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报?」陈律师创办的律所,至今已爬至国内的颠峰。消息来源是四通八达,准确率极高。「是有关于我的吗?」
「对。不知道,您有没有在关注,您母亲的失踪案?」
我睁大眼睛,有些惊愕地问:「你说的是我的妈妈,叶蕙兰吗?」
「是的。叶女士在二十年前由您父亲向警方通报失踪,当时的警察调派诸多人手却没有找到人,至今成为一起悬案。」
「欸?可我妈妈不是早就过世了吗?怎么会说她失踪?好奇怪。」对于我妈,脑袋仅存的是对她模糊不清的印象,只觉得她是个很温柔的人,总把我抱在怀里,亲吻我的额头,「我爸说她在我五岁那年,得了急病过世,我一直以为……」
后来长大一点,我也曾问过爸爸要不要去扫墓和祭拜妈妈,可是爸爸露出的表情,总是很忧伤。
「我想您的父亲应是不想让您有牵掛,才会这么说。但叶女士在警方那,目前仍是列为失踪,而非亡故。」
「所以,你想告诉我的情报是什么?警方找到她了?她人在哪里?」赫然发现「过世」二十年的妈妈还有可能活着,我的心脏猛然紧缩。
可惜陈律师摇摇头,「警方尚未找到您的母亲,但在上个礼拜,有名女拾荒者因窃盗现行犯被带到派出所,从她的身上搜到了一枚款式老旧,却十分精緻的戒指。透过戒指上细微的序号和名称缩写,推测戒指的主人正是叶女士。那是她与您父亲结婚时的婚戒。」
「那名女性拾荒者,不是我妈吗?」
「不是。拾荒者意识清楚,有带证件,无论是姓名、样貌和年龄都与叶女士不匹配。后来有再送dna检验,结果也为否。」
「她是怎么拿到戒指的?」
「说是从静匯水库的下游河畔捡到的,因为戒指很漂亮,她才会一直带在身上,捨不得变卖,保存至今。」
一听到是「捡到」的,我的心顿时又一凉,「是……什么时候捡到的?」
「大约是五年前。」
五年啊,该有的东西,早就没了。想要从中获取我妈的讯息,是难上加难。
「警方已通知您的父亲,并承诺在这两三个礼拜,会在河畔周遭大面积搜索。我是偶然得到这消息,想着和您有关,就和您说了。」
我还没蠢到相信陈律师的「偶然」。他为人谨慎,任何攸关吴净和我的讯息,都会尽量囊括,以绝后患。
「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如果没有你,我大概什么都不知道。」当然,现在就算知道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去质问老爸,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要骗我吧?
妈妈这一失踪,失踪了二十年,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处。可是,我认为周小姐还是要知道一些,对您会比较好。」
陈律师说完,向我微微鞠躬,嘴上说着「我还有些事要赶着处理」,便告辞离开别墅。
独自站立在玄关的我,微微吐气,略微恍惚地坐回客厅的沙发。然后,我接到了吴净打来的电话。
「阿净。」我想尽量保持冷静,不让吴净察觉我的异状。
可或许是他对我太过熟悉,又或许是我的偽装太容易被识破。他沉默了几秒,说:「你在家等我回去,哪里都不要跑。」
今天,吴净带着从美国赶来接替杰森学术助理之职的黛西,至d大参加一场研讨会。顺便与d大校方,讨论日后由美、台顶尖大学群合作推行的「数学普及讲座」该如何举行。参与这活动该如何举办的讨论,当然不会是吴净--他通常只能充当吉祥物。黛西是主要负责人,由她来安排一切事宜。
所以当我听到吴净要回来时,我理智和情感方面,我都没有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