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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亮光的眼珠子动了动,叶开夏抬起双臂抱住脑袋,将脸完全埋到阴影里,有气无力闷声道:“我也才回来,怎么知晓他在哪......”
  平日里头话最多的女儿今日这般没精打采的模样倒是少见,叶实走过去敲了敲她面前的石桌:“怎么了?”
  “......没事,困了想睡觉而已。”
  见她不愿说实话叶实也没再多问,虽说平日里几乎什么都惯着她,可毕竟已经长这般大了,作为一个女子,最起码自己的事能自己解决。
  叶实一向不会主动干预她的事。
  走到叶长秋卧房外,连敲了好几下房门也没听见里头的动静,叶实确定人没在后,眉头紧锁。
  怎么这两个孩子这几日都这般不对劲,一个平日活蹦乱跳的现在整日没精打采,一个最不喜出门的现在老往外面跑。
  “开夏,你出去找找长秋,我去做饭。”叶实对趴那的女儿道,希望她至少有点儿活力,别好像死了娘一样。
  “哦......”虽是应了,可趴那的人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
  而此刻的叶长秋正在村子最偏僻的一个地方,这里近着山脚下,四处杂草丛生,高的都已经有膝盖般高。
  少年拧眉,宽袖抵在鼻下,缓步靠近山脚下的茅屋,那茅屋简陋地连个院子都没有,黄泥堆成的墙壁满是青苔,离着还有十来步远,便已经闻到了屋里飘出霉味。
  嫌恶的用袖子在面前挥了挥,叶长秋停住脚步,再不想靠近半分。
  刚好从屋里出来,打算去赌坊玩通宵的刘老四见着来人很是惊讶,先不说她这里已经有多久没来过人了,哪怕过来的一般都是村长有事儿才会过来找她。
  一身布料上乘的蓝色长衫衬得少年更是冰肌玉骨,如黑雾般的青丝被梳在脑后,精致的眉眼中透着的矜贵与娇气更是与周遭格格不入。
  就好似迷失了方向的妖精,让刘老四看直了眼,本就微微凸出的眼珠子,现在就好像要掉出来了一般,那可怖的面容衬着这阴森的环境尤为瘆人。
  “若不然我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再让你看个够?”少年森森一笑,低柔的嗓音好似在与她讨论一般。
  森然的声音随着阴风飘散,刘老四打了个寒战,心下的那点小心思尽数褪去,咧开一口黄牙陪笑道:“长秋公子你迷路了?”
  女子沙哑的嗓音不亚于两把刀刃摩擦,难听得让人寒毛直竖,且她身上的酸臭味一阵阵往叶长秋方向飘来。
  叶长秋掩鼻后退了两步,也不与她废话,直接道明来意:“我今日过来是找你有事。”
  找她有事?
  这叶家的公子找她能有什么事儿?
  刘老四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满是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少年,脚下想往他那边靠近一点,问清楚些。
  脚刚抬起便被他制止:“站在那里莫要靠过来!”
  少年眼中的厌恶好似快要溢出来了般,甩袖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刘老四也不在意,一个天仙模样的男子说要找她帮忙,心里止不住的得意,嘿嘿笑了两声:“不知长秋公子找我能有何事?”
  叶长秋是半分都不想多待,掩了掩鼻尖,红唇轻启,簌簌作响的风声将少年不怀好意的话语掩去。
  听得他的这个意思,刘老四条件反射便是拒绝:“不行,若是被村长发现了她会将我赶出村的!”
  少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淡声道:“别这般急着拒绝,若是事儿成了,我自不会少你好处。”
  长指伸到腰侧的荷包,将放在里面的东西缓缓举到身前,那闪闪金光就好似阴暗的密林洒进了几缕朝阳一般,夺人眼目。
  刘老四目光瞬间直了:“金、金、金叶!?”
  对于嗜赌成性之人,金钱比美人更能让其心动。
  “如何?”叶长秋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现在可是答应了?”
