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月孃怎么不吃了?」小月关心。
「饱了。」
婪燄和小月发现我手中只啃不到五口,还剩大半的食物,「吃太少了,再多吃一点。」
见他们俩父子坚持,我又多吃了两口后把食物塞给婪燄,「吃不下了,你帮我吃,别浪费食物。」
婪燄看着手中剩下一半的食物,也不嫌弃,优雅地吃进肚里,结束时,我右手撑桌起身,婪燄体贴的帮我拉开椅子,我左脚跨出要走,却顿在原地,小月疑惑的看我,我笑了笑,踏出右脚,离开餐厅。
回到房间,小月去洗澡时,婪燄站在我面前,朝我伸出两隻手,「怎么了?」我困惑。
他微笑不语,两边四指併拢的朝我招了招,「你别告诉我,你年纪这么大了还要跟我讨抱抱。」我取笑。
他也不恼,笑咪咪的说:「手给我。」
我把右手放进他手中,「你到底要干嘛?」
「另一隻也给我。」他空的那隻手又招了招。
我一震,不动声色的想把右手抽回来,「先别玩了,待会小月洗好出来看到又要不高兴了。」
他左手握紧不让我得逞,微笑渐渐消失,金眼一瞬也不瞬的直盯着我,严肃的凝重口气:「把你的左手给我。」
「我不要。」我故作与他置气的撇过头,「凭什么你说给你就给你。」
右手感觉到握的力度加深,眼角馀光看见他脸部肌肉突了突,深呼吸一口气,放松力道,要自己冷静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我咬唇不想说,他在我面前蹲下,「小梓,看我。」温柔也强势的把我的头转向他,令我看清他眼中的担忧关心,「告诉我,你的左手什么时候不能动的?」
松开下唇,扁了扁嘴,妥协,「伊莲妠自杀后。」
果然,婪燄早就在想,伊莲妠重伤,对方会受到什么影响,然而除却当天脸色异常难看外,后面为了照顾伊莲妠和处理工作,也没有多馀时间来探究这个问题,直到刚刚,分明放在左手边的杯子却使用右手拿取,他首先感到奇怪,又细想似乎都没见到对方使用左手,左手始终安放在腿上,一动也不动,他才起了疑心,他低头看着手套,话已说开,我也不挣扎的放任他脱下,看见苍白的手部有着赤红的纹路,五根手指的指尖为底,他一路推开我的长袖,直到袖管再也上不去,依旧找不到红纹的尽头。
「婪燄。」我的右手覆住他隐隐颤抖的手,「别怪任何人,这是迟早的事。」其实我想说的是,请你别自责。
他低下头,默默帮我放下袖管,双手上下握着我的左手,见他的手背都浮现青筋,我仍是没有任何感觉,哪怕是一点温度,他闭上眼忍受来自胸腔内撕裂般的疼痛,吸吸鼻子,吞下眼泪,抬起头,撑起微笑,「没关係,以后你有我,我可以当你的左手。」
我对他双手的颤抖视而不见,随他一起露出笑容,「真好啊!以后我不只多一个新奴隶,还多了一隻手。」不见一点自怨自艾的阴霾,而是阳光且温暖的。
婪燄等到我和小月睡着后,无声走出房间,打算趁对方起床以前把积压的公务处理完毕,总管却莫名出现上前,「大人,有人擅闯酒窖,还打伤了值守的人员。」
「这种状况你不会处理?」假使总管的能力只有如此,那么他该考虑换人了。
「不,情况特殊,那位是您的客人。」总管冒冷汗的解释。
客人?闪过目前在府内的客人名单,想的可能人物只有一个,脚步一顿,又继续朝书房前行,「不用理他,让他去吧!」
「是。」
下午,我醒来没看见婪燄,发现小月睡得正熟,眨眨眼睛恢復睡晕的脑子,躡手躡脚地起身出去,走到一扇房门前,举手敲敲,没人回应,不在吗?去转动门把开门,客房内空无一人,奇怪,难道是肚子饿去吃饭了?
