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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天隔离期结束,叶言按时返家。
  他推开门,走到客厅,看见叶羡和颜默分别坐在沙发的两边,各自做自己的事,关系氛围一如他走前疏远。
  叶言并不意外,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通过短时间的相处变得渐渐亲密的。
  叶羡起身迎接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每天在酒店房间里做运动玩手机。”叶言把她拉到沙发上一同坐下:“姐,你知道吗?我妈说让你代替她参加我的家长会。”
  叶羡淡然道:“那就我去呗。”
  “其实也还行,上午家长会,下午你可以去看我们学校的毕业表演,齐珧会跳舞。”叶言眨眨眼。
  叶羡惊讶道:“学习这么好还会跳舞,好厉害。”
  毕竟是她相识的小朋友,她打算订一束花,等齐珧表演完以后送过去。
  家长会前一晚,颜默回了自己家,叶羡接到她小姨叶文慧的电话,和她交代了家长会的一些事宜。
  “对了,你明天穿着低调一点,不要太夸张。”叶文慧叮嘱道。
  叶羡莫名其妙:“我觉得我平常不夸张。”
  “颜色太亮了,还有你那些耳环,别人听你说话光盯着你耳朵看。”
  叶羡不欲与她争辩,反正叶文慧又不在她身边。随口敷衍了几句,第二日早上起来,照旧是形状尖锐的大叁角耳环和斑斓的花裙子,颜色扎眼,如果在白亮的日光底下,那更是五光十色。
  叶言站在她身边,单调的白色校服上衣和黑色校服裤,反差鲜明。一进校门都是学生,一片压压的白色和黑色,她仿佛一只热带鹦鹉闯入南极的企鹅群。叶羡看了忍不住发笑:“一中的校服还是这么丑,我当年也是这么穿的,那可是十年前啊。”
  叶言正撑着太阳伞,伞的一边倾斜向她。他闻言不服气道:“也是有人穿着好看的,只是你没看到而已。”
  叶羡耸耸肩,不以为然:“超模穿了都不好看。”
  她知道很多人对校服男高中生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情结,但她一直不能理解,看着路上这一个个穿着丑校服的平凡男高们,她觉得自己可以当场剃发为尼。
  手机提示音一响,叶言拿出手机翻了翻,对她道:“颜默说他在天台那里等我们,走快点吧。”
  “嗯。”
  虽然是上午,但气温已经逼近叁十五度,树高大的阴影反复交替地在她赤裸的手臂上滑过,她伸出手,承接树阴间落下的炎热日光,在十年前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她喜欢这样做。
  叶言忽然抬起头,扬了扬手,她随着他的目光去看,视线落在天台上。
  空气里起了极细的风,掺杂着夏日的灼热和亮光,站在天台上的少年两手撑着栏杆,脸上晃动着凌乱的光影,眉眼却冷隽。那平庸至极的白色校服上衣在他身上显得异常服帖、合适,让他像一株优雅挺拔的桦树。
  她忽然理解了那些人的校服情结。
  夏天,青春的生命力,美丽的少年。
  无人能抗拒。
  她伸手扯了扯叶言的衣角:“我收回我刚刚那句话。”
  叶言迷迷糊糊:“你说了这么多,是哪句啊?”
  “你说哪句就是哪句。”
  他们站在树下等,颜默从天台上下来,手里拿了两瓶冰水递给他们。
  叶言开心地接过,连连道谢。在递给她的时候,他微凉的前半段指节有意无意擦过她潮热的手指,让她的心神恍惚了一瞬,反应过来时,手上已经拿稳了他给的水。
  她拧开瓶盖,掩饰地喝了口水,喉间一片冰凉:“我们快点去教室吧。”
  教室里,家长会还没开始,叶羡坐在叶言的座位上玩手机,而叶言只能局促地坐在自己的桌上,无聊地左顾右盼。
  “姐。”他忽然出声喊叶羡,然后小声道:“颜默他爸竟然来了欸,以前开家长会我都没见过他有家长来。”
  “那他是自己来吗?”她问。
  “嗯。”
  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小可怜。
  她看向颜默,他身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即使年纪上来了,也可以看出他年轻时十分英俊,不然也不会有颜默这样的儿子。不知道男人对颜默说了写什么,他站在旁边神情冷漠,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怕他们发现,叶羡没有多看,她观察了一下其他家长,确实,她穿得最显眼,引来了一些人的偷偷打量,但没关系,反正都不认识。
  她的视线投向了身后不远处的齐珧,她的家长是一个年轻男人,可能是她的哥哥吧,侧脸线条相当好看,叶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结果越看越眼熟。
  这不是......
  也许是因为她看了太久,男人轻皱着眉,偏头过来望向她,整张正脸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她面前。
  她认出他来,心头一跳。
  她读高中时候的校草,齐若瑜。
  她当年写了满满一页的情书准备表白,结果写完粗心大意搁在桌上,被她妈发现并没收了。叶羡领受了通宵的谆谆教诲,又懒得写第二封情书,索性打算高考后再表白。
  结果她没表白,但有别人和她表白,而且长得也挺好看的,叶羡立马把齐若瑜抛之脑后,背着她妈开启了秘密的地下早恋。时也命也。
  齐若瑜也认出她来,他皱紧的眉头顿时舒展开,对她笑了笑:“叶羡。”
  叶羡正懒散地靠着桌,她挥了挥手,笑意盈盈:“好久不见。”
  她早对他没有了以前的旖旎心思,不过觉得,十年前的同学,十年后一起来参加弟弟妹妹的家长会。
  还挺有缘的。
  “听清楚了吗?过几天那个宴会你必须去,爸爸会带你认识一些人。”
  颜默冷淡应了一声:“嗯。”
  如果不是他母亲的遗愿,他不会心平气和地坐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听他以父爱的名义要挟他做各种各样的事。
  他有些心烦意乱,目光不经意间瞥向叶羡,她正和身后的陌生男人聊得畅快,笑得睫毛轻颤,她和每个人聊天都是这个样子,有意或无意,自知或无知地释放自己的魅力。他不是唯一的例外。
  颜默收回视线,眉宇冷沉。那种纠缠他多日的狂躁的虚无感,又忽然在一霎时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