  “答应!答应!”女子盯着那金叶已经留了哈喇子,恨不得立马扑过去。
  幸而少年及时将金叶收好,刘老四才将那股冲动压了下去,擦了擦嘴角,冷静下来,心下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可、可若是被村长知晓了......”
  虽说一片金叶能让她在赌坊玩上好一段时间,可若换来的是被赶出村,这般一比较,好像也不算很划算。
  “你怕甚?”少年眸子轻瞥,丹唇微勾:“我又不是真要你对他如何,只是让你做个模样罢了。”
  “可是......”
  “你大可放心,到时我会帮你作证。”叶长秋打断她的话,深渊般的瞳孔凝着一侧的密林,幽幽道:“证明你们是清白。”
  至于有多少人信那便是另一回事了,只要他的目的能达到,其它也就无所谓。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他的计划不会成功的(/w\)
  不过我感觉好像还有好多小天使没有很清楚男主的人设哦,我说的坏不是表面的坏,是打心眼的坏,嗯,就解释那么多了(因为解释过好多次了(/w\))
  两个人定下来,不出意外就是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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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算计(二)
  原本正在姨父家吃糕点的刘兰儿突然被叶长秋叫出了门, 百无聊赖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抬头瞄了眼走在前面的少年。
  刘兰儿快步走上去, 在他的身侧小声问道:“长秋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
  走了好一段路也不见他说话, 弄得刘兰儿心里毛毛的。
  凉眸淡淡瞥了他一眼,叶长秋浅笑道:“你不是说要去找阿山吗?”
  听到女子的名字,刘兰儿杏眸蓦地一亮,手指交缠扭捏了片刻,才微红了脸, 磕磕绊绊道:“我、我们现在就、就去找童山姐姐吗?”
  多日未见,前两日做足了心理准备都没能见着人,这一时半会突然说要去找她,多少都会有些紧张。
  忽然想起甚,刘兰儿连忙抬袖胡乱在嘴上擦了擦, 生怕方才吃的糕点碎渣残留在嘴角上。擦完又摸向腰侧,直摸到了那个荷包他才松了口气。
  余光注意到少年的动作, 叶长秋勾唇冷笑, 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一直走到了差不多近河边的地方, 闷头跟人走的刘兰儿这才反应过来路不对, 犹豫了会,不解道:“长秋哥哥,这不是去童山姐姐家的路啊?”
  视线环顾了一圈,刘兰儿发觉前面一点便是村里头男人洗衣裳挑水的宽河,这儿沿路走深一点就到高山脚下, 周围树丛都要密一些。
  若是换在早上,这儿倒是热闹,只是现在都晌午了,谁还会来洗衣裳,连挑水的都不愿意在这太阳**的时候出来挑。
  静得就只剩下树上的蝉叫声。
  现在太阳正烈,这儿也不算什么偏僻之地,偶尔还会有路人经过,刘兰儿倒也不怕,只是有些着急:“长秋哥哥我们不是要去找童山姐姐吗?过来这儿做甚?”
  走在前面的修长背影顿住,清隽少年缓缓转过身子,幽深诡异的眸光静静地盯着他。
  刘兰儿被他盯得打了个冷颤,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长秋哥哥你......你这般看着我做甚?”
  那种就好似被恶鬼盯上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少年微抬下巴睥睨着他,凉眸瞥向一旁不远处的树丛,丹唇忽地勾起深弧,目光再次转回到他身上,泰然自若地道:“你不是想见阿山吗?在这等着便是......”
  在这等?刘兰儿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是应该直接去童山姐姐家里吗?在这又怎么会见着童山姐姐?
  一旁的叶长秋看出他的疑惑,面不改色继续道:“是阿山唤我带你来这儿等她的。”
  少年那说话自然而然的模样,哪怕说得话有些不合理,也让人难起疑心。
  刘兰儿偷偷瞄了他一眼,不解地小声嘀咕:“童山姐姐做甚要叫我来这儿等她?”