走到餐厅里也没有一个人,正好巧遇经过的总管,「请问你有没有看见雷湛?」发现总管迟疑,怕他不知道是谁,「就是那个有银色头发的男人,脸看起来很兇,大概长这么高。」手高举过头比出个高度。
我越形容,总管的表情越不对劲,彷彿在拿不定主意,「你看到他了对吧?」我把手放下,「他在哪里?」
亲王大人曾说过这个女人等同于亲王夫人,那么对方的问题自然也是该诚实回答吧?总管决定好,「回小姐的话,那位先生在……」
酒窖,一个男人席地而坐,背靠着木製酒架,身边尽是空酒瓶,我走近,低着头的他稍微抬起,小麦色的脸庞已是一片酡红,深邃的眼神不是平时的目光如炬,而是迷离朦胧,「要一起喝吗?」他笑,蛇行的朝我递出手中的半瓶酒。
看他这副模样,我叹了口气,「雷湛,你喝醉了。」
「不喝?」他挑了挑浓眉,收回手,「真不赏脸。」嗤笑一声,自己灌酒。
「雷湛别喝了。」我伸手拉他,「来,我送你回去休息。」
「别烦我!」
他大手一挥,我不稳的后退,手抓住木架才免于跌倒的命运,他喝空手中的酒,再次把空酒瓶随手放到地板,与其他空瓶作伴,手撑着地,摇摇晃晃站起,拿起酒架上的酒,我赶紧上前阻止,「雷湛你别再喝了,这又不是你的酒。」唉,希望婪燄知道雷湛偷喝他的酒不会太生气,当然气的点绝对不是捨不得这些酒,而是雷湛这个人,最近日子光处理伊莲妠的情绪就已经够头大了,我不想让这件事成为他们吵架的起火点。
「哈。」他大笑一声,回头对我,喷在我脸上的鼻息都有浓浓的酒味,「他都能上我的女人替他生孩子了,我不过喝光他几瓶破酒,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感受到他话里鄙夷,我微皱眉,又看他扭开瓶塞,仰头一口气灌酒,「你喝的不止几瓶,半个酒窖都被你喝完了,你别再喝了。」出手去抢他的酒。
酒液不慎洒满我们,瓶子摔碎,「张梓你别管我!」雷湛生气的甩开我。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这里不是你的王殿,不准再闹,跟我回去!」
两人拉拉扯扯,「张梓我问你,你到底爱谁?」
我一愣,「你爱的人,是我,还是他?」雷湛用力把停下动作的我推上酒架,「你爱的是我对不对?」
发现他眼中的执拗,我软下口气,「嗯,我爱你,乖别闹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他彷彿听出我话里的安抚意味浓厚,薄唇一抿,低下头吻住我,兇猛肆虐的,我蹙眉忍受,浓烈的酒味简直要使我入醉,快无法呼吸,只好撇过头寻求新鲜空气,他的唇转落在脖颈舔拭啃咬,手隔着衣服揉上酥胸,「雷湛别这样,你真的醉了。」右手去扯他的手,想阻止他一点也不温柔的爱抚。
他扣住我打扰的手腕,把它高举过我的头,另一手粗鲁的扯开我的衣襟,一见胸口那只镶着金黄琥珀的戒指,染银的瞳孔瑟缩,动作越发粗暴,「雷湛不要!放开我!」我努力挣扎。
他置若罔闻,更甚将腿塞入我的双腿中保持敞开,「雷湛你清醒点!放开我!」我大声尖叫,语调中有着慍怒和丝丝恐惧,「有没有人啊!谁快来!雷湛住手!」
忽然,雷湛被什么撞开的脱离我身上,我发现一名没见过的男人挡在我和他之间,「小姐请先离开。」男人没有回头,警戒的盯着低头站稳的雷湛,「亲王大人目前在书房办公,你到那里可以找到他。」
我顿时明白他便是婪燄安排在我身边的死士,担心的望向雷湛,「可是他……。」
「小姐放心,这位先生是大人和你的贵客,属下知道分寸。」
听见他这么说,我虽然还是担心,却敌不过内心对此刻雷湛的恐惧,准备点头时,突然一声宛若哭泣的喑哑:「张梓…我难受。」
离去的脚步随即改了方向,「雷湛你怎么了?」
「小姐别过去!」男人紧张想阻止我。
另一隻手更快的把我扯向他,一靠近便看见他那张被阴影覆盖的,狰狞的脸孔,「雷…雷湛……」体内的警铃响彻,我不安的僵硬着。
「他就是这样的吧!」沙哑的声音染上阴沉,「装着可怜,说着甜言蜜语,所以你才会被他骗了,对吧?」
「雷…雷湛你先放开我,你把我弄疼了。」右手手肘晃动想挣脱他。
