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船长突然停下训话,扭头凝视远方,维娜也顺着他的视线,不明所以的一同望去。
那是一座孤立的岛屿,四周都是垂直高耸的峭壁,光滑难登,深色的岩石在海浪长期的拍打侵蚀下,显得浓黑发亮。岛屿只有一处略向下低平的突兀缺口,不知是自然产生的还是被人强行制造的。缺口前方建着吊桥,又斜又陡的延伸出来,让这整座小岛像个吐着舌头的狰狞面孔。
阿尔格尔回想许久,在附近海域中,却怎么也找不到对这座岛屿的丝毫印象,皱了皱眉,放弃了对脑中海图记忆的搜索,回过头来准备继续教训面前毫无悔过之意的海怪小姐。
维娜耐着性子由他骂了许久,也知道他是担心她却拉不下脸面,虽说喜欢看他恼怒发火的小样子,现下也懒得跟他争辩,伸出触手一把将他卷到自己身前,摸摸舔舔,算是进行了一番抚慰工作。
船长涨红着脸,撑臂就想逃开。
他的力气再大又怎么比得上维娜这个开了挂的海怪呢,还不是被她掰着脖子强行压制了。
完事之后,海怪小姐一身舒爽,眉开眼笑的在他唇上啵了一口,纵身一跃跳进海里,还不忘回头跟他报备一下:“我去前面打探一下,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哟!”
阿尔格尔捂着红肿的双唇,缩在棚子里,黑着脸微微探了个头出去,嗯了几声算是回应,心里那叫一个酸爽:自从遇见了这只暴力海怪,自己就走上了这条威严扫地的不归路。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哎。
维娜是个急性子,得到应答便放下心来,舒展身体,化为原型埋头向前方潜去。
日光慢慢西斜,在天边染出一片橙红色的霞光。在潮汐运动的影响下,海浪也掀起了波澜,海怪硕大的身形掩在其中,飞速前进,远远看去倒也不太明显。
不多时,天色渐暗,维娜已游到岛屿不远处。
一个急撒车,翻身击水,粗壮紧实的触手们从水底激射而出,于空中半圆形划过,在海面掀起几道透明的水幕,又重重拍下。水花四溅。孤岛深处传来一阵令人心悸恐慌的颤动。
被掀至半空中的海水,由于失重又重重砸入海面的轰鸣声,惊动了岛上那些围着布裙带着贝壳项链的原住民们。人们惊恐的从飘着炊烟的伙房里冲了出来,争先抢后的跑至岸边,想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驻扎在吊桥口,目睹了一切的几名插着羽毛的守卫,即刻被围攻起来,花容失色,抖着嘴皮,满面冷汗,操着一口土话,哆哆嗦嗦的,话都快说不流利了,只喃喃道:“海......海神!海神发怒了!”
周遭听清楚了的人即刻面色惨白,脚步虚浮的连退几步,默念了几遍,然后在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相继惊慌失措的奔走相告,高声疾呼:“海神发怒了!海神发怒了!!!祭品!快准备祭品!!!”
游速太快以至于一头撞在岛屿深海的暗岩上,头晕脑胀的揉着脑袋刚回过神来的维娜,一脸茫然的潜在暗处,只露了半个脑袋,听着岛上的原住民们在各家各户跑进跑出,急匆匆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他们嘴里高呼的虽然都是差不多的句子,但是毕竟都是自家人的土话,叽里呱啦的也不清楚到底说的是什么,维娜听不懂便也不想弄懂了。
不一会,就听见一阵“噗通噗通”一连串不知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维娜定睛一看,却是些陶罐,在海面上漂了一片。她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偷偷用触手勾了一个过来,打开封口一闻——呀!这些罐子里难道装的都是这些岛民自家酿的甜酒么?!
伸着舌头舔了一口,甜香甜香的,不知道是拿什么果子酿的,回去之后让船长也尝一下好了,他见多识广肯定知道!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要把这些酒罐丢到海里,但是既然是他们不要的,她捡走也没关系吧?
侧耳再听,原住民们已经排好了队形,面向大海一个劲儿的跪拜求饶,叽里咕噜的又哭又叫,看来是暂时管不了这里了,维娜目露精光,敞开触手,一个不落的将那些酒罐拢在了一起,一副捡到宝的样子推着它们游向阿尔格尔的木筏。
见到一群陶罐向自己漂来,阿尔格尔也是惊了一下,目瞪口呆的看维娜甩了甩头发,撑臂跳上了木筏:“怎么回事?”
“哎呀,我也没弄明白。反正这都是那群土着不要的,”维娜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抱来一个给船长拍开,“闻闻!这么香的酒呢!”
阿尔格尔接过,仰头灌了一口。这酒不烈,度数肯定比不上平日在自家海盗船上的那些好酒,可它胜在用料新鲜,果实的清甜甘爽带来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味,偶尔尝尝倒是挺怡人。许久也没沾过酒味了,抱着罐子几口就闷了个一空。
见船长喜欢,维娜也是高兴不已,觉得自己终于做了件得他心意的好事,便又跳下木筏,挥了挥手:“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的漏捡。你等着我哈!”
还来不及回话,海怪小姐已经游出了几百米远,阿尔格尔摇了摇脑袋,索性躺倒在破船床上(跟着棚子一起搬了来),拎着酒罐子悠悠闲闲的享受难得的单人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