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白之的身份在众人眼中瞬间从甜心小天使变成了第三者插足,正因为他的到来,才让死心塌地跟着班准的荣潜的心灵受到极大的创伤。
弹幕上更是乱得像是冲出栅栏奔向池塘的鸭子:
【我操,班准玩得太野了,太他妈戳我xp了】
【以前瞧不起吃软饭的男人,现在瞧不起自己,不能让男人吃软饭】
【白之有点过分了】
【真的好羡慕班准,竟然能找到jasper这么个宝贝】
【其实要说羡慕的话,我更羡慕jasper】
意识到这样的情景要是再继续下去,自己可能很快就会被相关部门约谈了。
唐力急忙在镜头拍摄不到的死角处跟韩见猛打手势,让他别再发呆,把节奏赶快拉回来。
还有四分钟咯,各位嘉宾,要抓紧时间哈,韩见拍拍白之的肩膀,将他的注意力从班准的身上扳过来,来,之之,这根黄瓜给你。
【韩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哈哈哈】
【哈哈哈操,我也觉得这个黄瓜的意义非凡】
白之礼貌地道了谢,将黄瓜放进自己的小筐里,乖巧地戳戳班准的手臂:准哥,还有三分钟就要结束了。
班准这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心虚地看了眼荣潜已经被衣领重新遮盖好的脖颈,蹲下身子抱了两颗白菜放进筐里,接着又头也不抬地只顾着往筐里倒腾蔬菜,满意自己工作效率的同时,也暗自思虑着一会儿该如何跟荣潜进行不尴尬的交流。
他知道荣潜说那些话,是故意替自己在观众们的面前拉好感,毕竟如今的网友们对磕cp这件事感到十分上头,只要能让他们磕到,就算当事人有点讨厌,也会渐渐地被人原谅。
所以荣潜刚刚不管有心还是无意,都是帮了他的忙。
但班准还是想不起来有关于荣潜脖子上的那道红痕到底是怎么来的。
按照荣潜的武力值,自己但凡对他近身一米之内,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放任自己对他的脖子施以暴力的手段呢。
班准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且按下这份疑惑,想着在晚饭的时候再跟荣潜提及这件事。
。
在所有嘉宾从蔬菜大棚里出来之后,节目组见在线观看人数再次达到了历史新高,因此便贪心作祟地让工作人员去找嘉宾们的经纪人,用这个高曝光度的理由来劝说他们,使演员们同意继续直播。
甄不甲早在班准参加这档节目之前,就已经在与班准的交流中领会了自家老板的真正想法。
班准想要洗清自己身上被网友疯狂攻击的侮辱谩骂,只能利用真人秀的形式来向观众们展现最真实的自己,期待能用这种方式来达成重新在圈里博得一席之地的机会。
因此甄不甲在接到节目组的请求时,直接就按照班准之前的意思表示同意,并且替荣潜也答应了下来。
唐力得到所有经纪人的认可后,更是甩开膀子想要大干一场,亲自给各位摄像师讲解应该多给谁镜头,以及分镜要着重注意的看点。
短暂的摘菜活动很快就结束了,所有嘉宾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开始准备晚餐。
杨文焯因为在蔬菜大棚里专注于看班准的热闹而无心摘菜,因此只顾着蹲在自己脚边的那片土豆地上,时不时地挖几颗土豆丢进菜筐里算是交差。
以至于完全忘记了他和宋思涵此时拿到的食材,是他们接下来三天的全部食物来源。
宋思涵不顾直播的镜头,暴跳如雷地指着杨文焯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我看你怕是要疯了,人家都摘了一堆颜色漂亮、营养均衡的蔬菜瓜果,你倒好,给我整回来五六斤土豆子,你吃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杨文焯简直是我的快乐源泉,太搞笑了,五六斤土豆子,把自家媳妇的东北话都给逼出来了】
邦邦
材质不算厚重的木门被人在外面敲动了两下。
宋思涵立马收声,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谁呀?