「你不就喜欢疼吗?」雷湛冷冷一笑,「那个男人这么对你,给予你诸多痛苦,但你不还是喜欢他吗?不,你爱他。」口气轻轻的,咬字却极重。
「你非得这么贱?那个男人利用你,背叛你,伤害你,你还义无反顾,恬不知耻的赶着让他上,还生下他的孩子,这世上还能有比你更贱的女人吗?」
胸口传来胀痛,眼眶发热,「雷湛没关係,我知道…你喝醉了,我不会生气。」嚥了嚥哽涩的咽喉,「这只是醉话,你不是认真的,我也不会当真。」
「谁说我不是认真的?」他把我拉近他,亲密般的耳语,「这就是我的心里话,你不知道,当你来求我到金多司,当我看见那个像极他的孩子抱着你叫你月孃,甚至是当那个男人大言不惭说要娶你时,我有多想杀了他,杀了那个小孩吗?想一爪剜了那个男人的心,想撕烂那个孩子弱小的身体。」
浑身寒毛直立,我的本能告诉我,雷湛是在说真话,不是气话,也不是醉话,「还有你,」粗糙的手掌轻柔的抚上我的脸颊,「为什么要让别的男人碰你?为什么要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嗯?」轻如羽毛的口吻使人背脊发凉。
「婪燄是什么样的人,他对你我做了什么,难道你都忘了吗?为什么你还爱他?为什么你还愿意为他去死?啊?你说啊!」最后一声音量拔高的怒吼出声,「难道就因为在那场火里救了你的是他,不是我,你就决定爱他不悔吗!还是说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了要报復我曾经背叛你和阿瑟音在一起!张梓你说啊!」
被他激烈摇晃得头晕目眩,「我…我没有……」要报復你的想法,雷湛我真的没有,「我是真的爱你。」
「爱我?哼,」不屑笑一声,「爱我就让我上你。」语毕,他又低下头吮吻我的锁骨,一手粗暴的撕扯我的衣服,一手扯断那条碍眼的项鍊,把那只可恶的戒指丢得远远的。
「雷湛你怎么了?我求求你冷静一点,是不是有心事?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右手推拒捶打,眼泪在眶中凝聚。
他抓住我挣扎的右手,「为什么要挣扎?为什么不配合我?嗯?」他狠狠咬了一下我胸前的蓓蒂,我痛得畏缩倒抽口气,「你爱我又让他碰你,不就是因为我没办法为你放弃国家,不在你身边天天上你,所以就忍不了寂寞不是吗?不止他,连个陌生的男人都能上你,为什么我不可以?来啊!把腿张开啊!」
「雷湛住手!你疯了吗!」眼泪太多的夺眶而出,心碎的大吼出口。
「你不也疯了吗!」他回吼,抬起头瞪着我,银灰色的眼珠底色是失控的血丝,「你选他的原因是什么?不就是因为他和你一样是个疯子吗!那我也疯啊!那场火逼疯了你们两个,所以你才会和他分不开,那我也让我自己去疯就可以了吧?这样我也有资格跟你在一起了吧?」
他一转身,把我提着抵上酒架,扯破我的底裤,拉开我的腿将自己挤入我的双腿间,「因为我背叛你,和阿瑟音上床,所以你给他上,因为我背叛你,私自跑回格达密切,所以你让不认识的男人上,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为什么不自己把腿张开求我?爱我就求我上你啊!」
啪!狠甩他一巴掌,侧过的脸庞嘴角流出血丝,还有一颗滚出的泪珠,「你不是…爱我吗?」他不再掩饰涩疼的哽咽,「张梓…你到底爱谁?」鼻翼抽动两下,险些哭出声。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是我……我不该背叛你去和阿瑟音牵扯不清,我不该为了国家牺牲你,我不该在那时候丢下你不管,可……可是我有回去啊!我有回去找你啊!不过就是迟到了而已,为什么就回不去了?张梓你说啊!为什么我们就回不去了!」
「他那样对你,你都还能爱他,我不过就是在重要的时候错过而已,你就对我说回不去了,到底为什么回不去了?你告诉我啊!」他看回我,目光满是怨恨,那半面银甲刺眼得难受,他迅速地拔下丢弃,左脸不是记忆中的美好,而是新伤旧疤交错,有如狰狞的恶鬼。
