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那个楼层,除了走廊上还有灯光,大部分教室里都是黑的。顾子卿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凭着记忆找到沈倾城的班级,见门是虚掩着的,于是抬手推了推,嘴里跟着叫了她的名字:“倾城,你在吗?”
本来还埋着头在抽抽搭搭地流眼泪的沈倾城一听见声响,先是被吓得寒毛都竖了起来,但听到是顾子卿的声音后,眼泪又像决堤的洪水般往下流,带着哭腔朝门口喊:“顾子卿,我害怕。”
借着手机的灯,顾子卿很快就绕过课桌来到了沈倾城的身边,在看见她哭得红肿了的眼睛后,心里莫名一抽,眉头也跟着心疼的皱了起来。他抬起手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小心的问她发生了什么。
沈倾城用力的揪住他的衣袖,睁着泪眼朦胧的眼睛盯着他,眼泪哗哗直流,可就是一句话也不说。顾子卿担心的看着她,心里虽然着急但也不敢继续追问,眼前的人情绪已经不受控制了,他要是再不依不饶的问起来,怕是会把她给吓得更害怕了。等到恐惧渐渐减退了些许,沈倾城才憋出来一句话:“顾子卿,我是不是要死了?”
顾子卿闻言一愣,待视线触到她的椅子上露出来的一点红色,瞬间反应过来是什么,刚刚还写满担心的脸上瞬间红得不像样子。可他到底是比沈倾城大了三岁,对这些正常的生理现象还是有所了解的。他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给她解释,声音轻柔得不成样子。最后,他把自己的校服脱了下来,细心温柔的把它系在了沈倾城的腰上,长度恰好为她遮挡住了那一片红色。
他牵着她,两个人走到校园里的商店买了一包卫生棉,付钱的时候年轻的收银员还用奇异的眼神打量了顾子卿几眼,两个人脸上都尴尬不已。然后他又陪着她去了女厕所,自己等在外面,让她进去垫上一片。
大概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的沈倾城,出来时也已经平静了不少。顾子卿顺手递给她一杯刚泡好的奶茶,看见她哭红的双眼,心不由自主的就开始疼了起来,柔了声音安慰她:“没事了,你不要怕。”
因为这突发状况,顾子卿也不打算再去上晚自习了。他给许蔚然发了条短信,说有事先回家,让他帮忙打掩护,然后便带着沈倾城往外面走。
沈倾城觉得裤子太脏了,所以不想坐车,但因为初次来大姨妈,肚子也微微发痛。思前想后,一向假不正经的顾子卿忽然蹲在了她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肩,示意他背她。
一直到许多年后,沈倾城都还记得当时的场景,身高一米八的顾子卿,神色温柔的蹲在她面前,然后像抱起自己珍惜的宝贝般小心翼翼的背着她,笑容清俊迷人,声音也低醇得让她沉醉。那天晚上,他们像是一对散步的情侣,慢悠悠的在宽敞的马路上走着,路边橘色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投在地上的影子,是那么的亲密。
手上温热的奶茶贴着她的手,熨烫了她的手心,而那温暖的触感却一路传到她的心底,“砰!砰!砰!”心跳,一声比一声更有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今日更新完毕。
晚安。
祝小橙子们平安夜快乐,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度过,大家都平平安安哟。
第4章
在发现了对顾子卿的“企图之心”后,沈倾城发现,自己看顾子卿越来越顺眼了。就像她们说过的一样,顾子卿真的长得很帅,很迷人。有时候仅仅是一个眼神,或是一个笑容,都会让她的心“砰砰砰”的直跳。
同时,她开始拒绝帮别人给顾子卿递送情书和礼物的事情了。她对每个来找她帮忙的女生说,顾子卿一点儿也不喜欢收这些东西,甚至会很反感做这些事情的人。
沈倾城在大家的印象里,就是一个实诚,真性情的女孩子,更何况每天与顾子卿朝夕相处的人就是她。听到她这样说之后,大部分的女生都只是哀叹几句,然后拿回自己的东西。但依旧有一些人在背地里嚼舌根,说沈倾城是心机婊,故意这么说,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和顾子卿的关系好。
流言一旦传出,就会愈演愈烈,到后来,直接就成了对沈倾城的人身攻击,说她张扬跋扈,目中无人,仗着自己和顾子卿关系好就为所欲为。
这些话传出来,就连平日里永远没脾气的洛清欢都气愤不已,更何况是从未受过气的沈倾城自己。她承认,在这件事上她确实使了小心眼,可这并非是多么可恶的事情。每一个女生都会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只属于她一个人,她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虽然没有人知道她喜欢他。更何况,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顾子卿了。
流言的传出者是初二的一个喜欢顾子卿的女生何琳,沈倾城和洛清欢找到她的时候,恰好又听见她在和身边的人说沈倾城的坏话。
旁人附和着笑了几声,看见站在何琳身后的沈倾城,立刻敛了脸上的笑意,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人推了推正说得起劲的何琳,她奇怪的回头,在看清站在自己背后的人是谁之后,脸色也微微有些尴尬。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轻蔑的瞥了一眼气势汹汹的沈倾城和洛清欢之后,才慢吞吞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凉凉的说:“哟,真是出门不看黄历,就会撞见鬼呢。”
本来还打算跟她好好说话的沈倾城一听这话,一口气瞬间冲上胸口烧得她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她往前大跨了一步,视线在何琳的身上转了转,才站定了冷笑着说:“我还以为传出流言的人会是个大美女,谁知道竟长成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失望。”
这话一出,洛清欢就在心里为她鼓起了掌。旁边也有人在窃笑,何琳因此更加恼羞成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像是一块调色板。她瞪着眼,气势汹汹的走到沈倾城的前面,用力的推搡了一下沈倾城的肩膀,声音也跟着拔高了几个音调:“你说谁长得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熊样,还好意思说别人,真是搞笑。”
沈倾城的脾气也上来了,虽然苏芯亦从小就教导她,对待人要宽容,她也一直是这样做的。但毕竟从小都被大家捧在手心,加上此时的何琳又如此蛮横无理,她也忍不下去了。抬手直接抓住何琳的手就甩了出去,皱着眉一脸嫌弃的说:“你别碰我,我嫌脏。”何琳惊讶的瞪大了眼看着她,然而还没等她反驳,沈倾城就抢在她的前面继续道:“我长得再丑,也比你这个一点口德也不积的人要好。什么都不知道就在别人背后嚼舌根,你以为这样很伟大很自豪吗?我来找你是打算和你好好沟通,可现在我觉得根本没这个必要,因为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尊重,和你沟通简直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沈倾城的话就像一个个无形的耳光接二连三的打在了何琳的脸上,让她感觉自己的面子都要挂不住了,脸色跟着变得愈加难看,胸腔里一股怒火愈烧愈烈,加上旁边这么多自己的同学在场,心里对沈倾城的怨恨更是愈渐加深。听到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时,情绪终于爆发,直接抬起手对准了沈倾城的脸就准备扇下去。
站在她身后的洛清欢看见何琳扬起的手,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她刚叫出“倾城”两个字,就看到沈倾城已经反应敏捷的侧身躲了过去。她冷冷的瞥了一眼何琳,轻哼了一声讽刺道:“从我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人打过我,你以为你能成为例外?”