【哈哈哈哈哈,杨文焯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杨文焯:小丑竟是我自己】
涵姐,你和焯哥想换蔬菜吗?我看你们拿了很多的土豆。
班准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过来。
宋思涵见救星来了,连眼睛都发亮了起来,边去给班准开门,边抱怨着自家老公:
真的可以跟你换嘛阿准,我们这土豆多得都能当武器了。
班准手里抱着一颗胖乎乎的大白菜,结合着他被微凉空气冻红的脸,竟十足地像个过年时贴在墙上的年画娃娃。
【雾草,他好可爱,他好像善财童子】
【呜呜呜,第一次觉得他竟然真的有点可爱,还有点点善良】
哟,大白菜,我最喜欢大白菜了。
宋思涵一脸惊喜。
【宋思涵:我除了土豆啥都喜欢】
但是涵姐,我可能需要你用生活费来换,嘿嘿。
班准朝宋思涵眨眨眼睛,视线瞟向杨文焯瘪瘪的口袋。
【唯利是图的商人,吸血的资本家】
【是我看错他了,可爱个屁】
节目组每天都会给夫妻们发放五十元人民币作为生活费。
在这个通货膨胀的时代,五十元对于这些花钱大手大脚的演艺人员们来说,属实像是一种侮辱。
但在这寒冬腊月中,就算是有生活费,这些养尊处优的圈内人士,也绝对不会冒着风雪去两公里开外的超市去购买不是必需品的商品。
不过班准的理念和他们有所不同,苍蝇腿也是肉,用自己手中的大量蔬果,可以换来生活费,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杨文焯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小口袋:老婆,不要中了他的奸计,他就是想要来抢我们的钱。
【快用你们的土豆子砸他】
上一边儿去!
宋思涵眼睛一立,杨文焯顿时不敢吭声。
【哈哈哈哈哈操,妈的xswl】
班准用厚重的羽绒服口袋里又掏出了一根大白萝卜,笑着递给宋思涵,让她先接着,自己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拽出了两个粗细正合适的茄子,扔到杨文焯的怀中。
【天,他究竟是有多瘦啊,那么一根萝卜掏出来,竟然还有两个茄子,牛逼】
【他只是没有赘肉而已,腰腹都平平的】
一共要你们三十块,不多吧?这个季节的白菜可贵了。
班准吸吸鼻子,期待地搓了搓沾着些许泥土的手。
宋思涵伸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一把零钱。
似是担心他们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想要现金,班准掖好衣领,指指远处商店的方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刚刚听住这里的居民说,超市新到了点基围虾,我想给荣潜买点儿,他还在长身体呢。
【我操】
【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我怎么还有点小感动】
【外面下着雪呢,他要冒着大雪去买虾吗】
【仔细一听他说话还有鼻音,应该是感冒还没好】
【活该,作精】
夫妇们都已经成双成对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白之要是再跟着班准,未免显得有点没眼力劲儿了,于是便跟着韩见一同到了导演组所在的二楼休息室,只等着遇到机会的时候,再去跟班准攀谈。
拿着挨家挨户换来的一百三十块钱,班准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深一脚浅一脚地从风雪中回到了小院儿。
不知道途中发生了什么,总之班准已经单方面掐断了摄影师的镜头,并让他先回到房东大院里,不要继续跟着自己。
进屋之后,班准见荣潜似乎在卧室里学习,便没有进去打扰他,径自拎着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鲜虾走到料理台边,甩了甩冻得发麻的手,准备烹饪晚餐。
卧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荣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出来了?
见荣潜从卧室里走出来,班准立刻有些尴尬地侧转过身。
荣潜没回答他的问题,目光淡淡掠过班准泛红的手背,问道:你去哪儿了?
班准的鼻尖被外面的寒凉冻得发红,撒谎自然行不通,我去买了点东西。
他不想让荣潜看到自己膝盖上混合着积雪的淤泥,于是便接着出言催促他道:
你快进屋学习吧,新学期刚开始,你要补上学期落下的课,还要抓住这学期的进程,不能大意,要为保研做好准备。
班准说这些话的时候,全部是出自于以前的经验,想起自己保研前所做的努力,他便想要将这些技巧通通转赠给荣潜。
青年方才还泛着疲惫神色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无端给人以心甘情愿地沉溺于其中的暗示。
去吧,晚饭我来做就成。
荣潜还从来没有吃过班准做的饭,见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不由有点期待,加之他现在在跟年安东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实在没有时间准备晚饭,因此便朝班准点点头,转身回到了卧室。
班准叮叮咣咣地忙碌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把食谱上的菜化为现实。
荣潜,吃饭了。
荣潜又耽搁了一会儿,才从卧室里走出来。
白灼虾,茄汁开背虾。
班准解开围裙的同时,也将罩在盘子上方的盖子掀开,有些紧张地看着荣潜的表情。
今晚的这顿饭算是他向荣潜表达的谢意,感谢他在观众们的面前替他维护专一的形象。