我逃避的侧过脸不想让他看,紧咬着唇流泪,他看见泪水淌过皎洁的右脸,彷彿回到王殿内,女人也曾这么哀怨地哭泣过,就在发现他和阿瑟音床事的隔天,视线随着透明水珠从眼眶滑至脸颊,脖子,锁骨,胸乳,「张梓…呜…你快把我逼疯了。」他压抑不住呜咽,暴露的哭出声模糊了字句,俯身吮上泪珠,不让它再藏入乳峰间,一手横在我腰后支撑我的身体,一手探到自己身上准备解开裤头。
当那女人身边的死士来报,婪燄匆忙地衝出书房,赶往府邸内,与书房相反方向的酒窖,停至酒窖门口,望入眼帘的画面是女人残破着衣裳,皱眉咬着下唇隐没哭声,痛苦的泪水潺潺蜿蜒流下,双腿被男人强硬分开,悬空的被抵在酒架上,男人虐待般的啃咬着女人的身体,手正要解开自己的裤头准备侵入,「我要杀了你!」婪燄竖瞳尖牙的咆啸,长身越过扑向雷湛。
雷湛一时不察的跌倒,被控的我失去支撑的掉在地上,雷湛抬头看见是婪燄,更是恨上心头,「来啊!有本事就杀了我啊!否则就换我杀了你!」手撑地跃起,扑过去。
两个武力惊人的男人在狭窄的酒窖走道间扭打在一起,酒架倾倒,酒瓶坠落,声声破碎,利爪挠过黑发男人的脸颊,拳头击上银发男人的肋骨,「住手!」我哭着尖叫,「别打了,住手!」
『别打了!你们快住手!』灵魂深处般涌出,每一世的苦苦哀求。
「我拜託你们别打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们住手好不好?住手啊──」崩溃的抱头大喊。
『她爱我。』银发男人笑得狂妄霸道。
『她爱的,是我。』黑发男人浅笑势在必得。
『规则就是谁得到她,谁就赢了对吧?』银发男人做最后确认。
『嗯,游戏规则便是如此简单。』黑发男人点头。
「喂喂喂!这……。」
两个男人惊天动地的打斗骚动之大,最先赶到的稻禾发现满地狼藉,还有一个女人在狼藉之中抱头哭着尖叫,彷彿看见过无数次,一时之间也愣在原地,「阻止他们……谁来阻止他们啊!」
「阿…阿克劳蒂亚……。」稻禾对女人哀号好像感同身受似的难过低唤,上前,脚踩中地上的碎玻璃。
「稻禾帮帮我……帮我阻止他们…我…我真的分不出来……分不出来到底要选谁……」我颤抖的扯住他的裤腿,「求求你帮我,阻止他们好不好?我真的…呜…选不出来啊……」无助的大哭着。
他心疼的蹲下搀扶我,为我拉好破碎的衣衫,我挣扎的捉住他的衣服,「我不想他们死,不想他们其中一个人死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让我做这么残忍的选…咳咳咳……」哭到喘不过气的剧咳。
「阿克劳蒂亚……阿克劳蒂亚!」稻禾看见那咳出的血沫,惊恐大叫。
两个陷入战狂的男人似乎被这道呼唤惊醒,同时往声源瞥去,却见女人倒在稻禾怀中,抓住对方上衣的手松开坠落,「张梓(小梓)!」
『是谁在设定角色时偷偷作弊的?命中註定之人,嗯?』黑发男人挑眉。
『公平?你还不是偷加上什么致命的吸引力,我们不过彼此彼此而已。』银发男人撇嘴。
『若是分不出胜负,下回再改变规则吧!』黑发男人微笑。
『会分出胜负的。』银发男人篤定。
『张梓,你究竟爱谁?』清雅的容貌浮现在黑暗之中,那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熟悉脸庞,陈彬认真严肃地看着我,『世界上,没有什么都一样爱,爱情,本来就有轻重之分。』
手握着一大束银针,魔蓓儿觉得她这辈子没有这么焦躁过,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把这些扎过那女人的毒针狠狠给他们这两人一人一针…不,是一把!好让所有人都一了百了算了!完全都没在听人说话的,真是气死她了,「到底要我说几遍,这个女人的身体受不得刺激,受、不、得、刺、激,你们听懂了没?」
两个男人如学生般乖巧站着,米迦叶替浑身是伤的婪燄、雷湛处理伤口,「还是我应该要先问你们,你们到底想这个女人是死是活?」
「当然是活!」两个男人异口同声,语毕还冷冷互瞪对方一眼,彷彿万般厌恶这样的默契。
「那我再重申一遍,要想她活,你们把日子过得平静一点行不?」魔蓓儿疲惫的捏捏眼角,她和米迦叶已经为了对方的身体好几天没睡好了,现在又来搞这齣,到底有完没完?
