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之,更深露重,你要去哪儿?”还未出院门,湘漓的声音传入耳中,锦之这才发现孤坐在秋千上的湘漓,她凝视着自己,目光如炬。
“漓漓怎么出来了?快回去休息,我不过出门散散心。”锦之眸色温柔,他手中多了条白色大氅,走到湘漓身畔给她披上。
“我也想散散心,不如让我同去?”湘漓淡笑道。
“不可,你身子还未恢复。”锦之绝不可能让湘漓出门,何况他此行并不是散心那么简单。
湘漓还想说话,她的双脚突然离开地面,锦之抱着她回了屋中,并给她施了定身术。
“锦之,你果然是要去找瑾溪。”湘漓挣扎,但锦之的禁锢她怎么可能挣脱得开。
锦之不语,他把下巴贴在湘漓头顶,轻笑道,“我很快回来。”
“娘亲回苏幕府前,对我说的也是这句话,然后我便再没有见到过她。”湘漓闭上眼,眼前全是鲜血,娘亲的,苏幕府的……
“我会回来。”锦之允诺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饶湘漓大喊,他也不曾回头看一眼,他一定会回来!为了湘漓和锦绣,他不会允许自己有事。
可他刚踏出锦官楼的门,一抹绛红衣角倏而出现,“哥哥,你又不带我一起。”锦绣颇有些抱怨的看着锦之。
“绣绣?”锦之万没有想到,锦绣居然会在这里出现,他此刻不应该在房中歇息么?
“哥哥莫不是忘了,我们是双生子。”锦绣倾城一笑,颇有锦之风采,“你想什么,我怎么可能猜不到。”
“不行,太危险!”锦之想对湘漓那般给锦绣施法,但锦绣早有准备,又岂是锦之能轻易制服的。
“哥哥就不危险?你如今妖力大损,我不放心!”锦绣态度强硬,这一次,他一定要和锦之去,“何况,这是我们三个间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想到和瑾溪的过往,他眸色一暗。
“绣绣,莫要胡闹!”见术法不行,锦之只能劝说,希望锦绣还能和以前一样听自己的话。
“哥哥才是不要胡闹!”锦绣大声反驳,他是铁了心一定要和锦之去的,除非锦之现在把他捆起来,否则谁也别想拦着他!
“锦绣说得不错。”方才琥珀巡夜,湘漓哄骗不明真相的琥珀给自己解了妖术,妖术一解开,她便跑了出来寻锦之,还好被锦绣拦在了门口。
“你们……”锦之不知该如何教训他们,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他独自前去,就是不想让他们有危险,锦绣和湘漓怎么就不能乖一点,等他回来呢?
“对吧对吧,嫂子我们走!”锦绣冲湘漓眨眼,扶着她往前走了两步,见锦之始终未跟上来,他们一起回头,冲锦之摊手。
“同去,同归。锦之,我们约好了。”
“胡闹!”
锦之一甩袖,上前握住了他们的手,那就一起胡闹一场吧,他本来,就是妖界最能惹祸的妖,令众妖闻风丧胆的九尾妖狐——锦之!
他们找到了云祁所言的那个山洞,大老远就听闻妖兽们的哭喊声,凄厉哀响不绝。
踏入山洞的一刻,往日情景再次浮现心头,瑾溪与他们的种种过往仿佛还是昨日发生。
“锦之,绣绣,可想好今日去哪儿?”他眉目含笑,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然这一切,不过镜花水月梦一场。
锦之闭上眼,决绝地驱散这一方幻境,梦,该醒了,瑾溪早已不是当年的瑾溪,他们早已回不去当年。
“锦之,我没想到你会来阻止我。”和幻境中的一样,瑾溪还是那个温润如水的男子。
“我不是来阻止你的,我只是,来和你算一笔账。”锦之手中又有了折扇,不过是一把普通的竹扇,上面也没了锦绣做给自己的小玩意儿。
“那便等会儿吧,就快要成了。”瑾溪背过身去,专注于神农鼎中的丹药炼制。
锦绣耐不住性子,指尖光芒闪烁,在即将对着瑾溪攻击出去的一瞬间,锦之拦住了他,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瑾溪是有防备的,而且他还有些问题。
“瑾溪,这事你究竟谋划了多久?”锦之靠着石壁,显得有些颓然。湘漓也陪他靠在石壁上,依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只能陪锦之,不要让他太难过了。
“多久?数万年吧,从毕方那件事开始的吧。”瑾溪也闭起眼,这么久,他终于得偿所愿了,他不惜假死,在外界呆了这么许多年,只是为了今朝能够成神。
果然如此么……锦之不是没有疑惑过,他一介妖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能受伤,又怎么可能因为与毕方一战而死……他果然,不是那个瑾溪了,从他踏上妖王之位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那般岁月。
“成神,真的这么重要吗?”锦之疲惫地扶额,曾经他也觉得成神是莫大的殊荣,直到父母替他挡雷劫而死,直到看到锦绣毅然离去的身影,他才幡然悔悟,有什么,是比家人更重要的呢?
“有,我可不像你,明明有那样的机会,却在最后一刻放弃!”瑾溪的眸中突然有灼热的光芒闪烁,他看神农鼎的眼神更加癫狂。
锦之双拳握紧,神农鼎中还不断有妖兽的嘶吼声传来,锦绣再听不下去,那里面,都是和他相处了上万年的妖!他怎么忍心!
红光飞去,却落在瑾溪的结界上,一点伤害多没有造成。
锦绣大怒,手中倏而出现了一把长剑,他在长剑上注入妖力,猛地朝结界丢去,结界如镜面破碎,可当锦绣踏前一步之时,一股遒劲的掌风袭来,他被甩开去老远。
“绣绣!”锦之用妖力接住锦绣,免得他撞上石壁。
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忍,本就是来寻瑾溪算账的不是么?居然还不忍心下手,真是可笑,难道要容忍他再伤害锦绣和湘漓?绝不!
锦之身遭妖光大盛,一双丹凤眼锐利而冰冷,当年叱咤六界的狐王锦之,回来了!
“我好久,没见到这样的你了。”瑾溪默默捻诀,眸中流露出怀念之色,“当年,凡是有人欺负绣绣,你就是这样的,仿佛从地狱而来的修罗魔刹。”他衣袖一甩,无数火苗朝锦之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