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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对面前的人动不了手!
  这时他已经相信金池是真的认识那伪君子了,不然伪君子岂会如此,见金池似乎很怕被外面所谓的老板发现,眼珠子一转:好啊。
  他侧了侧头,我不出声。
  那比霜雪更白的脸微微笑了下,如冰雪消融,转瞬即逝,却让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要说裴昼的脸,确实是娱乐圈一绝,每年评定男星神颜,他总是稳居第一,票数远远拉开第二名,然而这时目睹了美人一笑,金池此刻不由想,那些评选的人只是没见过虞临渊。
  他和裴昼的骨相有几分相似,皮相却高出裴昼太多,既有比裴昼更胜的高挺眉峰,又有远胜裴昼的深邃眼眸,眼皮褶皱很窄,清冷之感顿生,毫无瑕疵的皮肤苍白到透明,油然而生出一种令人怜惜的病弱之感。
  金池虽然觉得虞临渊好像笑得有点咬牙切齿,却没多想,还想空调是不是开得有点高了,室内好像有点热。
  他心思浮乱地出去应付老板,殊不知他心中完美无缺的美人,盯着他离开的身影,出尘的脸庞露出一个格格不入的恶劣笑容。
  金池轻门熟路在二楼工作室找到了裴昼。
  此刻裴昼就坐在钢琴前的琴凳上,铅笔在夹在谱架中的曲谱上写写划划,金池没有敲门发出声响,而是轻手轻脚走进来,将水杯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正要像往常一样离开,沙沙的笔划声停住,裴昼叫住他,犹豫了下,开口道:刚才我话说得重了点。
  唉?
  金池有些意外,苍天可见,尽管带着大少爷式的高傲,但这是他第一次在裴昼口中听见道歉的话。
  他试着以专业素养分析了下,没得出结论,便顺着裴昼的意思回道:知道了少爷,我没当真。
  裴昼发现自己可耻的安心了一秒,刚才写曲子时,脑子里总会闪过金池眼中含泪的模样,他冷静下来,自己也知道自己迁怒了金池,心里始终不得劲。
  现在看着金池一点也没记恨他,愉悦之余,并不觉得意外,他喜欢来犀园工作,正是因为金池懂事,自己从来不需要耗费精力去哄他。
  有时候和朋友喝多了,大家聊起来家里的小情人如何发脾气,如何的作,都会羡慕他有个这样听话温顺的漂亮情人,还向他请教怎么调.教出来的。
  不需要调.教。
  只因为金池足够爱他。
  裴昼不知为何感到一阵轻松,像急于从骆闻希那边的焦虑中挣脱出来,他喊了声金池,确认般的问了句:你永远不会背叛我,只对我一个人上心,对吗?
  金池:?
  你在想屁吃。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裴昼一眼,搞不懂他的脑回路,被白月光的拒绝刺激傻了?
  一转念才反应过来,裴昼怕不是又把他当成骆闻希,希望看着他的脸,找到一点慰藉呢。
  金池懂,金池明白,他虽然模仿不来骆闻希有点夹嗓的声音,但他拿捏着那股小白花一样的味道:阿昼,我怎么会
  话说到一半,楼下他的房间突然传来东西滚落的声音,咕噜噜转了好几圈,才没了声。
  金池像被掐住嗓子的鸭子:
  裴昼:?
  金池房间位置很特殊,在一楼西边方向,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这间房,特别好识别出方向。
  裴昼肉眼可见地疑惑起来,一副要起身探查的架势:什么声音?
  金池忙不迭拦住他,对上裴昼狐疑的神情,神色镇定地忽悠他:可能是窗户没关,桌上的笔被风吹掉了。
  裴昼信了,遂又坐回去。
  金池见状长长出了口气。
  谁料裴昼坐回去后,却仍旧执着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说:你还没回答我。
  怎么还来。
  金池深吸一口气,演技爆发,再次挂上骆闻希式笑容:阿昼,我
  哐当
  两人耳边如同炸开了巨雷,像玻璃杯被人挥手推到地上,发出霹雳啪嗒一阵巨响,动静非常大。
  金池:.搞什么!
  裴昼:???
  裴昼再傻,也不相信什么风能吹成这样!
  他倏地起身,锋利双眉当即竖起,视线一寸寸在金池的脸上刻过,气势逼人地问他:你房间有人?
  说着说着灵光一闪,勃然大怒道:我就说平时你白天不爱关门,今天怎么一直关着,谁在里面?