「若不是他想强迫小梓,我才懒得理他。」婪燄眼神冰冷的说。
在场几人闻言脸色一变,通通望向雷湛,雷湛扭头不驳斥,反倒有默认的意味,「你这傢伙想绝子绝孙吗?」魔蓓儿冻下小脸,握紧手中银针,要是雷湛回答个不满意,别说绝子绝孙,她立马就让他去过下辈子!
米迦叶手搭上魔蓓儿的肩,带有安抚意味,「我知道你们两…」米迦叶停顿,也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不发一语的凌,「你们三个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不顺眼?言轻了吧!稻禾撇撇嘴的看着那三位,都是几世仇人了。
「不过为了小梓的身体着想,你们就算是装,也得装出和平的假象,私下给对方使绊子,甚至每天都去打一场来决定输赢都可以,就是别再把纷争带到她的面前,你们看到那些红纹了吧?」米迦叶侧身让出后方床铺的身影,伤痕累累的左脸已经被爬了半分,「那就是涅槃的成长痕跡,当这些红纹长满她全身,她就可以准备躺进棺材了,情绪起伏越激动,涅槃就会越活跃,要是你们三天两头在她面前惹她伤心,害她情绪崩溃,那让重生蛊宿主休眠一点意义也没有,你们不如直接杀了她,也省得她饱受涅槃损体之苦。」
「或者你们谁嫌日子太清静不好过,儘管跟我说,」魔蓓儿露出一个阴惻惻的笑容,「我包准赏他冰火五重天,让他品尝〝人间极乐〞。」
所有男人暗自打了个冷颤,奇怪,她连女人早上提的〝这样那样〞都不懂,怎么现在嘴里又会冒出一个冰火五重天?这傢伙到底是不是真迟钝?米迦叶觉得自己思绪异常凌乱,拿不定主意啊!
「月孃!」门砰的一声粗鲁打开,小月急忙衝进来,刚睡醒没看见人,找到总管一问才知道人在这,「米迦叶叔叔,月孃她是怎么了?」
「只是突然昏倒而已。」米迦叶带过。
小月看见爬上脸部的红纹,「魔蓓儿阿姨你们看!」指着红纹,神情惊慌,「怎么办?月孃的左手才不能动而已,现在这又长上脸了!」
左手不能动!暗灰瞳孔和凤眼一瑟缩,两人震住,婪燄垂下眼帘掩住自身的难受,「小月你先别紧张,这几天我和你叔叔在研製新的毒药,等製作好后让丹艷服下,看看能不能稍微延缓红纹的生长速度。」
小月点点头,脸上仍是难掩忧虑,「叔叔你们说,连那个叫什么雀儿的死人都有办法復活,怎么就没有一种能治好月孃的病呢?」
米迦叶无法回答,只能摸摸他的头给予安慰,「等…等等,」稻禾突然出声,「你刚刚说什么?」
小月错愕,「我?」
「对,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怎么没有能治好月孃病的方法。」
「不是,上一句。」
「呃…那个叫什么雀儿的死人都可以復活……」
「復活……」稻禾呢喃,咀嚼,「死人復活……」他当时是怎么跟对方说的?