荣潜接过筷子,努力不让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指被班准发现,躬身坐在班准对面,夹了只被班准剥好了壳的虾,放进口中咀嚼。
班准坐在他对面,握着筷子认真地盯着荣潜的脸,等待他的评价。
做得挺好吃的。
荣潜不敢对这两道菜多做评价,他只怕在傻海獭的脸上看到满意的笑容后,自己会把持不住地冲过去亲亲他。
原本想要跟荣潜谈谈白天在蔬菜大棚里发生的事情,但看见荣潜一脸冷漠的样子,班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便再度销声匿迹,只能闷头老老实实地吃饭。
他海鲜过敏,只能吃从宋思涵那里顺回来的两个土豆压成的土豆泥。
荣潜对班准的手艺感到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这骄矜自傲的小少爷压根儿不会做饭,没想到卖相和味道竟然跟酒店里的不相上下。
但吃饭的过程中,两人的交谈还是等同于无,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交流。
晚饭后,荣潜仍旧回到卧室学习,班准担心打扰他,便拿着本书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直到混到了该睡觉的时间才回卧室。
在这种沉闷压抑的气氛中,班准灰溜溜地抱着被角躺在了床的边缘,安静地等着荣潜睡着。
估计荣潜是因为白天累到了,而且感冒还没好利索的缘故,所以当班准趁他睡着后,从床上爬起来的动作也没有惊醒他。
班准溜到沙发边,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和文件夹,想起平日里荣潜极其容易被他吵醒的睡眠质量,不由更是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卧室。
。
夜里没有被青年微凉的手指触碰到身体,荣潜终于在数次辗转后,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然而他刚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身侧的床铺已经变得空落落的,竟连一丝被人躺过的温热都没有。
荣潜眉头微皱。
海獭哪去了。
荣潜趿着拖鞋打开卧室门,视线落在客厅只开着一盏台灯的沙发上。
只见班准整个人蜷成一团,躺在沙发上睡得正熟,肚子被一条薄被搭着,看上去丝毫没有保暖的功能。
数份文件被随意地摊放在桌面上,有的甚至滑落到地面。
电脑边上放着两罐早就喝空了的咖啡。
荣潜早知道班准敬业,但这种程度上的拼命,实在很难让人认同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
身体不要了吗。
随着咔地一声响起,荣潜迅速抬起自己脚下踩到的东西,低头一看,发现还是空了的咖啡罐,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被荣潜踩得瘪瘪的。
听到声响,班准似乎是吓了一跳,瘦削的肩膀轻颤了一下,眼看着就要醒来。
荣潜俯身轻轻碰了一下青年光洁的额头,却发现傻海獭已经睁开了眼睛,正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虽然明知他看不见,但荣潜还是难免有些心虚,先发制人地按住班准的肩膀:
我醒了见你没在床上,才出来看看,结果你就来抓我的手,不让我回屋。
班准睡得发懵,拄着胳膊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挠了挠耳垂,艰难地分析着荣潜话里的意思。
他抓着荣潜不撒手?不至于吧。
但也没准儿,毕竟他总是能弄伤荣潜,比如之前打伤荣潜的嘴唇,又比如这次疑似吻痕的印记。
班准的心有点乱。
他瞎,但是不傻,荣潜脖子上的红痕,分明就是吻痕。
并且荣潜不会骗人,肯定还是自己趁着醉酒对他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
冰箱里没有东西。
荣潜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门,发现里面除了几袋中药以外,并没有其他可以入腹的食材。
听见荣潜似乎有些失望的声音,班准忙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从沙发上站起来,趿着拖鞋走到荣潜旁边,关切地问道:
你饿了吗?我去导演组给你取点东西吃?
小孩子还在长身体,半夜被饿醒了也是怪可怜的。
说着,班准就要抓起羽绒服套在身上,准备出发。
我不饿。荣潜皱着眉抓住班准的手腕,被青年腕间的冰凉温度惊到,你又发烧了?
班准诧异不已,笑道,发烧怎么可能会这么凉啊,我就是在这里睡了一会儿,外面的温度终归是要低点,一会儿就好了。
亏他还知道自己的体温凉得不正常。荣潜心想。
班准从荣潜的手中扯回了自己的手腕,顺便搓了搓发凉的掌心,你快回去睡觉吧,我把那几份文件再修缮一下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现在就回去睡觉,荣潜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冷硬,否则我明天一大早就打电话给外婆。
夜晚原本会让人的情绪格外敏感,可放班准这里,就会因为他薄弱的视力而变得更加迟钝。
以至于在听到荣潜已经足以暴露心境的关怀后,班准也只是微微生出些诧异,并因为困顿的状态,并未纠结太多,点点头,顺从地说道:
那好吧,我明天早点起来再弄,省得一会儿完事了还打扰你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