斟酌着说道:“应该是意外,据说五公主跟小公子脾性差不多,有点难以管教。”
“像赵从楼啊?”
沈封一副难怪如此的表情。
像赵从楼就正常了,都不好管束,而且还是笨蛋。
……
钟离岁身为漩涡的中心,可是她却没有一点身处当事人的自觉。
对于近日发生的事,钟离岁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此时,她来到一个农舍里,敲响了屋门。
“谁啊?”
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随着门咿呀一声打开,入眼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
“外公!”钟离岁喊了声。
对于眼前这个老者,钟离岁还是比较尊敬的,因为他正是前身的外祖父花千愁。
花千愁一愣,但很快就认出钟离岁。
因为这孩子虽然变白了,但太像自己女儿小时候了。
回过神来,花千愁立即怒道:“是不是钟离胜那个混蛋又将你赶回来了?咳咳~那个挨千刀的,作践我女儿的感情,还如此待你,他这个……咳咳~”
“外公,别生气,我是自己回来的,我就是想念外公了回来看看。”钟离岁赶紧安抚道。
以前那个小可怜的记忆中,花千愁对小可怜挺好的,虽然贫困,但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小可怜。
花千愁哼了声:“老头子一个有什么好看的,你过好你自己的就行了。”
“老头子,谁来了?”
此时,屋内传来一个软弱无力的声音。
那个声音很是熟悉,在小可怜的记忆中,似乎是外祖母孟氏。
“外婆,是我,岁儿!”钟离岁说着走进屋里。
房屋是泥巴房,里面的光线很暗,也很潮湿,刚进屋就闻到一股发霉的气味。
钟离岁也不嫌弃,笑眯眯的走到床前:“外婆,岁儿回来了!”
孟氏腿脚不好,此时正躺在床上,见钟离岁走进门,她先是双眼一亮,随即又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孩子,在那边是不是受欺负了?”孟氏心疼的问道。
钟离胜那一家子是什么情况孟氏与花千愁都很清楚。
当年他们的大儿子花叶知失踪之后,他们就看清楚钟离胜的嘴脸了。
只是他们花家这十几年来也过得不好,想帮钟离岁也帮不上。
若非他们自己都吃不上饭,他们也不能让钟离岁回钟离府。
钟离岁想了想,说道:“他们欺负不到我了,我已经跟钟离胜断绝父子关系……”
“什么?”
孟氏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他们欺人太甚了,你只是一个孩子,他们竟然将你扫地出门,虎毒不食儿,钟离胜他好狠啊!”
花千愁也是气得满脸通红:“咳咳~当初我就说钟离胜不像个老实人,可你大舅非说他人不错,你娘也是对他死心塌地的,现在好了吧!狼心狗肺一个,当初要不是有你大舅,他还只是一个小户商呢!哪有现在这么风光。”
孟氏两眼婆娑:“他不认我们,不爱惜你娘就算了,现在就连你他也狠心断绝关系,我们花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遇上这种狠毒之人。”
“二老别动怒,虽然他们是对我不好,可是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我自己要与他们断绝关系的。”
随后,钟离岁简约的说了一下情况。
听完之后,二老替钟离岁感到开心。
花千愁说道:“如今你已经有能力自力更生,他们又如此待你,这关系断了也好。”
孟氏点了点头:“没好处就置之不理,出息了就想占便宜,世界哪有那么好的事,岁儿这事干得不错,就该这么待他们。”
“我这次回来一来是看望你们,二来是想接你们过去一起生活,我在帝云城买了宅子,等二舅二舅母他们回来就动身。”钟离岁说道。
“这……”
花千愁与孟氏都犹豫了,外孙女……外孙女?
对,就是外孙女。
花千愁孟氏是知道钟离岁的秘密的。
说来也是他们的女儿糊涂,为了一个钟离胜把自己弄得千疮百孔不说,还为留住那个混蛋撒了弥天大谎。
把刚生下来的女儿当成了儿子养。
害他们的外孙女现在都只能以男子身份自居。
现在还小倒是没什么,可是长大了可怎么办?
以后是娶媳妇还是嫁人?
当然,现在这些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花家仇人众多,要是跟着去帝云城,他们怕连累自己的外孙女。
钟离岁是何等人精。
活了数万年的人了,哪会看不出自己的外公外婆在在忧虑什么。
钟离岁说道:“外公外婆,岁儿身有官爵,享有皇族待遇,一般人不敢动我,你们也别担心那些人了,他们不敢找我麻烦的。”
“真的?”
“真的。”钟离岁肯定的点点头,心说就算不是真的又如何?
那些人若敢来,她就敢杀。
得到钟离岁的肯定,花千愁与孟氏安下了心,等着自家二儿二媳与孙子回来。
可是他们还没等到二儿二媳妇他们,倒是等来了几个村里的二溜子。
“老东西,给大爷我出来。”
花千愁面色含怒,正要起身,但钟离岁却拦住了他。
“外公,这事交给我朋友处理就行了。”钟离岁说道。
“你朋友?”花千愁一脸疑惑,因为除了钟离岁,刚刚也没见别人。
钟离岁笑了笑:“他们不太喜欢与人打交道,在外面马车里呢!”
这次为了接二老他们,钟离岁是特意赶着马车来的。
如枭与月陵懒得进来,就在外面马车里喝茶。
正说着,外头已经传来惨叫的声音,花千愁放心不下,赶紧走了出去。
然而此时战斗已经结束,正确来说,是如枭单方面把人揍了。
看着那几个鼻青脸肿的二溜子,花千愁愣了一下,随即便骂了声:“活该!”
这几个二溜子收了他们花家仇人的好处,每隔几天就来闹一次。
有时候打砸东西,有时候抢点银子就走,有时候还会打人。
所以花千愁对这些人可没有一点好感,看他们挨揍了心里也暗戳戳的高兴着。
钟离岁记忆里也知道这些人,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好鸟,所以给了如枭一个眼神。
如枭领会的点了点头,然后与月陵拎着那几个人走了。
至于那几个人最后有什么结果,那就不是钟离岁关心的事情了。
……
钟离岁的二舅花如年是个憨厚老实的男人。
二舅母许氏也是个守规矩的农妇,两人成亲以来一直是相濡以沫。
在钟离岁的记忆中,二舅二舅母都不是爱说话的人。
他们有一个儿子叫花问世,比钟离岁虚长两岁,是个哑巴。
因为家仇常年骚扰,钟离岁这个表哥有些自闭。
快中午的时候,二舅二舅母他们干完农活回来了。
进门见钟离岁也在,花如年有些意外,但也只是点了点头,便没有说什么。
倒是二舅母许氏问道:“爹,娘,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什么谁家的孩子,这是岁儿。”花千愁说道。
“岁儿?”
许氏瞪大了眼:“岁儿长这样的吗?”
花如年倒是一点都不讶异,而是说道:“跟三妹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进门花如年就认出来了。
只是没想到去帝云城一年多,钟离岁也变了大样。
“表哥,我是岁儿,还记得我吗?”钟离岁走到花问世身旁。
花问世有些害怕的躲到许氏身后,又偷偷看了钟离岁一眼,似乎有些好奇。
钟离岁笑了笑:“别怕,以后我们会经常相处的。”
“你这是打算回来住吗?”花如年问道。
可是不等钟离岁回答,他又道:“回来也好,家里虽然三餐难以温饱,但总比你在那边受人欺负强,二舅只要有一口就不会让你没吃的。”
许氏哀声叹气:“这日子,是越过越难了。”
闻言,钟离岁慎重的保证道:“二舅母放心,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你们就跟着我享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