『不是说只要有灵珠在,就是剩一颗细胞也能恢復?』女人询问。
『拜託,那都是流言夸大的好吗?除非……。』稻禾拿着通讯翻了个白眼。
『除非?』
『除非你恢復阿克劳蒂亚的能力,那别说是青鸟了,你连凤凰都能创造出来。』稻禾凉凉道,『不过我记得,凤凰神台上好像是有遗留你当初的一点力量没错,可是凤凰神台的遗跡确切位置在哪根本没人得知,好,就算它祖宗的亲戚青鸟那边有些线索,真找到了神台,还需要有你的心头血去激活,而且谁知道啟动神台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凤凰神台……稻禾深思,努力翻找久远的记忆,「容我想想……容我仔细想想……。」口中唸唸有词的走出房间,徒留满头问号的眾人。
月光下,一方海蓝,无视茎刺,大胆走入。
刺勾破了白裙,划伤了皮肤,为虚无的白增添了艷丽的红,就像我的人生,从一片无知走到满身血腥。
寒风吹散额前的碎发,冽冽打痛了左脸的新伤,『张梓我问你,你到底爱谁?』
赤脚一步步踩在荆棘之路上,脚底嫩肉被蔷薇刺扎出密麻的血洞,只需几步,苍白的双足已是伤痕累累,『你非得这么贱?那个男人利用你,背叛你,伤害你,你还义无反顾,恬不知耻的赶着让他上,还生下他的孩子,这世上还能有比你更贱的女人吗?』阴凉的恨意是那么明显。
垂着眼帘,风抚过却抹不走脸上的水痕,『你爱我又让他碰你,不就是因为我没办法为你放弃国家,不在你身边天天上你,所以就忍不了寂寞不是吗?不止他,连个陌生的男人都能上你,为什么我不可以?来啊!把腿张开啊!』
「我就是贱啊……」似笑的叹息,「不论是我心甘情愿的,不顾我意愿的,反正也从没人尊重过我的意见,想上便上了。」
「婪燄是,罗玉是,雷湛也是。」嘲弄的弯起弧度。
「……小梓,大家都在找你。」稻禾的声音由后传来。
「稻禾你看,这里很美吧!」想摊开双手,却只能平举起右手,宛若自家花园的语气愉悦介绍着,「这世上独一无二,仅此一片的蓝蔷薇花海。」
「你知道这种花的花语吗?奇蹟,这花叫作奇蹟,稻禾你说,奇蹟都能被人创造出来了,那不就表示努力不懈终将能有结果吗?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就不能不爱他们了?」终于哽咽。
九辈子了,每一世的最后都想摆脱他们,每一世都败给了所谓的设定,只好把希望寄託在下一世的自己,「爱他们…那么痛,为什么就是放弃不了?」
『你不就喜欢疼吗?那个男人这么对你,给予你诸多痛苦,但你不还是喜欢他吗?不,你爱他。』
「他们那么对我……像家畜一样的对我,欢喜的时候疼爱有加,烦闷的时候弃如敝屣,要我呼之则来,挥之即去,这样的爱情…那么疼,那么辛苦,为什么我还放不掉?难道什么设定所谓命运真的那么强大?还是说……人真的无法胜天?」
「明明奇蹟就在我脚下,离我那么近,不是吗?」泪水打溼左眼的纱布,溼闷的覆黏在我的眼眶上。
「是不是这世上的悲剧根本没有或许?结局早在一开始就已注定,妄想改变试图幸福什么的,都不过是徒劳无功,所以我才会在他们面前一直这么卑微,他们每个人都爱骂我下贱,我也觉得自己很贱啊!我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啊!我一直都在努力不爱他们啊!谁愿意自己一片真心被踏碎以后还继续不要脸的倒贴?谁愿意同时爱着两个男人分不出高下?他们恨我,我也恨我自己啊!他妈的觉得自己有够花痴不要脸又下贱!」
「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啊!什么命中注定,什么致命吸引力,我已经倒了八辈子的楣爱上他们,为什么到最后一世自己还是无法抗拒他们?难不成真的得像每辈子的自己一样,以死来摆脱他们,摆脱这种可悲的宿命吗?」
