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他心情并不好,叶若悄悄将牵手改为同他十指相扣,小幅度地摇了摇他的手臂,小声说:“不要难过……”
霍靳琰偏头看她。
她伸出手臂直接紧揽住他的腰际,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间,蹭了蹭,说:“别难过,你放心,他们所造成的你以前缺失的,我都会补偿给你的,我以后会加倍加倍加倍对你好的……”
霍靳琰被她这举动惹得心脉一软,不由自主伸手,同样揽住她的背。逐渐收紧,越来越紧。
他的脸轻埋在她的发丝间,隔了少顷开口,“我不难过。”
他喑声说:“我不难过……”
“嗯。”她在他怀中轻轻点头。过会儿仰起头来,有细碎的阳光在她眸子里坠落,绵延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靳琰,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样东西的。”
她踮起脚尖去亲吻他的唇,手臂顺势环在他的脖颈上,唇边笑意浅浅。
“靳琰,我们订婚吧。”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和你在一起了。”
……
…………
六月,南川市上流圈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便是君昱霍家大少的订婚礼。
这场订婚礼原定三月末举行,却因此前邹家一案一直耽搁至今,终于在六月份正式落定。
订婚礼仍旧是在原先的布景与场地,所有流程也照旧进行。唯一有所变化的,便是定在原先定下的在现场拿订婚戒的许承洲,改为了一个让众人眼生的少年。
霍靳珩回到霍家已经将近三月,因为对当年的事情心存阴影,加之邹家的一切才刚刚落定,霍震川靳蒽夫妇不想令霍靳珩乍然受到太多关注,所以并没打算开办公开宴。
然而霍靳珩不管从长相还是气质都与霍靳琰过于相似,霍家二少回归的消息很快也便在圈内流传开,又在风平浪静的表面之下荡开了不少蠢蠢欲动的波澜。
订婚典礼的整个现场全程封闭,又禁媒体,所受邀参加典礼的人也基本是霍家交际圈的核心层,外界根本无法接触。
尽管十分好奇,但现场究竟是个怎般的如梦如幻多数人也都不得而知了。只是听闻有亲临现场的人声称,当日的那场订婚宴,可谓是在南川这么久以来,所见过的、参加过的最豪华的一场,可见霍家上下对于这位准大少夫人,是种怎样的重视。
但很快,南川大学内有一个有关霍靳琰与叶若的八卦传出来,倒是令人蛮啼笑皆非。
据说那日订婚典礼之后,基本叶若的每一次下课,霍靳琰都一定亲自开车来接。
可是他等待的时间却越来越久。传言只因叶若与他正式订了婚,每当上下课,总有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缠在她的身边问东问西地巴结。
听闻了这件事,霍靳琰颇不耐烦。
终于特意找了一天带着婚戒与婚书,不由分说甩到众人面前。
据说他当时只说了一句,“当初说要吃翔的呢?给我出来!”
一群人登时鸟散。此后再没人敢在叶若面前说三道四,更不敢不怕死地占用她的放学时间。
-
订婚礼过后不久,叶若暑假渐临,霍靳琰也正式开始计划旅行。
经过几次商量与研究,霍靳琰最终决定将旅行地点定在了阿联酋海岸。
旅行路线正式敲定的那一天,靳蒽可谓十分兴奋,在餐桌上便兴致勃勃地计划起来,眼睛都发亮。
“阿联酋好啊!说起来,这些年太忙,我都已经好久没去那儿玩了!这回正好,我们可以先去海城港那儿,就坐咱家那游艇出去玩!”
“到时候,我们就一路往西,先去迪拜,我听同学说阿拉伯塔里又出了新的spa项目,正好去试试看;
“然后去棕榈岛,那儿有家餐厅特别好,说起来那味道我现在还想念着呢!