  直接去她家里不更好吗?
  “这你便要问她了。”叶长秋幽幽道,瞥了一眼少年有些不相信的模样,长指慢悠悠卷起身前的几缕青丝,红唇轻掀:“若是你不信的话......那回去便是。”
  话语间满是无所谓,仿若真的只是来给他传个话罢了。
  潜意识里觉得长秋哥哥没必要骗他,更何况万一当真是这般,他就这般走了,童山姐姐得多失望?刘兰儿连忙点头:“信信!我等就是了......”
  可能是童山姐姐想与他说什么,在家里孤男寡女说着不方便,所以才约他到这儿也不一定呢?刘兰儿喜滋滋地想。
  少年那一脸怀春的模样在叶长秋眼里甚是碍眼,凉薄的目光定在那惹人厌的脸上片刻,淡淡将视线收回,举步迤迤然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正偷笑的刘兰儿见他要离开,心下一慌,连跟过去两步,唤住他:“长秋哥哥你去哪!?”
  身形顿住,叶长秋微侧了脸,余光淡淡扫向他:“难道你希望我在这里扰了你们俩?”
  “没事的长秋哥哥......”话还未说完,小脑瓜子突然一转,若是童山姐姐找他是说那些羞人的话,那长秋哥哥在这岂不是很尴尬,想到这一点的刘兰儿支支吾吾了起来:“长秋哥哥你、你能不能等童山姐姐来了再走?”
  现在这条路没见着什么人,往里面一点就是深林,自己一人在这等无聊不说,少少还是有点害怕。
  他的话落在叶长秋耳中显得异常难听,哪怕知晓童山根本不会过来,可少年的话却好似他们待会真要独处且还要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般。
  只是幻想那般场景,叶长秋就已经有些受不住,疯狂的嫉妒充斥着心口,宽袖下的手攥紧,语气依旧平淡:“放心罢,我只是到那河边洗个手罢了,不会走远。”
  呵,走远了岂不就看不成这场好戏?
  刘兰儿想跟过去,可想想待会童山姐姐来了万一见不着他又回去了怎么办?
  “那、那长秋哥哥你快些回来......”
  等他说这句话时人已经走远了。
  噘嘴踢了踢脚下的杂草,刘兰儿走到一旁的树荫底下,双手放在背后交叠靠在树干上,仰头刚好就瞧见了只离头顶不远的蝉虫。
  翠嫩的蝉身透明的薄翼,瞧着便知是刚蜕壳没多久的,少年亮晶晶的杏眸紧盯着,背在身后的手已经开始发痒。
  转过身面对大树,忍不住抬手想抓住这只蝉虫,可手刚小心翼翼靠近了些,那蝉虫就好像感应到了一般,往上飞了些。
  刘兰儿胳膊伸尽了都没能抓着,他气得鼓起腮帮子,目光在地上扫了一眼,捡起一根木棍便想将它打下来。
  正兴起的少年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缓缓靠近他的矮小身影。
  等将打落的蝉捡起时,刘兰儿得意的笑了笑,转过身却被面前近在咫尺的恐怖面容吓得惊叫了声,手上的蝉也应声而掉。
  不远处的宽河,叶长秋在河边蹲下身子,白皙长指在清澈见底的河水上拨动,耳边传来少年清脆的叫声,他眼皮都未曾动一下。
  静静等待好时机。
  沉静的眸光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任由小鱼从他浸在河中的手指缝中蹿游而过。
  “砰”水桶砸在水面上的声响在不远处的河面传来,叶长秋平静的眉头微拧。
  他可是算好了,这时辰应该没人会过来才是。
  等他扭头看清来人时,眸底的寒意瞬间散去,那连阳光都照射不进的眸底蓦地大亮,连那方才冰冷疏离的面容都好似被这抹暖阳融化,柔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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