  不等金池想法子狡辩,他狠狠拍下笔,起身大步往楼下走,那架势好像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要去抓奸一样,踩得楼层咚咚作响。
  金池在心里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谈不上害怕,丢了工作倒没关系,就是给老板造成了不愉快的体验,最重要的是搬家对病人不好!
  裴昼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微卷的头发都气得炸了起来,眼下生撕了奸夫的心都有,无关爱与不爱,无论哪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鸟气!
  眼看快到了藏着奸夫的房间,金池紧随其后,幽幽道:真的要进去么,不后悔?
  裴昼简直无法相信他怎么能理直气壮问出这种问题,双眼睁大:不然?
  然而满腔的怒意在看见金池淡定的表情时一滞这可不像偷人被发现的样子。
  哎。金池露出一副终于被发现无可奈何的样子,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少爷。
  他垂着眼,真情实意道:其实昨晚我在门口花坛捡到了一只受伤的流浪猫,它巴巴地望着我,疼得喵喵叫,一时不忍,我便瞒着少爷捡回来了。
  裴昼养尊处优,身旁总有人精心伺候着,在他眼中,流浪猫这种肮脏掉毛的生物,身上附着数不清的跳蚤小虫,太脏了。
  不出意外,裴昼听了差点打了个寒颤,想着眼前的人居然和流浪猫睡了一晚上,连退几步,露出厌恶神情: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家里带,赶紧送走!
  金池继续笑着,笑容不达眼底:治好后会送走的,少爷放心,门关得很紧,不会跑出来抓到您。
  他不说还好,一说裴昼瞬间有了画面感,只觉得身上无处不痒,匆匆上楼拿了东西走了,出于对金池的违抗不满,他离开别墅前冷淡地扔下一句话。
  什么时候扔了它,什么时候我再过来。
  金池安静地呆在原地,看着裴昼穿上鞋子,砰地用力关上玄关大门,他才慢吞吞地来到房间前,推开门。
  首先看见了一地的水杯碎片,床脚地上还躺着个笔筒,原本插得好好的笔散落了一地。
  视线上移,床上虞临渊完全去掉了先前刻意伪装的正常人模样,倚靠在床上,那张仙人般高洁出尘的面容正挑衅地看着他,手紧紧捏着被角,像是很兴奋,兴奋地等他做点什么。
  是会发火?
  还是被气哭?
  金池面无表情地看着虞临渊,虞临渊亦目不转睛盯着金池,两人面面相觑了很久,久到虞临渊挑衅的神色都有点僵硬了。
  正当他扬起的嘴角缓缓往下落,俊美的脸庞渐渐被阴翳笼罩时,金池动了。
  金池几步上前,一把捉住他来不及闪躲的左手,目光定定地落在虎口处,认真地看了好几眼,才抬头,对上一脸期待的虞临渊,露出个宠溺的笑容来。
  他轻声说:怎么这么调皮?
  调、调皮?
  虞临渊脑子嗡的一下充血,简直惊呆了。
  以往都是别人背地里这样看他,今天他第一次,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另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鬼话?
  第5章 他有病 疼惜。
  一句话堵住虞临渊,金池表情不变,将地上的东西匆匆收拾进垃圾袋,随便找了个丢垃圾的借口,留下露出惊愕之色的男人,离开了房间。
  反手关上门的瞬间,他面上笑意敛去,被一片凝重之色替代。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这个虞临渊虽然和他认识的虞临渊长得一模一样,但性情可谓天差地别,脱离先入为主的滤镜后,很多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全部涌现出来。
  比如虞临渊受过良好的贵族教育,举止矜贵斯文,而虞临渊被他救回家悉心照顾,却从头到尾未曾表达过一句谢意。
  金池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但这未免与他印象中虞临渊的性格不符。
  又比如,虞临渊眼神是平静的、包容的,让人心中温暖而踏实,而虞临渊总用冷冰冰无机质的眼神看向金池,当他情绪激动时,瞳孔还隐隐透出一点墨绿,金池先前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还有更多细节,比方说第二次上药后,金池丢了把剪刀,一直没找到,很显然,虞临渊从头到尾都在提防他。
  金池心乱如麻,缓缓在门口蹲下,整个人从昨天骤然发现虞临渊活着的欣喜中清醒了过来。
  他倒没怀疑自己救回来的虞临渊是假的,毕竟刚才他亲眼确认了,男人虎口内侧,一寸不差,印着他六年前亲口咬下深可见骨的齿印。
  那么,是什么让一个温润如君子的男人,变成了如今疑神疑鬼,阴晴不定的模样?
