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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组的女单也就赵安冉和卫柳能看一看,可也没有真正能接替梅叶的选手。”
  “别想了别想了,那是集几十年灵气于一身,她的感觉别人都模仿不来。”
  “对, 真的独一无二。”
  “网上已经有楠楠准备退役的消息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都好多次带伤上阵了,也是迫不得已, 当时国内还没有能替代她的选手。”
  “对啊, 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了, 结果是要歇个大的?”
  “真希望她能多滑几年。”
  “但还是以身体为重吧。”
  “对对。”
  “她的风格我很喜欢,正好很梅叶互补,这两个人就是单人滑的王与后嘛。”
  “哈哈哈哈哈, 你把男单置于何地?”
  “别提了,coc的时候妹妹的分数就已经超过男单了。”
  “卧槽,你不说,我都忘了, 就她那一场一个纪录的成绩,这回不也得压男单一头?”
  “可以想见。”
  “卧了个大槽。”
  观众们点评地头头是道。
  “请下一位选手,梅叶准备上场。”
  观众席隐隐骚动,目光都集中于一人,目送她登台,就像,目送女王登基一样,隐含敬意与崇拜。
  音乐响起,满场寂静。观众一改往常激动鼓掌的模样,沉浸于悠远的节目气氛中,静静享受。忘记了技术难度,眼中只有那个踏冰飞舞的身影,跟随她来到神灵创世的篇章。
  吾神,临世。
  他带来了暴雨和雷电,
  也带来了希望。
  是火种,
  点燃了文明。
  您是希望,是梦想,是远方。
  请,接受我的臣服。
  表演结束,全场起立鼓掌,致以花滑赛事最高的利益。
  梅叶鞠躬,场上下起了熊猫雨,玩偶们前赴后继,英勇撞向冰面。不知道是那个观众,仿佛吃了菠菜,堪比大力水手,那玩偶,砰地砸到她额头,吓得她倒仰在地,引起一片哈哈哈哈哈。她假装无事发生,迅速起身,捂头行礼,以示感谢,直到观众们用尽礼物,意犹未尽。
  王嘉树嚼着口香糖,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他踢了老姚一脚:“你是不是传授了什么秘诀?这几个四周,怎么像三周一样轻松?”
  姚教练瞥了他一眼:“自己练不好,怪我?我一个双人滑选手,教个三周都够呛。这能是我教的?”
  感觉不到难度?那就对了。一方面,这个节目对梅叶的难度已经远不如前,“相对简单”了,另一方面,是她把所有动作都做到极为标准,丝毫没表现出吃力。
  完全把动作内化于身,梅叶已经对起跳时机、轴线调整和落冰重心的掌握精确到了极为微妙的地步,任何一个步伐进出,她都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完成高质量的跳跃。
  剩下的两成,跟太多因素有关,例如个人状态、临场发挥、冰场软硬度等。不过,花滑本来就是不能百分百保证的运动,再优秀的选手也避免不了摔跤。就算是这样的成功率,也没到她预设的理想范围,因而仍在不断调整和优化。
  某女观众一手紧紧扯住友人的袖口,一手捂住胸口,扑通扑通。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眼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我老公,美得就像水中的倒影,仙到虚幻。”
  “切,这叫粉丝滤镜。”
  “啊!”
  “啊——”
  “95.31分,短节目个人最好成绩!”
  “也是,我国单人滑短节目记录。”
  “上午男单最好成绩是郭鹏吧,90.28分。”
  “对。”
  “这下,真是把男单按在地上摩擦。”
  “丢人咯。”
  按在地上摩擦,全方位,多角度,从技术难度,到艺术表现力。在男单普遍水p分的情况下,拉开了5分的差距,这是什么概念,无疑是,一场超越性的碾压。
  “喂,姐,留点儿面啊。”王嘉树笑嘻嘻地撞了梅叶一下。
  这人可真不要脸,明明大了好几岁,却能毫无阻碍地叫姐,真是,恬不知耻。梅叶默默愤怒,曾经的阿姨辈,对年龄稍稍敏感。
  “你自己好好练习才是正事。”梅叶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磨磨蹭蹭的,在80分的门槛反复横跳,已经活成了一副知足常乐的嘴脸。不行啊,运动员怎么能佛系呢,你的逞凶斗勇呢,你的火气呢,你的好胜心呢?
  王嘉树忽而正色,靠近她,两人之间只余一拳距离:“这个赛季完,我就去外训了。”
  这么着急吗?现在才1月份,梅叶还没考虑呢,两人是一个教练手下,通常都是同进退,怎么也没跟自己商量一下就安排了?
  “我自己一个人去,前几天报名表已经通过了,“新星”计划。”
  梅叶微微张大眼睛,装满了疑惑。一个人?以前没听过王嘉树独自外训?“新星”计划,主要服务于那些有意长期外训的潜力选手,让他们接受国际一流教练指导,他明明那么恋家,孤身在外,能行吗?更何况,新星计划往往启动于冬奥前两年,今年也不是时候啊。
  这到底是真是假?
  “3月份,就去莫斯科,差不多呆到8月才回来,那边也同意了,教练合约都签了。”
  噗,就他的英语水平,正常交流都够呛,别说俄语了,这不闹呢?
