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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啊,就是太瘦了。下午趁李女士不在家,和我去开荤。”
  “你忘了,我下午还有考试呢。而且,李女士之前就交代我了,要看着你减肥。她说‘一白遮百丑,一胖毁所有。’她还让我转告你……”
  “够了,够了。”林雅赶紧捂上安星的嘴,“李淑贤等你回来,非让我爸休了你。”
  安星搬开她的手,笑嘻嘻地说:“李女士说就算叔叔那么做,她也是曾经拥有。还是赢你。”
  林雅气的直跳脚,站起来质问道:“安星,你到底哪个战壕的?”
  安星也跟着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说:“我们当然是坚不可摧的统一战线。但,有的时候也应该懂得曲线救国。林同志,你说对吗?”
  “好,明天开始你就陪我去相亲。”
  “啊?”
  “你明天还要考试,那就后天?”
  安星摇摇头。
  “大后天,就这么定了。李淑贤,我一定要找个比你老公好的。”
  安星早知道自己的激将法会成功完成李阿姨交代的任务,但她就是在李阿姨要给自己安排相亲的胁迫下才推出林雅这个挡箭牌,万万没想到这块儿盾牌上还有自爆装置。
  此刻,大概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安星拿起背包问:“雅雅,我的租房合同呢?”
  “早就妥当了。”
  林雅回身够到桌子上的蓝色文件夹,从里面拆出一份合同递给安星。
  “你再看看条款吗?”
  “不用,都已经签完了。而且你们家的固定条款还是咱们两个跟法学院师兄一起拟的。只要符合我提出的条件就没问题。”
  林雅愣了一下说:“符合,符合,‘三有一无’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抽屉里找汇款时的银行收据。
  安星掂量着手里的纸,似乎比之前拟定的标准合同重了一些。她接过收据看了一眼,“中介费你没扣除吗?”
  “中介费是要入帐的,我敢吗?李女士要是知道我帮你把那房子的一半租出去,等她回来别说相亲,你非去骨科医院看我不可。”
  “那谢谢啦,考完试请你吃海陆大餐。”
  临走前,林雅三番五次叮嘱安星注意保密,千万不能被李淑贤知道。安星父亲跟林雅父亲是同事,从小两家人便相熟,李阿姨的脾气,她也是再清楚不过,都一一应下。
  从林家中介离开,安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急忙带上安全帽,马不停蹄的赶去考场。
  好在上午考试结束以后,周老师在学校里给她找了个停车位。
  房子车子统统解决,她终于可以摒弃一切杂念专心应考。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会不会是上天给她的启示呢?
  想到这,安星脚下的步子欢快许多。
  下午五点三十分,英语水平测试一结束,她率先走出考场,飞奔到车棚取出电动车回家。
  要说庆祝现在还为时过早,但没怎么吃午饭的她,还是决定路过便利店的时候进去买几样零食。
  白色塑料袋里,每一样吃的,都是双份。
  女孩儿之间要成为朋友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一起吃顿饭,再选一部刺激泪腺的电影,然后一边咂摸着手指上的薯片,一边跟着剧情哭哭笑笑,最后两眼一抹黑的问上一句:“去厕所吗?”
  安星总结自己交朋友的套路,抽丝剥茧,就剩下这些精髓。
  她决定今晚再试一次。
  一片静寂之中,她仿佛已经闻到友谊的味道,厚重中带着鲜香。
  停好车,安星才发现关东煮的汤洒到了袋子外面。
  难怪那股“鲜香”还有肉精味儿!
  借着客厅里的光亮,她蹲在地上擦干净车筐,提着食品袋去开门。
  “你好,我是安星。”
  ☆、第004章 盘古还是女娲
  安星的家是一栋孤立于城市繁华之外的独门独户,既不像别墅那样咄咄逼人,也没有商业小区粉饰下的精雕细琢。
  夜里亮起灯,远远看过去像一簇一簇静静开放在山谷间的野菊花。
  十几年前,这里还不是六环,周围也没什么照明用的路灯。在这座城市里,大概连远郊都算不上,只是一些不着边际的村落。
  当初安星父母费尽周折才跟村里签下宅基地5租用合同,为的就是圆安星一个梦——住上爸爸妈妈自己设计建造的房子。
  所以,这里面的每一根梁柱,每一块玻璃,甚至是那些大大小小的门都是他们亲自参与设计。
  当时为了方便小家伙进出,所有的房门都带有自动缓冲装置,可以自行关闭。
  要不是那门“砰”的一声,安星还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而且是个让人心惊肉跳的梦。
  “喂,看够了吗?”