我转过身,泪水模糊世界,视线根本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人影站在远方,「谁不想被一个人一心一意的呵护对待?谁不想一心一意的爱着一个人一辈子?我已经那么努力的去恨他们了,用尽我身上的每一点力气去恨,凭什么那种爱情还能生存?我不想…一点也不想爱他们啊!」哭到没力的跪坐下,任由蔷薇刺扎进腿肉。
「他们凭什么那样骂我?会有这一切,会有这样分不出爱谁,恬不知耻,自甘下贱堕落的我,都是他们害的啊!」
「稻禾你帮帮我好不好?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要怎么样…我才能不去爱?」
模糊中看见一双脚停在我面前,蹲下,是辛酸也是无奈的叹出口气,「也许,还真让我找到办法了。」声音不大,刚好足够传入我耳里而已。
我一震,睁大泪眼的仰头看他,稻禾苦涩的笑了笑,在我耳边继续低语,像是怕被任何人听见般。
语末,他那双看过时间洪流的睿智眼睛也难掩面对千年不变结局的疲惫,「怎么样,要试试看吗?」
宅邸一楼大厅,稻禾揹着我进去时,所有人正着急地等候在那里,好似稻禾出去找我前有特意要求叫人不要跟出去,婪燄、雷湛、凌三人上前的最靠近,「张梓……」雷湛的呼唤里满是焦虑。
我像是逃避的把脸缩进稻禾的背中,雷湛怔住,稻禾感觉到我畏缩的动作,面对这三个男人他也没輒的扯扯嘴角,「你们先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米迦叶包扎完以后把凝神药放在床头柜上,「控制不住情绪就吃药,你安心休息,小月我们先帮你顾着。」
我默默点头,米迦叶把棉被盖上捆满绷带的双腿后出去,迎面就是三个男人询问的目光,他也不晓得该怎么说,只能摇摇头,和魔蓓儿一起带着小月离开。
稻禾看没事了打算离开,却被三个男人团团围住,「你…你们要干嘛?我和她是清白的,绝对清白,连小嘴都没亲过,我发誓。」稻禾心慌的自我表态,虽然他活得已经够久了,可也没想要招惹这三个混世大魔王来让自己日子不快活。
「为什么你不让我们跟?」凌凤眼凛利的盯着稻禾。
「唉唷!你们仨这几天还黏她黏得不够紧?女人也是人,需要喘息的空间,别逼得太紧了。」稻禾一副人生导师的姿态。
「这不构成你不让我们跟着去找她的原因,你肯定和她之间有什么事。」雷湛不信。
「你还敢说?原因不就是你吗?你下午才对人家这样那样,现在又想凑到她跟前,是嫌她气得不够?」稻禾翻了白眼。
雷湛一噎,心塞,无法反驳。
「没事你们也早点睡吧!折腾那么多天了,就你们三个罪魁祸首精神好,真没天理。」稻禾边碎念边往自己房间走去。
「阿克劳蒂亚。」
稻禾顿住,「那个时候,为什么你会喊这个名字?」婪燄问。
「有吗?」稻禾回过头,搔搔脸颊。
「有。」婪燄斩钉截铁,儘管他当时失去理智,放任自己抓狂,可不像雷湛那般酒醉,对于外界还是有所感知,「你就对着小梓喊这个名字。」即使疯狂,他仍会留一丝心神在那个女人身上。
「啊!好像是这么一回事。」稻禾惊呼,「那是我的口头禪啦!就跟天哪,老天爷,是差不多的意思,你就别放在心上了,我去睡啦!累死了。」说完还扭扭肩膀,走进房间。
一进房间,脸上的轻松荡然无存,果然露出破绽了吗?婪燄那时疯狂如兽的状态还能注意到,该说佩服他的敏锐吗?不,是该可怕,稻禾微低下脸,阴影覆上脸面的沉下,一如创世那时的…可怕。
「不对劲。」凌说出在他们三人心中浮现的念头。
「看起来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的。」雷湛沉着脸。
「他们,有秘密。」婪燄瞇了瞇眼睛,「不可告人的秘密。」
凌想了想,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迫切攸关到女人的生命,当然他有自信以他一人之力肯定也能查出,不过……他看向另外两个男人,「暂时合作?」
婪燄和雷湛思考没到三秒,三人彼此来回互看一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