洛清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何琳却出乎意料的再次抬起了手,这一次,是准确无误的扇在了沈倾城的左脸上。洛清欢呆了,沈倾城也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捂着脸愣在了原地。
何琳微扬着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看着沈倾城,轻蔑的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还真成了这个例外。”
她的力道很大,扇在沈倾城的脸上立刻就有了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又疼又麻。她捂着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蓄满眼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何琳,怨愤的表情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她给撕了。洛清欢也已经反应过来跑到了她的身边,心疼的看了看她的脸,随即又抬起头对着何琳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呀?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打人,真是没教养。”
何琳的笑意立刻又敛了几分,她刚准备走上前再教训教训这个和沈倾城一样毫无礼貌的女孩子,忽然就听到门口传来一个清冽而又低冷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闻声纷纷抬头,何琳一看,脸色立刻“唰”的变白了。那冷着脸,手插校裤口袋正一步步从门口走过来的人,不就是顾子卿和许蔚然吗?
洛清欢赶紧拉了拉还死瞪着何琳一动不动的沈倾城,小声而又兴奋的说:“顾子卿来了,我们不用怕她了。”
一听到顾子卿的名字,沈倾城立刻像回了魂似的,飞快的转头看了过去。顾子卿恰好已经走到了她跟前,看见她用手捂住脸,眉头更是皱成了一座山。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群,最后视线定格在正红着脸盯着自己的何琳身上,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沈倾城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有种想要冲到他怀里大哭的冲动,可她深知这种行为是不能再大庭广众之下做的,所以她就一直拼命的咬住牙,强迫自己不要冲动,不要说话,不要哭。
周围的人也都没有人开口,洛清欢着急的看了看沈倾城,最后一咬牙,直接就把大致的事情经过给顾子卿说了一遍。
听完洛清欢的叙述,顾子卿的脸上像是被盖上了一层寒霜,面无表情的抿着唇,冷凛的眼神落到何琳的身上,让她看了心都开始发颤。
许蔚然抱着手臂靠在课桌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几个,嘴边浮起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看来顾少真的要当一次顾少了。
顾子卿给了沈倾城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绕过她走到何琳的面前,因为身高的缘故,何琳立刻就感觉到一阵强势的压迫感。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到顾子卿冷到骨子里的声音:“是你扇了她一个耳光?”
何琳的心里此时是五味陈杂的,一边是对顾子卿的爱慕,一边是对他的敬畏,张了嘴就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她刚说了一个“我”字,就被顾子卿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你只要说,是,还是不是。其他的废话,我一律不想听。”
何琳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咬了咬牙,语气不甘的应了一句,“是。”
“道歉。”
“什……什么?”何琳有点没反应过来。顾子卿又皱着眉重复了一句:“我让你向她道歉。”他低头看了何琳一眼,声音毫无温度的继续道:“别再让我重复第三次,我不打女人,但我不介意为你破个例。”
他勾着唇,却是充满讥讽和冷冽,表情认真,说出来的话也不容抗拒,那凌厉的眼神让何琳不敢再与他对视。然而心里依旧是畏惧多于不甘心,她咬了咬牙,凶狠的瞪了一眼洛清欢,才低着头艰难的开口向沈倾城道歉:“沈倾城同学,对不起。”
“我不接受你的口头道歉。”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倾城终于开口了,她依旧捂着脸,但情绪明显已经要稳定了些,盈满怒气的眸子还是瞪着何琳。“我要你写一份澄清说明,贴在楼下的公告栏上面,证明之前的一切都是你造的谣,并不是事实。”
何琳刚准备破口大骂,顾子卿一个眼神瞟过来,直接让她闭了嘴,乖乖的点头答应了。
事情解决了,顾子卿直接拉起沈倾城就往外走了。洛清欢还处在终于惩治了何琳这个大坏人的喜悦中,她得意的抬起小下巴冲何琳轻哼了一声。待她转头发现沈倾城已经不见了之后,赶紧也跑了出去。
她刚想叫住已经走到了楼梯拐角处的沈倾城,就被跟在她身后的许蔚然给捂住了嘴。洛清欢吓得瞪圆了眼睛看着他,那声尖叫也淹没在了许蔚然宽大的手心。