  “总之,去了那边,就不会被某人一直碾压。”
  “我会努力的,虽然看不见终点,虽然不抱希望。”
  “就先通知你一声,免得你听到了太惊讶。”
  对王嘉树来说,他的赛程基本在1月结束,因为成绩限制,他只参加了国内赛事,和赛季前半程的一些b级赛,a级赛事不见得有名额,目前最好的成绩,也只是第四名,可谓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在全锦赛后,属于他的赛季基本结束。因而,早早开始筹备训练事宜。
  梅叶忽而明白,这一回,自己反而成了阻碍他前进的巨石。
  求胜心,来源于竞争。而竞争,是水平相近的选手,你一步,我一步,谁也不肯后退,谁也不愿输。
  当差距慢慢拉大,看不见胜利的希望,竞争就失去了意义。自己走得越来越快,对他何尝不是一种打击。
  王嘉树双手插兜,头也不回,大步向前。
  真是丢脸啊,明明比她大了这么多,多练了这么些年,时间仿佛都被吃到狗肚子里一样。什么男女性别差距,就他看到的,明明是女性有优势,不然梅叶怎么像坐了火箭一样,“咻”地一下窜得那么远,光是这个赛季,已经达成了所有运动员一生梦想的成就。
  说起来未免有些令人发笑,但他必须承认,自己已经被打击到失去斗志,完全习惯了。甚至到了必须换一个环境的地步,到陌生的地方,重新适应。那里有更多的对手,从顶尖到普通二流,自己可以一级一级挑战上去。就当是换地点刷怪了,不是吗?干嘛非得一开头就面对大魔王?地狱模式真的不适合他,还是困难模式比较合理。
  三天前,姚英闲办公室,深冬的寒凉悄悄流动,头顶的黄灯微微闪烁。
  教练递出一张a4纸,说:“报名表已经盖章了,新教练也联系了,就是谢皇的教练,列昂尼德。不过,你确定?”
  王嘉树头也不抬,说:“确定。”
  “我想想,先得给你找一个俄语老师,这两个月紧急培训一下。到时候翻译只能陪你一两周,等你适应了他就回来了。”
  “嗯。”
  “啧,你要是走丢了怎么办?上次梅叶的手机就被偷了,那边治安真让人不放心。不行,俄罗斯的报警电话是什么来着,你得先学怎么报警。”
  “切,我那么傻吗?走丢?”
  “忘了上次谁在加拿大走丢,哭着被路人送回来的?”
  小王恼羞成怒:“反正肯定不是我!”
  教练摇摇头,状似感叹:“唉,被欺负成这样,还得外训,真是小可怜。”
  “滚。”
  “新星”计划为何此时启动,领导们也是煞费苦心,男单里,目前只有郭、王、项能拿出手,其中,郭鹏逐渐定醒,项飞还有挖掘空间,但他的跳跃技术有硬伤,四周成功率迟迟上不去,王嘉树已经是新一代里面冒头最快的,潜力也很强。眼看着女单崛起,男单却没有起色,不采取措施是不可能的。
  经过两场会议,几顿分析,就有人来劝说姚英闲,对运动员放手,不如让小王“洋漂”一段时间,孤独成长,扛过来了,又是一条好汉。
  小姚同志还没松口呢,小王同学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风声,毛遂自荐,要求自我放逐,最好是丢到变态堆,见识过了大boss,普通精英怪已经不能撼动他脆弱的心灵了,一定快速升级,荣誉归来。
  拍着胸脯一顿保证,两人对视,陷入了沉默。悄无声息,王嘉树的训练行程敲定。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使人心态平和,文也被连带得稳如老狗。
  总之,有点卡文。(嘤嘤哭泣)
  第五十三章
  男单自由滑出现了意外, 六分钟练习时,郭鹏倒滑时与人相撞,冲撞并不严重, 两人及时紧紧抓住对方,趴跪着漂了几圈,总算没有引发大事故。现场一片惊呼,工作人员迅速上冰检查两人状况,没有严重的伤口, 但郭鹏肩伤复发, 教练组当机立断, 下了退赛的决定。
  郭鹏低着头, 无力地耷着右臂,喃喃:“我可以上场。”
  “别无理取闹,你想造成二次伤害吗?旧伤复发,本来就难处理, 你想错过冬奥吗?”
  “现在不是选拔赛吗?”他抬头,双目清澈。不参加选拔赛,怎么能进入冬奥代表队呢。
  教练被这目光刺伤, 粗声:“本来早就定了, 名单早拟好了, 全锦赛只是走个过场,男单里面,有谁能接替你的位置吗?你就给我好好养伤, 别想些有的没的。”
  即使他退赛,谁能否认他是男单第一人呢?如果让王嘉树或者项飞顶上,反而会招致质疑声。
  这也暴露了项目弱势的局面,年年盼好苗子, 盼到了就资源倾斜,好不容易浇灌出一两枝祖国的花朵,都好好护着,竞争也不健康,几个小项也都倾向于一两位选手撑起大旗的局面。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后备力量缺乏,资源有限,观众基础薄弱,整个项目无法形成健康的循环。
  王嘉树从人群中挤出,捅了一下郭鹏的手肘,后者一缩。
  “行了,好好休息,我们本来就没准备跟你抢名额。”
  男单自由滑结束,项飞位列第一,王嘉树第二,两人分数只差零点几分,只是少了那个顶在他们头上的名字,让比赛有些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