  对面那个赤身*的男人反应机敏,立刻拿起搭在沙发上的浴巾围住下半身。然后像个上了发条的木偶,光着脚一步步朝门口走过去。
  “我究竟看没看见?那是……”
  开阔的客厅里,洁白的吊顶除去中间风铃草一般的多头吊灯,突出的梁柱上还镶着若干颜色柔和的壁灯。
  安星从未察觉屋子里的光线如此刺眼,以至于脑子里反复出现那黑色而又隐晦的地带。
  终于,她内心里的挣扎被挥之不去的视觉冲击粉碎,就连最后一点儿理智也被慢慢靠近的男人消磨殆尽,碾落成灰。
  她只想立刻驱赶走眼前的恶“光”棍。
  手头的东西成了最有力的攻击武器,成袋的薯片,面包……甚至还有带汤的关东煮,一切的一切只要能形成阻力,即便微弱的不堪一击,她都拿起来奋力砸向那个男人。
  “够了,你这个疯子。”
  应声一瞬间,安星的后脑撞到门上,男人的手像两条皮带牢牢扣住她的手腕,挂在门上。
  她的两条胳膊已经抻到能延展的最大限度,丝毫没有回旋余地。很快手就酸了,手里的东西不偏不倚砸到男人头上。
  如果只是十几克重的零食自然没什么,不过安星刚刚拿在手里的是她自己刚脱下,还没来得及扔出去的一只鞋,一只只有冬天才会穿的加厚皮鞋。
  男人隐忍的哼了一下,手上更加用力。
  安星觉得自己成功了,尽管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回事。
  她一边挣扎一边从月牙似的小嘴里放出狠话:“怎么样,本姑娘疯起来足够吓死你。怕了吧?”
  “怕……的应该是你吧?”
  男人抓着她的手腕故意沿着门板向上抬高了几公分。安星不得不踮起脚跟,站稳之后才感觉到近在鼻息的,另一种呼吸。
  二人之中任谁稍稍动一下,都会发生因“爱慕”而以唇接触的动作,俗称“亲吻”。
  安星努力夹紧身体,尽可能的把自己镶到身后的门里。
  似乎是感受到安星的不自在,他倒也安分,慢慢抬高压低的头,只是眼神带着几分好奇。
  “你是谁?”他问。
  安星屏住呼吸把头撇向一边。
  她并非是受不了眼前那双黑溜溜含着星星点点的眼睛,而是他刚洗过的头发,不停的往下滴水,有几滴刚好落在脸上,又冰又痒。
  她用力扭了两下胳膊,却依然纹丝未动的保持着那个投降似的标准动作,嘴上不服气的说:“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这是我家。”
  “你家?”他手上的力道轻了些,“哦,房东。”
  “哦?”
  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惹怒了安星,她现在特别想抬腿“直捣黄龙”,只可惜自己被拎得太高,一不小心便会失去平衡。
  她可不想倒在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怀里。
  “你是谁?”安星问。
  “你不知道我是谁?”
  这么荒唐的问题从他口中讲出来竟然会如此理直气壮,安星忽然感觉自己这二十几年算是白活了。真应该让李阿姨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厚颜”!
  她无奈反问道:“这位先生,请问你是盘古还是女娲?”
  “显然,我是个货真价实的现代人。”
  “那就奇怪了,你既没开天辟地又没凿石补天,我凭什么要知道你是谁?而且,现在是你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家里。你信不信,只要你放开我,我就报警。”
  “信!所以我不会放手。”
  安星难以置信的瞪向他,他却忽然笑了,“而且这个角度看你比刚才那个疯婆子好多了。”
  “无赖。”
  “那可不是我的名字。”
  “你到底是谁?”安星歇斯底里的又问一遍。
  他想了一下,微微皱了下眉,说:“就算你不认识我,难道苏梅也没告诉你吗?”
  苏梅!
  安星在心里狠狠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早该想到她,这个人一定和她有非比寻常的关系才会出现在这。但是租房信息上明明已经说明了要求,她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虽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但让安星感到放心的是起码知道他不是破门而入的匪徒。
  匪徒怎会登门入室只为□□的洗个澡?
  人一旦平静下来,便能渐渐找回正常思维。
  她觉得有必要先缓和一下气氛,毕竟已经签了合同,她和苏梅已成为室友是不争的事实。
  安星看着他说:“你女朋友在哪儿?我要跟她谈一下。”
  “女朋友?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