  联想起男人身上种种异常,出色容貌,中药,镣铐各种亲眼见证过的,道听途说的,甚至社会新闻上的案例下意识在脑子里浮现。
  金池不敢再往下猜了,努力忘掉脑中未经证实的猜想,抛去这些,目前还有一个比较紧急的问题。
  虞临渊虽然轮廓比亚洲人更分明,但瞳色以前可是纯正的黑色,那个绿眼睛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片刻,他忧心忡忡打开了论坛,搜索问题关键字:绿眼、失忆、性情大变。
  论坛刷出来了一大片回答。
  1l:建议楼主尽早去医院眼科检查,以免年纪轻轻得了青光眼,请对症治疗。
  金池: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一言难尽地往下翻。
  2l:在苏美尔人与古巴比伦人中,有一种邪眼恐惧信仰,通常表现为绿眼,由他人的妒忌或厌恶而生,可带来噩运或者伤病,被视为诅咒。
  看到这里,金池蹙了下眉,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种迷信的说法。
  他略感不适,心想自己真是昏了头才在网上搜,正要点退出,视线忽然定在一条高赞答案上。
  16l:遇见此类症状,请一定提高重视!!病人是否呈绿眼症状?病人是否失去了过往记忆?是否变得暴躁不安?
  如此直击灵魂、精准踩点的三连问。
  全中!
  金池神色凝重起来,继续往下看。
  16l:这是一种极其罕见、因受刺激而发作的心理疾病,患者逐渐心智下降,疑神疑鬼,时常幻想自己是终极反派,抬手间世界灰飞烟灭。
  越往后看,金池脸上的郑重消失得越快,看到最后,直接变成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世界上还能有这种妄想中二病?
  他怎么就不信呢。
  金池怀疑自己被驴了,可是答主最先提出的症状与虞临渊十分吻合,他半信半疑地收起手机,扔掉垃圾袋后,踟蹰半晌,原路回了房间。
  他却不知道,如果他耐心将答案看完,拉到底部,就能看见最底下几条热评。
  【答主这么认真,我差点信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说的绿眼熊二?】
  【靠,居然被发现了!我绿眼熊二无敌!】
  【不会真的有人信吧?】
  【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被网友忽悠瘸了的金池推开房门,迎面便飞来一个枕头,他抬手轻松接住,抱在怀里,往房间里看去。
  男人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身上穿着的还是金池临时从自己衣柜里拿的白色衬衣,衣服经历了他之前几番蹂.躏,皱得没眼看了。
  金池微微心虚,放下抱枕,从衣柜里拿了件新的出来,放在床头。
  接着从书桌底下扯了个椅子过来,坐在床边,继续默不作声地观察着男人。
  几分钟过去,虞临渊已经恢复过来,他只是不曾遇见过像金池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时难以置信,人们畏他惧他,躲他都来不及,谁敢对他说出这种话?
  不得不说,这对于从主人格割裂出的负面情绪中衍生的人格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以往只有见到血,见到旁人脸上扭曲的恐惧,他才会从痛苦中感到微乎其微的快感。
  眼下他似乎找到了别的乐趣。
  见金池用一种奇怪的、带着探寻之意的眼神凝视着他,不曾有过的胜负欲从心中燃起。
  虞临渊有些犹豫地想,就算能杀了他,或许他也不会立马动手。
  再给他一点时间让他看到这个胆大包天甚至对他有所期待的人,最后如其他人一般,脸上露出恐惧惊惶的表情。
  于是他侧了下头,问:你看什么?
  金池满腹心事,见虞临渊情绪还算平静,试着问道:你还记不记得,追杀你的人是谁?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
  是不是有点鲁莽,就为了网上不知真假的话,万一触碰到男人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怎么办?
  对方的反应却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追杀?
  虞临渊似乎觉得好笑,动作缓慢地坐起身来,掀开被子,赤.裸的双足踩在冰凉的实木地板上。
  他看着一动不动的金池,声音寒冷刺骨:如果不是我锁住了自己,那群沟渠里的耗子怎么敢冒头。
  这是虞临渊来到这里,第一次下床,金池这时才发现,他坐起来居然比他还高半个头,要知道自己个子有一米八一。
  这人岂不是有一米九?
  见他不说话,虞临渊也不在意,微微俯身,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俱是压抑的疯狂: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你臣服于我,掌控一切的权势,富可敌国的财富,数不尽的美人
  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他发出了恶魔的低语,像引人往深渊堕落。
  欲望是一个沟壑,世人多贪婪,无论怎么往里填补,都永远得不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