“世贸中心倒是也可以看看,我前段时间看中了款限量包包国内没有,说不定在哪儿能抢到;
“然后去阿布扎比,据说阿布扎比皇宫可又出了新的主题酒店……”
……
她说得兴致高昂两眼冒光。霍靳琰在一旁默默听着,太阳穴隐隐发跳。
好半晌落了话缝,他终于趁机开口,“妈,这旅行是我和若若一起的,您又不去,我们到时候会计划的……”
“谁说我不去?”话没讲完,靳蒽直接打断。
霍靳琰错愕哽住。
靳蒽笑眯眯说:“我和你爸你弟你爷爷都商量好了,这次旅行我们全家一同。若若也同意啦!你说都这么久了,我们一家还没一起旅行过呢!我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也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不是……”霍靳琰彻底傻住,愣了半天才终于出言抗议。
他这次旅行原本就只想和叶若一起,谁会希望一路还跟着几个电灯泡随行?更何况这些电灯泡还是他动不得碰不得的重量级。
“抗议无效!”哪知靳蒽一口反驳:“你要么别去了,要么和我们一起去。我们家女权,女人说了算。”
霍靳琰求救地看向霍震川。
霍震川笑得温和,“我听你妈的。”
唯有霍靳珩倒是善解人意,望着霍靳琰颇歉疚道:“哥,我很抱歉,我也不想打扰你和嫂子的二人世界。但是,我总得随大流。”
“你看嫂子都已经同意了,您干脆也别挣扎了,就委屈委屈,把蜜月改成全家行吧。”
霍靳琰:“……”
……
就这样,霍靳琰原本所想象的二人甜蜜旅程,便在全家的威迫之下改为了全家行。
不过说归说,后续旅行的一切事宜,霍靳琰仍是里里外外安排了妥当。
旅行前的两天,霍靳琰带着叶若,到了南川北郊的一处空宅院。
这天叶若下了课,走出教学楼门,远远望见等在远处的霍靳琰。
她脸上绽出笑,如常飞快跑上前同他拥抱。在他的照顾下坐进副驾,系好安全带。
车子汇入车流走上马路,所走的方向却并非霍公馆。
望着窗外与平时相悖的方向,叶若问:“我们不回家吗?”
“嗯。”霍靳琰答:“先带你去个地方。”
到的时候天光正好,下午阳光轻暖,夏季的风里带着微凉,花树在阳光下恣意摇曳。
推开门,一个陈旧的三层小楼在院中独立,院内花草扶疏,门口的榕树遮天蔽日,有叶子被风吹得飞舞。
叶若有些愣怔,莫名的,这画面却似乎与记忆里早已被尘埃淹没的某处相结合,心中预感升腾。
“这是……”
“以前的苏宅。”霍靳琰静静答道:“是你的家。”
她一怔,虽已有了预备,可听到他的肯定,心弦仍是在瞬间轻颤,“我家?”
“是。”他点头,上前与她十指相扣。
她的眼眸倏地有些湿润了,任由他拉着自己,走过这几处相连的院落,为她做解说。
当年苏曼与叶成安离异,苏淮安因病逝世,这处房产作为苏淮安的遗产,原本该由苏淮安的遗孀继承,但被邹玲丽从中作梗使计掠夺了。
宅院那时起便并为了邹家的产业,这些年来一直为邹承良所用。邹家此番落了马,房产也充公拍卖,被他高价拍得。
慢慢走过小楼周遭的一砖一瓦,望过一草一木,他最终带她在门口的榕树下停下来,仰头望着透过树隙的碎光。
金色的光斑硬币般倾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缓缓牵动唇角微笑,说:“记得么,当初你我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儿。”
“这儿?”叶若错愕。
“嗯。”
她也跟着仰起头,静静看着那风中摇曳的枝丫,迷茫问:“我们以前……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
霍靳琰曾对她说,他与她的第一次见面并非在叶家,而是很久以前。
那年骄阳灼灼,万木葱茏,他只是无意瞥眼的一瞬——看见她。
然后便是上门,求亲。
羁绊也从此落下。
可她却半点都不记得了。
“是十一年前。”他微笑,片晌偏过头,温柔望着她的侧脸,“我还许了愿。”
她疑惑,“什么愿?”
他却没再说话,眸中笑意温暖,在心底默默念。
——
一愿与你携手;
二愿共你白头;
三只愿,能一生将你搁在心上,捧在掌中,替你撑腰,任你骄纵,与你无尽盛宠。
……
那时年纪小,总以为承诺了就会兑现,说再见就会再见。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沉浮这么多年。
那个承诺,终于可以兑现。
- 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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